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是硬傷。
仇無衣不斷搖着頭感慨,背後發生的事情不用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
這條新的衣骨果然用途玄妙,它所附帶的刃紋名字叫做海市蜃樓,能夠掩蓋天衣的等級,所以即使有了三條衣骨,也可以讓外人只看到兩顆星星而低估,
事實上短時間內仇無衣也不準備顯露出第三條衣骨,因為這件鮮紅色戰衣的衣骨看上去仍然是無色的,雖然能夠使用海市蜃樓的刃紋,卻根本無法增強自己的實力。
不過它的外形卻非常不錯,與孤鷲之翼在一起毫無違和,看上去就像一整套,不會引起任何懷疑,最後也就這樣穿着了。
說實話,天衣穿多了,心中最想做的反而是換一件普通衣服。儘管天衣穿着舒適,冷熱適中,既不會沾染污垢也不會存留異味,而且也能自由穿脫,或許這就叫奢侈的煩惱。
握着手中的表格,仇無衣仔細向上面看去,表格詳細說明了實戰考試的地點和簡單規則,但之前需要辦理入學手續,包括繳費,宿舍安排之類,而真正的考試其實在明天。
想來也是,到現在為止報名還沒有結束,總沒有提前考試的道理吧。
仇無衣按照表格上指示的方向行進,漫步在學院的大道當中,這才體會到天衣學院的人究竟多到什麼程度,但是奇裝異服的外國人就佔了一小半,而那些奇裝異服毫無疑問也是天衣。
能夠將天衣訂製成帶有民族風格的模樣,足可見天衣聖門考慮的有多麼嚴密。
來來往往的學生沒有怎樣關注仇無衣這樣的新生,因為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這幾天各色各樣的新生到處都是,如果是稀有的美女或許才有資格吸引一下目光。
"嗯?"
剛想到這裏,仇無衣突然聽到不遠處好像在吵架,轉身一看,的確有不少人圍成了一圈,看不清楚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
"所以說,明明是你先撞的我,為什麼還要我道歉?"
字字句句咬得清清楚楚,略帶些憤怒的女孩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仇無衣的腳步突然停住,神色愕然,快步向着圍着的人群走去。
不會這麼巧吧?但是這個聲音無論如何都是范鈴雨,記得她因為沒有合適的天衣,所以今年並沒有入學的計劃,難道就在這幾天有了什麼轉折?
"區區一個新人囂張什麼!還是個沒多大的小鬼,就算是學長我撞到了你,難道你不知道尊重我們嗎!"
兩個高年級學生擋住了仇無衣的事先,對方與他們辯論的人也看不清楚,不過已經可以判斷絕對是范鈴雨無疑,聽了十多年的聲音不可能聽錯。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體上沒有幾個知道真相,多數都只抱着一種看熱鬧心態。
"我知道了。"
范鈴雨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像是爆發之前的沉默。
"既然知道了還不趕快道歉!"
一個高年級學生得意洋洋地喊道,以為對方已經服軟。
"我知道你們兩個只是人渣。"
平靜至極的聲音落下,掀起的卻是一陣陣海浪般的鬨笑,就連夾在裏面的仇無衣也不例外。
果然無論到了什麼地方,她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絕對不會改變。
"你……不給你點教訓不行了!"
兩個高年級學生在鬨笑之中渾身發抖,其中一人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雙手在胸前一合,幻化出兩個帶有尖刺的厚重拳套,揮拳就打。
"真是可笑,想要比拳嗎?勞駕,讓一讓,謝謝。"
看到這個人竟然膽敢用拳頭,仇無衣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發生的結果,放下箱子,輕聲請身邊的人讓開,自己迅速閃到了一旁。
"砰!"
仇無衣換好位置之後,只聽前面一聲悶響,黑漆漆的影子炮彈般地從爭執的地方飛了出去,掠過方才所站的地方。圍觀者也不愧是天衣學院的學生,在那黑影飛出之前片刻紛紛左躲右閃,讓出了一條通道。
"噗通!"
臉變得與豬頭無異的高年級學生大字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肚子拱了拱,到底還是沒站起來。
本來兩個人並成一排,現在飛出去一個,就順理成章地出現了缺口。
缺口後面,還保持着右拳揮擊姿勢的范鈴雨神識一轉,卻恰好看到了躲在一旁的仇無衣。
"是你?"
