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95章 破壞光線

    時間經歷的單位已經要以「月」來計算，在這期間，仇無衣積蓄起來的經驗終於從量變轉化為了質變。

    速度，力量，直覺，乃至對銀色人的好感度，每一天都在以明顯的速度增長。

    真正的異常，卻是仇無衣某一次在孤注一擲的攻擊當中發現的。

    那時，無論什麼樣的進攻都無法打破銀色人完美的防禦，不知因為什麼，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即使是紡命之線結合的武器，依然是有形體的冷兵器而已，如果將自身的能量釋放出去，是否會對其產生不同的效果。

    這個想法，一直默默地存在於仇無衣的心中，在不斷的思考中臻於完善，卻一次都沒有表現出來。

    原因，自然是不知道是否有智能與思維的銀色人。

    銀色人的實力，可謂是深不可測。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極限，這個莫名其妙的對手卻好像沒有，仇無衣已經不止一次嘗到了它的力量，每當一個冥思苦想自己已經覺得完善了的戰術付諸實施的時候，它總會以最簡單的做法將夢想化為泡影。

    仇無衣在認定自己應當離開之前，並不像太早地暴露出這個想法，雖然不知道能量究竟是否能夠直接放出，不過記憶之中卻貌似萌生了某些經驗，證明在以前穿着天衣的時候的確掌握過釋放能量的技法。

    今天，仇無衣終於準備嘗試離開了，離開這個黑暗而閉鎖的世界。

    不是因為仇無衣有了必勝的想法，而是他意識到了這個銀色的複製品很可能無法戰勝，至少無法以一步步積累力量的方式戰勝。

    所以他才決定賭一把，將勝利的道路賭在這個釋放能量的想法之上。

    銀色人不知道休息，無論寒暑都屹立在戰場中央，儘管這個世界裏也沒有所謂的寒暑。

    面對着每日一抬眼就能看到的熟悉身影，仇無衣忽然覺得這個以前怎麼看都不順眼的傢伙儼然已經成了自己的朋友。

    「大概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好吧，向你告別好像也沒有多大意義，過去的那些日子，真是謝謝你了。」

    仇無衣向着銀色的自己微微鞠了一躬，在和它的戰鬥中不知獲得了多少有益的經驗，然而自己所要面對的宿命卻是將其擊毀，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能夠相互理解的可能。

    如果換做一個人類，或許也會為之感到悲哀。

    銀色人無法理解仇無衣的話，臉上無時無刻變換的表情從第一天開始就是這個樣子，而今，卻意外地有一些百感交集的意味。

    「我來了，」

    仇無衣將空氣大量地吸入胸腔，吸到整個人都變成一個充滿了空氣的氣球，驚雷般的吼聲隨着胸腔中空氣的噴出而瞬間爆發。

    沒有武器，戰斧，巨劍，長槍，鐮刀，一切都沒有，看起來仿佛赤手空拳，火紅的圍巾隨着仇無衣體內力量的涌動而熊熊燃燒，擴散的烈焰幾乎包裹住了他的身軀，同時也在行經的沿途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火焰的閃光停在仇無衣經過的空氣中，久久不息，在黑暗的世界中尤其耀眼。仇無衣沒有直接沖向銀色人，而是第一次張開了背後的雙翼。。由紡命之線附着在身體上形成的飛翼，形狀不太規則的飛翼有些像蝙蝠的模樣，但是的確能夠讓人振翅高飛。

    這雙飛翼的弱點就是它只能短暫滯空，若是想要全速飛行，體內的能量只能堅持不到三分鐘，與趕路或戰鬥中毫無用途，但仇無衣現在就是發自內心地想要飛翔。

    呼。。

    銀色人的背後鼓起兩個異樣的大包，刷地展開兩張形貌完全一致的翅膀，竟然追向了天空。

    仇無衣所飛行的軌跡交織成了一張極不規則的火焰之網，由於所過之處會留下火焰，所以一目了然，銀色人也易如反掌地追了過去。

    然而這一瞬間，仇無衣身處較高的空中，而銀色人則處於下方，二人一個俯視大地，一個仰望天空。

    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

    仇無衣斬斷了心頭最後一絲迷惘，突然收起大大的翅膀，向着地面銀色人飛來的位置加速俯衝，火焰依舊在猛烈燃燒，甚至比剛才更旺，大團的烈火將仇無衣的身體變成了墜落地面的火焰流星，其破壞力可想而知。

    銀色人的應對，則是最為魯莽，也是最為簡單的撞擊，身體撞擊。

    這或許意味着他有這樣的自信，就像正在俯衝的仇無衣一樣。

    世界在加速中變成了光，即使這是一個沒有光存在的世界，仇無衣也依然能夠看見那一點耀眼的光芒，也許，光明並非存在於世界上，而是存在於心中。

    眼中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全都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銀色人飛馳而上的身影依然清清楚楚，可能是相同的原理吧，銀色人的身姿，同樣存在於心中。

