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的給她回復了一條消息,告訴她此刻自己正在往回趕的路上,便又疲倦的仰躺在座椅上,司機師傅將音樂換成一首輕柔的曲子,於是,整個世界安靜了。
我曾經熬夜難眠,曾經坐在公交車上看着夕陽的餘輝,聽着歌微笑而陷入幻想,曾經在下班的路上因為看到了童謠的動態更新而哼着小曲心情愉快。有人說這不是戀愛,這只是一種短時間的情緒的痴迷,或者說是一種激情。當這種令人發生幻覺的感覺過後,剩下的並不一定是真正的愛。
自從童謠走後,我就在思索,愛是什麼?是付出,是行動,是奉獻,是包容?這些我都做不到。在相處能夠溝通的日子裏,我用盡的只是自己的一身刺,不斷的發火、刺傷對方。仿佛一杯毒酒,醉了我自己,也毀滅着彼此。
……
等我趕到住處時候,高茹蹲在門前等着我,雪白的圍巾在光下顯得很清冷。
「怎麼不找個溫暖的地方等我。」
高茹腿傷似乎還沒好,從石凳子上起來的時候明顯有些吃力,但是在她抬頭看到我的那一瞬間,鎖着的眉頭又慢慢舒展開來。
我將她扶着進屋,打開空調,然後給她燒水。
高茹從包中拿出紙和筆,我知道她要說話,於是提醒道:「你直接手機打字吧,寫字費事手冷。」
高茹搖了搖頭,在紙上寫道:「胡凱,你答應我會幫我的,對嗎?」
我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也許高茹是不想留下什麼線索,所以選擇用寫字這種最簡單的方式,而不是手機發消息。
「這些天我一直覺得你不對勁,我想你不是我認識的那麼簡單,如果有什麼事情能幫到你,我一定會支持你!」
「我希望你和我結婚!」
「抱歉,這不可能!」
高茹有些尷尬的看着我,繼而低頭寫道:「假結婚也不行嗎?」
我有些震驚的看着她,難以置信道:「假結婚?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沒經歷過這麼荒唐的事情。」
「為了讓爺爺考慮一下我做接班人,我必須這麼做,哪怕就是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試!」
「你爺爺?」
「高啟安!」
「即將和李通結婚的是你姐姐?」
高茹丟下筆,拿過我的手機,快速敲出一行字:「我懷疑他們設計殺害了我爸媽,讓我變成這個樣子。」
我有些難以置信,以至於叫出聲來,又迅速的關好門,然後低聲問道:「這件事情太大了,到底怎麼回事,你有證據嗎!」
「我姐姐叫高楠,我們是同父異母,我爸和高楠媽媽離婚之後,和我媽在一起的,我想仇恨那是便結下了。前段時間高楠的媽媽去世了,她心生憤恨,在車子上動了手腳,導致車子上高速,所有系統都失靈,造成車禍。我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我姐和李通的犯罪行為,並且已經聯繫了美國警方,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用假結婚給她們造成壓力,讓他們進一步行動,露出馬腳……」
我輕輕拍着高茹的後背,心中泛起一陣陣無法發泄憤怒的抽搐,拿出紙巾幫她擦掉眼淚,儘量放輕柔語氣說道:「你爺爺知道這件事情嗎?如果牽扯到利害關係,你人身安全有保障嗎?」
高茹搖了搖頭,淚水又順着臉頰落了下來,沉默許久才對我寫道:「我姐姐一心想獨佔我爺爺的資產,按照中國的觀念來說,的確全部都應該由她繼承,其實爺爺早就這麼打算了,我也從未想過要與她爭奪什麼,但是她卻下此毒手……」
高茹沒有再寫下去,已經泣不成聲,而我的心像被刀絞着一樣。
「我只要和你假結婚就能幫到你?」
高茹點了點頭,寫道:「我現在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我姐這幾天可能也會回國,迅速結婚,所以我打算在她結婚前一天,宣佈我的婚期,和她同一天結婚,逼他們出手。」
「只是,和我這種人結婚會委屈你的!」
高茹拼命搖頭……
這個善良如水的女人不該遭受如此傷痛的。,想到這,我心中湧起一陣陣無法發泄的憋屈。
高茹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寫道:「放心,我會很堅強的!」
我笑着點了點頭。
高茹咬着嘴唇,在紙上寫道:「我想從明天開始堅強,今晚在你面前我能不能軟弱一回?」
這次,我沒有拒絕高茹,將她擁在懷中,任他扯着我的衣服,輕輕的捶打着我。其實讓她這麼依靠着也不錯,此刻對於我來說沒有情慾的泛濫,有的是相依為命的溫暖,有的是這個女人本該有的脆弱。
我好似很依賴這種溫暖,也緊緊抱住高茹,呼吸間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隨着夜晚的涼氣被我吸進了肺里,短暫的清醒中又是一陣迷離。
一滴溫熱的淚水落在我的手上,高茹將我抱的更緊,哽咽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知道她此刻內心是恐懼的,但卻無能為力,有的只是在她身後默默地支持,我甚至都不用去調查她說的話是否真實,有時候,當一個人將心交給你,你便能看到她的靈魂。
我無言安慰,只是用手幫高茹擦掉了臉上的眼淚,除了將身體借給她依靠,我並不能再為她做些什麼。
……
次日清晨,高茹從我的懷中醒來,為了怕被人懷疑,迅速的打車離開。
等車期間她輕輕的跺着腳,雙手插在衣兜里。
我將她雙手捧出,輕輕的哈着熱氣。
高茹忽然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繼而又是一陣柔情。我有些慌張,迅速避開了她的目光。
……
送走高茹回去的路上,我想了許久,最終決定不要將這種荒唐的事情告訴我爸媽。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結婚了,卻只是一場鬧劇,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
我能做的就是保證身邊的人不受傷害,即便要我付出遍體鱗傷的代價。
……
匆匆在路邊吃了點東西,便趕往施工地,即便是明天就要完工,我也必須要盡力做到最好。
累到疲倦的時候,我抽上一支煙,懷念曾經的種種,已漸漸的遠去,那些美好的記憶,也都沉澱在我的心底。不論時光翻閱了多少年,有些不可磨滅的事情都終將埋葬於心靈的最深處,直至老去,最後,伴隨着生命的終點慢慢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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