范鈴雨還依稀記得這個在城中掀起不大不小一陣波瀾的人。
"是我。"
仇無衣抓了抓頭髮,走過一步,簡簡單單地回答道,視線也落在有些驚訝的范鈴雨身上。
不過分離十幾天,即使是還處於發育期間的女孩子,也不會有特別大的變化。
貼身的黑色短衣露出一截毫無贅肉的腰腹,外面簡單罩着白色的外套,袖子特意為了打架擼到了上臂處,衣扣敞開。即使是天變涼了,也依然穿着便利活動的熱褲,修長健美的腿型一覽無餘,但厚重的護膝卻有些煞風景。
雖然照常是男孩子一般的短髮,男孩子一般的氣質,但搭配上這套衣服,也的確算得上能被人找茬搭訕的美女了,難怪會惹出事端。
不過更讓仇無衣在意的卻是她左手戴着的那個拳套,看上去很薄,顏色是淡淡的烏黑,露出五指,在手腕上還繫着一條貌似是裝飾品的緞帶,打成蝴蝶結的模樣。
那個拳套總覺得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蘊含在其中,恐怕就是天衣,只不過作為標誌的五角星不知在什麼地方。
"打嗎。"
沉默片刻,范鈴雨的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笑容。
"來打。"
仇無衣以差不多的方式回應道,左手悄悄抓握着,腳尖緊緊貼着地面,讓身體像圓規一樣有一個重心,臉上的笑容也隨之蒸發不見。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就無視我嗎!"
找茬的兩名高年級學生中沒被打倒的那個終於怒吼起來,同伴被一招打飛,他心中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然而范鈴雨與仇無衣相見之後,眼中就仿佛只有對方而已,這才是真正無法忍耐的事情。
而且,這說不定是一個偷襲的機會。
"卑鄙!"
圍觀眾人當中立刻有人喊了起來,然而這個高年級學生出手之時,范鈴雨和仇無衣兩個人依然在相互對視。
高年級學生一躍而起,氣勢洶洶地地撲向范鈴雨。
兩個迅速之極的黑影在同一時刻動了,仇無衣身形忽閃,披風隨着手中的武器解放而甩向身後,看似厚重,使用起來卻相當輕盈的黑色戰斧與勁風融為一體。
范鈴雨的招式則簡單至極,直線,直拳,直來直去,絕無半點拖泥帶水的多餘動作。
圍觀的眾人如同早已商量好一般同時屏住了呼吸,停止了交談,被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所發生的事情震懾得忘掉了思考。
幾縷細細的髮絲被微風捲起,吹散在空中。
漆黑如墨,連陽光都無法反射的巨大斧刃緊貼着高年生的脖頸一動不動,後腦部分的頭髮尾端被整整齊齊地切出一個"一"字。
仇無衣雙手反握着斧柄,以伏身的姿勢停在高年生的背後,身後被出招之時的勁力掀飛的披風靜靜落在身上。
在仇無衣眼中,出現的是范鈴雨揮拳出擊的模樣。
雖然蘊含着強大力量,卻依然有一種纖細感的小小拳頭抵着高年生的前胸,再近一分,拳頭上迸發的力量就會將他直接吹飛,不會比吹飛一片羽毛困難多少。
"不……不要殺我……學……學院禁……禁止……殺人……"
被夾在中間的高年級學生全身上下不停地篩糠,兩腳一軟,終於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懼,趴在地上大哭起來。
"好!"
此時人群中才爆發出陣陣喝彩,早已把這個喪家之犬模樣的高年生拋到了腦後,議論范鈴雨的,議論仇無衣的,種種猜測使得人群越發嘈雜。
"這麼大的戰斧,你竟然能用得比匕首還輕盈?"
范鈴雨收回拳頭,毫無掩飾地贊道。
戰斧是笨重的東西,舉重若輕雖然不是難事,但能像仇無衣這樣輕得飄逸,輕得瀟灑自然的,她從來不曾見過。
"被這樣的拳打中的話,恐怕連回憶過去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死掉了吧。"
仇無衣微微一笑,同樣贊道,范鈴雨的拳有多大威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如假包換的必殺拳。
"你看得出?"
范鈴雨的目光越發熱切,恨不得就在這裏全力一戰,心中的喜悅完全表現在臉上。
"明天的實戰考試據說是考生一對一。"
仇無衣話鋒一轉,扛起了地上的箱子。
"到時候見,我想看到你更多的絕招,而且,也不會有人夾在中間打擾。"
范鈴雨立刻明白了仇無衣的意思,掃了一眼癱軟在地的高年生,瀟灑地轉過了身,舉起右手在空中揮了揮,算是道別。
"啊呀呀,真讓人頭疼,看來明天的實戰考試沒法輕鬆通過呢。"
嘴上不停抱怨着,仇無衣的心中卻高興之極,輕輕哼起跑調的小曲,穿過圍觀眾人,繼續尋找辦理手續,收款交費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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