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
仇無衣暫時停止了攻擊,借着這一點點時間迅速轉動思維,唐驅所指的頭骨裏面,只能是他的大腦。
天衣的衣骨形態繁複多變,像寄生生物一樣代替人的器官也是很正常的,仇無衣身邊就有兩個例子,而且說實話,比起這個,挖掘機,筷子,或者以繃帶封印在手臂中的衣骨反而更讓人無法理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唐驅天衣之上白色刃紋的被動能力,應該就是記憶所受過的傷。
「不錯嘛,似乎你已經想到了,沒錯,只要受過一次的傷,接下來就不會對我產生任何作用,有趣吧。」
唐驅的笑容變得分外猙獰。
聽到這句話,待機區域中的程鐵軒立刻大驚失色,凌戚,沙業和范鈴雨面面相覷,三人還有是些不太相信。
記憶傷害,這個能力簡直就是無賴,若是平時撞到了,打不過還可以跑,而今在這不斷下陷的戰場上,打又打不倒,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拖時間,或者認輸下場。
「那我倒想好好試試,」
仇無衣的鬥志反被激了起來,隨手將戰斧向遠處的高空一拋,身形忽動,竟空着雙手直接沖了出去。
三三三的視線立刻落在了仇無衣手臂部分的六枚利刃上,天衣進化為烈級之後,雙手小臂部分所多出的六枚近似於「l」形的鈎狀利刃並不是單純的裝飾,雖然在平時可以收起來,但偶爾也能用在戰鬥上,只不過沒什麼威力就是。
現在仇無衣看起來的確是想用這些利刃近身搏擊了。
「那東西……難道是能用來戰鬥的嗎。」
凌戚看到仇無衣亮出了利刃,同樣覺得十分奇怪。
「不能……吧。」
沙業搖頭說道。
仇無衣的動作不算太快,普通的速度而已,只不過唐驅的實力實在是太差了,所以相對於笨拙的唐驅來說,仇無衣的攻速還是很快的。
唐驅毫不緊張,依仗着天衣的力量,他有足夠的信心將戰鬥拖得長長的。
在仇無衣逼近到面前的剎那,唐驅也看到了仇無衣手臂上倒鈎模樣的利刃。
唐驅對仇無衣的天衣了解不算太多,至少他不知道這些利刃有什麼力量。
但如同他預想中一般,仇無衣的手臂向前快速伸去,正要使用這些利刃進行攻擊。
「鐺,」
清脆的金屬聲擋在了仇無衣的面前,唐驅總算做出了一次還不算太傻的反擊,他抖動手腕,將仇無衣附着着利刃的手臂迅速彈開。
簡單一回合的戰鬥,仇無衣已然確定一個事實,那就是唐驅的攻擊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威力只有這麼大而已,看來記憶傷痛的刃紋實在太有存在感了,以至於削弱了他其他方面的力量。
唐驅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仇無衣的攻擊實在是太單調,交替用左右手的利刃來回進攻,甚至頻率都沒有變化。誠然,每一擊的力道都不小,自己也無法完全抵抗,所以才會被逼到步步後退。
仇無衣淡定的眼神忽然爆發出異樣的凶光,近乎瘋狂的殺氣潮水般地湧向唐驅,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唐驅心中一個激靈,正待防守,卻忽然發現仇無衣根本就沒有使出什麼像樣的新招式,那一股殺氣好像只是故弄玄虛而已。
電光石火的瞬間,兩人的攻守暫停了一瞬。
擋住仇無衣簡單的一擊之後,唐驅的臉色忽地鍍上了一層無血色的蒼白,他終於明白了仇無衣的意圖。
最開始被丟出去的戰斧其實根本沒有扔到遠處,而是繞了一個大圈之後重新飛了回來,這一系列快速的攻擊使唐驅一點點後退,結果正好與戰斧飛回來的軌跡相互重合。
仇無衣的速度突然暴增一倍,一手在唐驅慌亂中刺過來的細劍上輕輕一點,自他的肩膀上快速翻了過去。
利刃從唐驅的耳朵邊嗖地划過,銀色的刃光頓時染上了一層鮮紅。
「哈哈哈,你攻擊到我了,」
唐驅心中靈機一動,顧不得捂住耳朵上的傷,回身揮出手中細劍,向着仇無衣的後背狠狠刺了出去。
「嗤,」
尖銳的劍尖透過仇無衣的肩膀鑽出,就像一條躲在陰暗處嘲笑獵物的毒蛇。
「你……」
唐驅正要繼續進攻,手腕卻紋絲不動,細劍雖然貫穿了仇無衣的身體,卻也被他的肌肉緊緊地鎖住。
仇無衣右手驟然張開,迴轉飛過來的戰斧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樣正巧落在了他的手中。
縱使仇無衣現在還沒出手,誰都看得出唐驅已經快被逼到死地,然而若是此時用戰斧反擊,難道真傷得到唐驅麼。
