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513章 海盜之邀

    「海盜船，是看上去像海盜，還是真正的海盜，」

    仇無衣立刻衝到客廳的門口，在座的四人彼此交換了一下視線，紛紛站起追了過去。

    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可疑，甚至連柳莓莓的臉色都忽然為之一變，至於焦木的臉色，沒有人看得到。

    一年之間，港口已經擴大到了相當的規模，海港的吞吐量也一直在增長，身為領地的管理者，不可能會放任海盜之輩在附近遊蕩，與之相關的事情仇無衣也有所耳聞，似乎正是焦木委託了一些依附於她的小型傭兵團在負責管理，由領地支付報酬。

    其實附近真的出現過幾次小規模的海戰，每一次都打敗了入侵的海盜，但畢竟都是小股的賊人罷了，既然能夠出現在港口，說明海盜的數量可能已經非常龐大。

    「據他們的使者所說，是海盜王所屬的艦隊。」

    來者認識仇無衣，來不及喘息，大聲地說道。

    「據他們使者，等等，你是說這群海盜的艦隊主動前來交涉了，」

    仇無衣忽一皺眉，如果是以正規方式前來交涉的海盜，不可能會讓港口的人如此慌張，他們多半也採取了些般強硬的手段。

    「是的，使者要求與您交涉，不過沒有詳細要求，看起來好像很着急的模樣。」

    更令人不安的是海盜王這個詞，不知道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的巧合，之前經歷的很多事情似乎都與這個海盜王多少有一點間接的關係，而今，好像終於招惹到了本尊。

    「既然還肯派出使者，就說明他們多少還有些誠意，當然，也可能在暗中謀劃些什麼，不能大意。」

    焦木手中的枯枝拖在地上，響起了不吉利的怪異摩擦聲，她自己卻好像從未意識到。

    「嘿嘿，剛來就出大事兒了，怎麼辦，是開戰還是怎樣，我可等不及啊，」

    龍千燈雖然不明白這裏的狀況，摩拳擦掌的模樣倒是比誰都顯得興奮，正所謂看出殯的不怕大，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永遠不嫌事情鬧得火。

    雖然仇無衣很想吐槽些什麼，但是事情緊急，也來不及與他糾纏。

    「使者就說了這些，你是說，他是想與我個人交涉，」

    仇無衣覺得這條信息有些不太準確，一般像這種交涉不會直接點名領主。

    「是的，他說要與您個人交涉，不是與咱們領地。」

    「這可奇怪了……」

    仇無衣大略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有得到解答。

    因為這顯然不是個容易接受的要求，就算兩個勢力之間直接開戰也不可能兩邊的領主直接面對面交涉，雙方總得派出使者先交涉一次之後再一層層地遞進交涉，這到底是海盜王的傲慢還是另有所圖，不，仔細想想的話，這裏面或許還有可能蘊含着更深的意義。

    「哪有這種無禮的要求，阿哥，他們想要打仗的話，那就開戰吧。」

    雖有人都覺得海盜王的要求簡直匪夷所以，柳莓莓更是首當其衝地表示反對，憤怒的情緒感染到了在場的大多數人，龍千燈和阿萌雖然只是剛剛來到領地，在這件事上倒是與柳莓莓的意見完全一致，不過沒有主動表態。

    焦木也無聲地點了點頭，她屬於比較傾向於理性的類型，一般不會主動貿然談及戰爭，但正是這種理性也使得她站在了眾人一邊。

    「我覺得，我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仇無衣略有點為難地看了看眾人表情不一的臉，突然開口說道。在開口之前他就明白，自己這個意見也許不會讓人輕易認同。

    「就算阿哥有着讓海盜團瞬間全滅的力量，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

    面臨大事，柳莓莓立刻恢復了冷靜，只是道出了自己的看法而沒有直接反對仇無衣的意見，大致上她不會對仇無衣的任何做法表示強烈的反對。

    龍千燈和阿萌聽到了這句話，私下裏微妙地交換了一下眼色，臉上浮現出一層驚奇，他們也曾經目睹過仇無衣的力量，但是那時候的仇無衣遠遠不止於能夠讓一個縱橫四海甚至自稱為王的大海盜瞬間覆滅的實力。柳莓莓剛才說的話並非誇張，因為焦木和仇無衣只是稍稍點了點頭而已，證明她們完全認同這句話。

    「不，我反而認為這是力量之外的事情，從這種直接的態度上看，或許他們不是敵人。」

    仇無衣已經決定了，要獨自會一會這個名聲顯赫的海盜之王，來者是客，既然客人這麼直接，身為主人的也不該一點誠意都不表現出來。

    將領地的事務大致交付之後，仇無衣謝絕了一切人的陪同，獨自一人向着海港出發。

    出於安全，剛剛加入領地的龍千燈與阿萌主動請纓，在仇無衣身後跟蹤並時時記錄情況，倒也算是他們的本職了，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一路之上，仇無衣曾經仔細探查了數次，的確沒有發現他們兩個在什麼地方跟蹤，的確很厲害。

