血火天衣 第600章 時流變化

    既然是最笨最傻的辦法，實施起來也就無需大費周章，一切都在秘密中進行。

    無論是皇都還是什麼地方，所有的藏書古籍都被翻了出來，一本本檢查，工作量自然非常之大，大到幾乎要命的程度。

    皇都之中有兩個大圖書館，一個是公開的圖書館，另一個是皇宮之中的藏書處，前者沒什麼可說，但凡有文化的人大多都心生嚮往，幾乎相當於聖地一類的地方，幾十萬冊藏書量，也沒辦法用系統檢索，只能大致過濾掉一些不太重要的書籍之後再用人工檢查。

    幸好事先公佈了黑白之世的存在，使得能去圖書館檢索的人數量多了一些，否則真的要死人。

    不過仇無衣真正關注的是還是皇宮之中的藏書地點，至於裏面有什麼，軒轅瑾本人不知道，詢問了一下唯一的一名圖書管理員，這個年齡很大的老者雖然能夠說出其中的一部分，但也僅限於在無聊的工作之中打發時間當中自己所看過的部分。

    仔細詢問了一下原因，仇無衣這才明白是因為藏書殿已經數百年都幾乎無人問津的緣故，動用最多的是族譜，除此之外，絕大多數書籍一年都不會被翻閱一次。

    萬幸，負責管理藏書殿的人多半都是沒有什麼太大志向，卻能夠靜下心來做每一件事的人，這個具有一點皇族遠親血統的老人亦是如此，話雖這麼說，他最重要的工作其實就是每年一次的大型掃除，在掃除的時候順便用藥物進行書籍保養，僅此而已。

    饒是如此，仇無衣心中已經是千恩萬謝了，要是換一個有事沒事把書順出去換錢的，現在估計只能有苦說不出，由於根本沒人管，所以他其實能夠很容易地把書偷走，古書的價格也很高。

    「下官參見國父大人。」

    雖然一輩子都沒有上過戰場，甚至與人口角的經歷都沒有，不過老人還是知道宮廷中發生的一切，身為比較古板的貴族，他對仇無衣的這些行為有諸多感慨，是以激動得如同見到了聖人一般。

    「老先生，這幾日奉陛下旨意清查此處，老先生可以回府休息一陣。」

    仇無衣受不得年長者的大禮，況且這老頭不知道有沒有**十歲，雖然一點都不糊塗，連忙扶起了老人。

    「不敢當，下官身為管理此處之人，對立面的書籍最熟悉了，豈能置身事外呢。」

    這老頭兒年齡雖大，脾氣卻有點倔強，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去，就要在這兒一起幹活。

    這倒是求之不得，本來是擔心老頭兒的身體經不住勞累，現在一看，似乎精神得很，仇無衣也就順勢答應了。

    藏書殿是一個半球形的宮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文台，規模雖然不小，卻坐落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完全被更高，更加宏偉的其他宮殿擋在了後面。

    即便如此，這規模也足以讓仇無衣心中浮現出掀桌的衝動。

    「國父大人，這藏書殿的第一層，並無任何書籍，單純是各種物品的倉庫與各方通路，這樣設計，比較方便搬運。」

    老者領着仇無衣帶的一批人走進大殿，既然是半球形，最底下一層自然是最大的，令仇無衣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仇無衣走上二樓之後，足以誘發密集恐懼症的藏書架赫然出現在仇無衣面前。

    「老人家，此處有多少藏書。」

    倒抽了一口涼氣，仇無衣謙虛地低頭問道。

    「規矩是成套的書籍以一計算，這藏書殿的藏書，總數是八萬三千餘，之所以無法計算實際數量，是因為書籍當中有缺失，損耗者不在計算之內，若是算上這些，應有接近九萬之數。」

    老者的話如同一根從天而降的原木，垂直敲在仇無衣的頭頂。

    「這……老人家，那就先從收納古籍之處開始吧，一切按照此處的規矩來，任何人不得將藏書污損。」

    仇無衣處轉身命令道，這句話深深地令老者意識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就差感激涕零了。

    進行一系列處理之後，戴上了專門的手套，仇無衣和一起來查詢資料的人們終於得意接觸到藏書殿中的古籍。

    一看到這些古籍，仇無衣又是一陣眼暈，好多書本上面的字半個都不認識，幸好事先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隨行的有不少自願參加的學究。

