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我的家鄉的山上,有一座廟宇,那個廟宇既不供奉土地爺,也不拜神拜觀音,只有一個渾身刺滿紋身的老頭住在那裏,廟宇鮮有人去,佈滿了雜草,但一旦有人去那座廟宇的話,就必然帶上一整塊的豬肉以及好酒,那個貧瘠的年代,這算是相當闊氣了。
其實不闊氣也不行,因為去那個廟宇的人,都是因為惹了不該惹的髒東西,為了擺脫那些,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們要去求那個廟宇的老人幫忙就得先幫他解決半年的口糧,或是準備肥美油膩的豬肉。
那個老人是一個陰陽人,也是我的外祖父。
在那個貧窮的時候,外祖父從來都不缺肉吃,但你可別以為我的媽媽和阿姨的生活就跟着一起好了,恰好相反,外祖父從來沒有往家裏拿過什麼東西,甚至還把家裏的東西搶走賣掉當酒喝,他生***,性格乖張,一言不合就會對外祖母以及自己的女兒們拳打腳踢,且下手沒輕沒重,這情況,直到姨母們嫁人了才有所緩解,但外祖父依然會偶爾巡着他們家,暴打他們一頓。
沒有人敢惹外祖父,因為外祖父有讓誰死,誰就會死的可怕能力,這是他的秘密。
我曾看過外祖父以及祖母年輕時戀愛的相片,那上面兩個年輕男女,一點也不比現在最紅的男女明星差勁,可能這裏面帶着我的一點私見。
據說外祖父年輕時候是個軍閥,年輕有為,野心勃勃,並且十分紳士,是個對每個女孩都會害羞的傢伙,這才俘獲了大家閨秀的祖母,從前他的性格,完全不是這樣。
外祖母常常提起祖父年輕時的種種好處,人對過去的美好總是分外留戀。
她常說外祖父的性格是從中年起開始變的,那時候軍閥經費不足,盜墓補貼軍費風氣正起,外祖父也是一樣,直到有一天,外祖父不知倒了一個什麼陰陽人的墓,墓中空空如也,只有一本用楷書描繪的黃皮卷,外祖父把那本書帶了回來,讀了幾天後,他就變成了如今的這幅模樣。
當時的外祖父打流產了正要出世的,也許是我九姨媽,也許我該叫舅舅的孩子。
自那日起他就邪氣十足,讓人不懂的他是瘋了,還是本就如此,他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拿去揮霍,使得本來闊綽的家族變得潦倒不堪。
外祖父敗光了家之後,就跑到山上,把原本供奉着土地的廟砸掉,自己住在裏面,幫人破財免災。
外祖父的怪,對我來說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在他死的那天,我只記得姨媽們暗自慶幸,姨夫們痛塊的說。
「老不死的傢伙終於死了」
那時候我剛滿三歲,初次看到外祖父那發枯的佈滿紋身的屍體,沒有幾個人參加葬禮,只有一些血親,雖然大家對於外祖父的死十分慶幸,但樣子還是要裝一裝,姨媽們跪在地上,對着草蓆上外祖父的屍體嗷嚎大哭。
媽媽把我拉倒外祖父的屍體旁邊,按着我稚嫩的手,抓着一把剪刀,在一個陶盆上拼命的轉孔,按的我的手都痛了,這是一個習俗,據說人死後到了陰間,鬼差會把生前浪費的食物用盆接下來灌倒死去的人的嘴裏,親人把這個盆鑽個孔,那些浪費的食物就會漏掉,人死後也就能少吃點苦。
小時候的我對這些習俗只有好奇,沒有一絲恐懼,直到我跪倒外祖父的身邊,看到了他那張陰森森的臉,上面貼着一張黃紙,那是為了不讓死人看到活着的人,不讓他們死後記住什麼,我感覺非常恐懼,嚇得哭了,外祖父的身上全是自己畫的符咒。
晚上的時候,媽媽為外祖父守夜,二姨夫陪在媽媽的身邊,那時候還沒有電,屋子裏點着煤油燈,隨着窗口透進來的風搖曳,我很粘着我媽,哭鬧着要在那裏陪她,媽媽沒有辦法,只好讓我待在身邊。
凌晨一點的時候,調皮而且不懂事的我跑來跑去,竟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外祖父硬邦邦的身體上,姨媽們大吃一驚,連忙要將我拽走。
可就在這時,無法解釋的事情發生了,外祖父的身體突然坐了起來,一雙枯黃的手發狠的掐着我的脖子,我只覺得要窒息了,這時候,外祖父騰出一隻手,小拇指長長的指甲慢慢靠近了我的左眼,我恐懼的發不出聲音,只模糊的看到了那指甲里仿佛有什麼東西,再接着就是劇痛,外祖父的小指甲結結實實的刺進了我都左眼眼珠里,我感覺眼前一黑,血液順着流滿了我都整個左眼球,順着臉流了下來。
我的意識不清醒,甚至能感覺得到,有另一種力量把我的意識強行拽走。
可我發不出聲音又無力抵抗
親人們大吼大叫,眼看當時我快要被掐死,四姨夫提出菜刀,三下五除二,把外祖父的手臂生生的卸了下來,我這才掉到地上乾嘔,總算撿到了一條小命。
外祖父忽然轉過頭,用他干啞的音調說道。
「別以為你們擺脫了我,我還會回來」
然後再次倒下,姨媽們吃了驚,也不敢土葬了,當天晚上就匆匆忙忙送去火化。
後來大家都以為我的眼睛多半是瞎了,可自那天起,我睜開眼睛,發現仍然能看得到,只是瞳孔不知是不是進了血的關係,變成了朱褐色。
只不過左眼看到的世界是紅色的,而且多了很多東西,相比瞎了來說,這已經算是一個好的結果了。
這件事距離我的記憶已經很久了,現在的我十7歲,是我們整個家族裏面唯一的男丁,並非是因為其他的姨媽沒有孩子,開始我還是有幾個表哥的,不過很巧合的,他們都在十八歲歲生日的時候離奇死亡,親人們表面不說,但心裏卻十分畏懼,他們覺得這些,和那死去很久的邪氣十足外祖父一定有關係。
媽媽也開始認為,我到了十八歲,一定會死,她甚至想讓我休學,一直在家陪着她,但上過很多年學的我,拒絕了她的要求。
想起外祖父的往事,又想到小道士的話,我忽然發覺,離我的十八歲生日,似乎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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