    「這就是。。我的力量啊啊啊，」

    仇無衣甚至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麼，或者就像拿到了新鮮玩具的小孩子一樣，總想把玩具拿給最好的朋友看看。

    一點赤色的光芒自仇無衣的額頭閃現，仿佛長夜當中懸於高空的啟明星。

    仇無衣的身體忽然在空中停留了瞬間，而就在這個瞬間，前額的光芒終於穿透了最後的束縛，破體而出。

    蘊含着龐大力量的光線在噴出的片刻，形狀就已經超越了仇無衣的身體，其中洶湧澎湃翻滾着的精純能量已經改變了「光線」的本質，極其濃稠的紅色光芒已經化作了能量的洪流，向着飛上來的銀色人傾瀉而下。

    破壞光線周圍冒出了無數細碎的球狀氣泡，那是空氣中的雜質被能量波徹底摧毀之後殘留的痕跡，比尋常武者所放出的真氣濃縮數十倍，破壞力更在百倍之上的紅色射線雖然絢麗，卻是不折不扣的毀滅之光。

    誰知銀色人的身體竟然也在飛行中停留了瞬間，雙手十字形大大地張開，自他的胸口同樣出現了紅色的光點，一道至少有九分相似的射線隨之噴涌而出。

    二人之間的距離足有數千米，一升一降的光線在半空終於相遇了。

    「可惡……豈能輸給你，」

    迷幻當中，仇無衣看到了一個由兩種破壞光線攪合匯聚而成的光球，不同的力量彼此吞噬，消融，令不穩定的光球越變越大。

    這種時候，又怎麼能隨便放棄。

    仇無衣將剩餘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前額，噴出的破壞光線一時間足足變粗了一倍，壓得光球向着銀色人一寸寸逼近。

    銀色人亦不示弱，展開的十指緊緊握成了拳頭，胸口噴發的光之洪流同樣擴散了一倍，將壓下來的光球硬生生地頂在半空。

    體內的力量在幾秒之間迅速流失殆盡，甚至連少得可憐的一點回復量都絲毫不剩地輸出到光線之中，仇無衣大腦一陣空白，絕不服輸的心情卻令他咬緊了牙關，將肉體當中蘊含的力氣也轉化為輸出的能量。

    哧。。

    永久不住燃燒的圍巾忽然熄滅了，變得像破布一般襤褸殘敗，然而這種破破爛爛的形態卻又似曾相識。

    仇無衣仿佛失去了意識，額頭上噴發的光芒也瞬間變淡消散。

    銀色人的胸口噴發的射線卻輕輕鬆鬆地收了回去，但他的模樣並不比真正的仇無衣好上多少，皮膚表面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裂口，翻開的裂口同樣呈現出肌肉的模樣，觸目驚心。

    兩條射線的餘光尚未散盡，本來一直在僵持變化的巨型光球也失去了平衡，圓球的中央尚且能暫時保持原有的形狀，但圓球的四周已經爆成一片，擴散的邊緣使得球狀的光芒變成了扁扁的紡錘形。

    萬幸，兩種力量的集合點選擇了在空中爆炸，否則不知多大範圍的地面會遭到波及，兩個人的招式都毫無留手餘地，只要出擊，就是全力。

    至少，銀色人還保持着穩定的懸浮狀態，但是卻沒有收起心中的戒備，另一邊，貌似已經油盡燈枯的仇無衣卻沒有落向大地，耀眼的光芒背面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突然之間，銀色人向着光球疾速衝去，如同那裏出現了敵人的蹤跡。

    一個小小的黑點透過耀眼的光芒，如同破曉之時泛白的日光。

    有着光芒的映襯，才顯得那一道漆黑的直線尤其顯眼，那顯然是行進的軌跡，仇無衣的行進軌跡。

    赤紅如火的外衣被染成了比夜還沉的純黑，就像在穿越大氣層的過程中被燒焦了一樣，不僅是外衣，連襤褸破爛的圍巾也是同樣的顏色，此時的仇無衣，雙眼卻釋放出一種極為詭異的綠光，分明是意味着生命的綠色，卻顯出難以言表的瘋狂。

    銀色人心中並無畏懼，即使仇無衣改變了模樣，也依然迎着他的軌跡直衝向前。

    而仇無衣雙目之中迸發的綠光卻在片刻不停地增強，甚至代替了身體的黑色，將行進軌跡染成了一條極為暴躁的綠色直線。

    轟。。

    綠色直線將沖來的銀色人直接撞向了地面，沖天的塵埃頓時遮住了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