    漸行漸遠，一個人悠然自得地到了海港附近，仇無衣才發現令這些報信的人心中膽寒的原因。

    無需靠的太近，遠遠就能看到港口停泊着的巨大戰艦，與之相比，尋常的商船簡直就是矮小的侏儒。

    塗成金色的巨艦滿是濃濃的土豪氣息，也許已經到了港口承載的極限了，儘管它只是停在那裏而已，什麼都沒有做，卻已經足夠讓從附近經過的大小商船心驚膽戰。

    幸好，這艘船倒是沒有阻礙港口的正常運轉，而仇無衣記得報告中說不止一艘船，現在卻並沒有看到其他的艦隊，或許它們離開了海港。

    戰艦的結構仍然沒有脫離現階段流行的款式，沿着船舷兩列分佈着炮台，尚且沒有進化成炮塔的構造，但大炮的種類明顯不同。虎鯨模樣的船首像威武而野性，隱隱看得到船身一側的艦隊標誌，這還是仇無衣第一次親眼見到海盜王的標誌。

    標誌很簡潔，就是三柄交叉在一起的劍，其中一柄明顯布着幾個缺口，雖然不知道其真正意義，不過估計應該象徵着身經百戰。

    「請問您是什麼人，」

    在港口逡巡疑似船員的水手談起話來竟相當的和氣，完全不像一般概念上的海盜，身上的打扮卻與一般水手沒有太大差別。

    「你們放出話來說主動請我，不派來個使者也就罷了，怎麼我本人來了你還不認識，」

    仇無衣半開玩笑地笑道，其實自己有一點不速之客的意思，也許海盜那邊認為自己不可能立刻單槍匹馬前來，本來打算的也是經由數次交涉之後才正式見面。

    「您……您難道是本地的領主大人，」

    這一回，吃驚的變成了在港口巡迴的那個水手，他瞪着眼睛看了好半天仇無衣的臉，想從中看出點什麼。

    「雖然不太稱職。」

    仇無衣點了點頭，這句話可謂是發自內心，明明是領主，卻失蹤了一年多……

    「對不起，我們船隊剛一靠岸就聽到了這裏開戰的消息，幾個船長根據大船長的吩咐去探聽情報集結艦隊尋求登陸點了，今天才知道原來戰爭已經結束，還沒有把消息送到大船長那裏，也沒有得到他的新指令，怠慢了您，實在是很抱歉。」

    雖然相貌上只是個粗魯的水手，此人說起話來真是頭頭是道，想必也不是一般的船員，可能就是海盜王負責交涉的親信之一。

    「哪裏，既然不方便，要不我先回去，」

    仇無衣說完這句話心中都在暗笑，當然這也是故意揶揄，經由剛才的交談，心中對海盜王的警戒倒是放鬆了一些。

    原因，自然是關於海盜王糾集艦隊的事情，這個水手不是那種什麼話都隨便對人亂講的蠢人，臨近大戰，糾集艦隊的確有其深意。

    如果他不懷好意，就不應該允許屬下將這些事情透露給別人，而且也沒必要尋求什麼登陸點，直接在海港出兵夾擊就是了，如此看來，海盜們的此舉很可能是要幫助自己作戰。

    很長時間之前仇無衣就在懷疑，這無緣無故出現的海盜王很有可能是以前的熟人，但是現在卻想不起來。

    「萬萬不可，伯爵大人親自前來，我們怎敢如此不識抬舉，如果您相信我們的話，就請您和隨從們一起登船吧，大船長的旗艦無法進入港口，現在還停留在外海。」

    水手像模像樣地對仇無衣行了個不知是什麼地方發源的禮，這時他才發現仇無衣身邊似乎並無隨從。

    「只有我一個人，在身為一個伯爵之前，我還是一個武者，這點骨氣還是有的，麻煩你帶路。」

    仇無衣不等水手反應過來，邁步就像金色戰艦那邊走去，水手愣了半響，左右看看，真的沒發現任何隨從，望向仇無衣的眼神也忽然變得充滿敬意。

    瘟神般的巨大金色戰艦扯起了風帆，耀武揚威地離開了海港，在不少人眼中的瘟神終於離開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這艘船上究竟來了一個多大的人物。

    破浪而行的大船之上，仇無衣撤去了一切偽裝，赤色的圍巾於海風之中不住飄舞，心中開始期待這一趟航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