    即使是最古老的古籍，數量也有三五千，大家立刻分為幾組忙碌了起來。

    正因為是古籍，所以收納的房間意外的大，經過詢問之後，才發現有些古籍似乎到現在還沒有解讀出來……

    這件事，可就不太好辦了。

    如果預料不差的話，在修羅之國應該有這些古籍的翻譯方法，可是不懂的古籍到處都是，正因為不懂，所以也無法歸類，如果全都拿到修羅之國翻譯，效率可就實在太低。

    略一思索，仇無衣乾脆放棄了這些不懂的古籍，從兩方考慮，還是暫時翻越能看懂的東西比較好。

    老者一路介紹，仇無衣一路跟隨，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藏書殿的最頂端。

    「國父大人，最上面是專門存放我國至寶，，蒼穹大典之處，是唯一的一套原典。」

    打開大門，裏面倒是沒有任何灰塵，其原因是因為蒼穹大典是一套每年都在增加的書，其內容包含一切，從風土人情到四方軼事，乃至諸國之間政治經濟的變化和彼此之間的鬥爭都記錄在內，算是百科全書之類的東西。

    所以這裏面新書的數量相當多，一層層幾乎堆砌成了堅固的堡壘，不過沒有人會在這裏翻越蒼穹大典，外面的圖書館中也有。

    當踏進大門的瞬間，仇無衣的眉毛迅速觸電般地抖了一抖。

    「老人家，我就先從這裏看起吧，拜託您去幫助下面的那些人。」

    仇無衣定了定神，儘量不讓自己的怒氣從喉嚨口冒出，忍着一肚子火慢慢說道。

    「既然如此，下官就告退了。」

    老者並非武者，也沒有察覺到仇無衣隱藏起來的怨氣和怒火，行了一禮之後就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這一邊，仇無衣迅速將大門關上，快步走到了書櫃迷宮最靠近窗戶的位置。

    「呼……嗯……」

    均勻的呼吸聲依舊沒有停息，好像也沒有察覺到仇無衣的到來。

    仇無衣臉上的黑線立刻化作井字形的符號，在額角處跳來跳去。

    仇雨穿着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便裝，躺在一堆厚厚的書本之上呼呼大睡，整個肚子都露在外面，滿臉都是幸福的光芒。

    因為仇雨的氣息特別容易辨認，所以沒進門的時候仇無衣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餵……」

    仇無衣從牙縫中擠出一個顫動不止的音節。

    「嗚……這麼大……放不到嘴裏……這麵包真大……」

    不知道究竟夢到了什麼，仇雨在睡夢當中還輕輕地舔起了舌頭，一絲晶瑩的唾液順着嘴角流下，應該是……夢到吃東西了吧。

    「給我起來，」

    仇無衣出手快如閃電，咬牙切齒地低聲怒吼一聲，捏住了仇雨小小的鼻子。

    「有色魔，」

    仇雨從夢中猛地驚醒，前額之上的天眼迅速張開，然而一眼就看到了仇無衣怒氣沖沖的臉，瞬間整個人變成了蔫掉的茄子。

    夢中驚醒，第一印象不是有刺客，強盜之類，而是有色魔。

    「好玩嗎。留下張紙條說要出去闖蕩，這就是你出去看看的結果，」

    仇無衣的手指用力揪緊了仇雨的鼻尖，心中氣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這種胡混時光的態度。

    男子漢當然應該出去闖蕩，對此，仇無衣打心裏支持，然而闖蕩絕不是懶洋洋地躲在書庫裏面打瞌睡。

    「嗚嗚嗚……爸爸……我真的出去了啊……」

    仇雨似乎很害怕發怒的仇無衣，竟然真的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有嗎。」

    仇無衣鬆開了手，半信半疑地盯着仇雨的臉。

    「嗚嗚……皇都這麼大……這幾天我連皇都也沒玩完……怎麼可能去更遠的地方……嗚嗚……」

    遭到仇無衣懷疑，仇雨越發顯得委屈，不住地揉着紅紅的眼睛，不過額頭之上的天眼倒是完全閉合了起來。

    「這……好像也對……咳，你出去逛，出去玩都沒什麼，怎麼非得在這裏睡覺……抱歉，是爸爸誤會了」

    仇無衣驟然一愣，仇雨的話的確有道理，偌大的皇都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玩完的，而且他也沒怎麼出過皇宮，玩起來就忘記時間也很正常，然而……

    一邊撫摸着仇雨柔柔的髮絲，仇無衣也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樣，擦拭仇雨臉上的淚痕。

    「因為……因為皇宮裏……皇宮裏每天的時間比較長，我就能……能多睡一會兒……」

    仇雨很快在安慰之下平靜了下來，小聲地嘟囔了幾句。

    「等一下，剛才你說什麼。」

    仇無衣的雙眼突然猛地瞪了起來。

    「我是說……在皇宮裏，每天的時間都要比外面多上幾秒鐘……」

    「嗯。有這種事。」

    聽了仇雨的解釋，仇無衣臉上驚愕的表情漸漸消失了，轉而化作眉頭緊鎖的沉思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