連唐驅自己都不相信。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唐驅面色猙獰,立刻撒開了手,任憑細劍化作了一縷縷絲線。
他的右手也沒有閒着,光芒閃耀之際,第二把細劍已經出現手中,這一次他瞄準了仇無衣的心臟部位,力圖一擊致勝。
這是仇無衣早已抓住了戰斧,用力地揮了起來,如果下一個動作是轉身斬擊,那麼唐驅的速度還是要慢上一籌。
只不過,戰斧的威力已經被唐驅記住了。
所以唐驅才有這個信心,他決定硬頂着仇無衣的攻擊,然後直接反擊。
仇無衣的上身隨着腰部的發力而轉向了後方。
唐驅的瞳孔中驟然流過一抹恐懼,他看到了仇無衣的臉,然而那不是一張人類的臉。
他所看到的,是一張流淌着血淚的面具。
唐驅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已經侵蝕了他的精神,他立刻放棄了進攻,拔腿就要逃跑。
可是仇無衣的速度畢竟快上許多。
而且仇無衣根本沒有真的揮出戰斧斬擊唐驅,他只是把戰斧舉了起來而已,動作比劈斬要少上許多。
當把戰斧舉起之後,仇無衣立刻一踏地面,向着身後急速退去。
碎千山的斧刃部分實在太大了,以至於經常有人忽視戰斧後背彎曲的部分其實是一把同樣鋒利的鐮刀。
全速後退的仇無衣立刻追上了唐驅,赤紅色的披風宛如一道貼着地面擦過的火光,然而火光之中卻夾雜一條濃墨模樣的黑光。
鐮刀從唐驅的胸前疾閃而過,仇無衣快速穩住身形,腳尖用力壓住地面扭動身體,連連轉了三個圈才停了下來,依然保持着背對唐驅的姿態。
唐驅看到了一朵花。
六片虛無縹緲的花瓣黑黑的,像煙,又像點在清水中的墨汁。
搖曳的黑花無比脆弱,當鐮刀所掀起的勁風吹來的時刻,六片花瓣同時被吹散了,然而卻散成了無數片,鋪天蓋地的黑色花瓣仿佛一陣暴風,遮住了唐驅的眼。
被花瓣遮住眼的人,再也不會醒來。
長長的墨跡一直拖到仇無衣手中碎千山的鐮刀刃上,漸漸變淡,消失。
仇無衣無言地收起了碎千山,雙掌一合,閉上了眼睛。
花瓣接連不斷地消失在空氣之中,唐驅僵硬的身體忽然晃了晃,上半身機械地滑了下去,勉強支撐着屍身的雙腿也隨之倒在了血泊之中。
「對不起,像你這樣的敵人,不殺你,我就無法奪得勝利……南無阿彌陀佛……若你還有什麼怨恨,我自會背負。」
仇無衣默禱之後,探頭看了一眼已經高出戰場接近五米的待機區域,縱身躍了上去。
與唐驅近身交戰,是為了讓他看不清自己的意圖,而背過身去硬吃了一擊,正是借着這段時間進入心魂逆轉。
唐驅看似孱弱,卻是個極難對付的敵人,除非痛下殺手,否則斷然沒有第二種解決之道。
不過仇無衣並無後悔。
「啪啪啪,」
最先鼓起掌的不是別人,而是三三三,唐驅的屍身已經開始燃燒,第三馬戲團中卻無人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悲哀。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有沒有人心,」
性情一向溫和的沙業終於怒了,他從沒見到這種無情無義的人,隊友死在戰場上,居然還為對方鼓掌加油,雖說他們是敵人。
「誰知道呢,面具太厚了,可能也就忘記什麼叫人心了吧,趕快決定下一場,」
仇無衣心情也異常的差,登上待機區域之後就立刻喊道。
他看到待機區域的左右兩邊隨着戰場下沉而出現了向下延伸的台階,似乎台階部分也是待機區域,這樣一來輕身功法較差的人也能觀戰了。
兩邊同時開始向下移動,在移動途中,三三三似笑非笑地玩着骰子,忽然扯過了穿着一身彩色毛披風的賭徒白中發。
「哎呀,我實在是不會丟骰子啊,讓這個人來投如何。」
「隨意。」
仇無衣反正已經看穿了對方的嘴臉,也不怕他做什麼手腳,冷冷地應道。
畢竟現在己方佔有優勢,就算是下一場無法取勝,照樣可以換人丟骰子。
「你確定。我可是賭徒,你知不知道從賭徒手中丟出的骰子肯定有問題。」
白中發毫不掩飾,嘻嘻笑道。
「那你想要做什麼,」
程鐵軒義正辭嚴地喝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一輩子研究骰子,就算讓我公平一點好好投也是不可能的啊。」
白中發五指之間夾着兩枚骰子轉來轉去,忽然做出一副悲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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