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對豐兒如此信任,我這個當二叔的心領了,只是豐兒的年紀還小,只怕無法擔此重任。」
林豐高興的時候,林清卻皺起眉頭,林慕的信任讓他感動,但正因如此,他認為更應該對洋貨行負起責任。
「爹,你這是瞧不起人,孩兒從小便跟着你走南闖北,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吧,你不給孩兒一個機會,孩兒將來如何獨當一面。」林豐扭過臉,氣的胸口微微起伏。
林慕看得出林清的想法,他說道:「二叔,這你就不懂了,林豐年紀小,但腦子活,洋貨行是同洋人做生意,華朝的一套未必適合他們,打今兒起,我有時間便教他一些東西,你若是不放心就差個懂行的輔助他,如何?」
「大哥,你真仗義,我向你保證,一定會讓咱們的洋貨行成為華朝最大的洋貨行。」林豐看向林慕的眼中帶着無比的感激。
林洋也勸道:「二哥,大郎的年紀也不大,認真說起來他可比咱們厲害多了,如今不能再用以前的想法來看待他們了。」
林清無奈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讓豐兒試試。」,接着他臉色一變,厲聲道:「豐兒,大郎給你這個機會是信任你,但是你若是敢在洋貨行玩小把戲,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謝謝爹。」林豐見林清同意了,頓時心情舒爽起來。
聊了一會兒洋貨行的事,眾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這時林慕單獨讓林豐留了下來。
「林豐,你應該清楚大哥同一隻西洋走私商隊有聯繫,因為這個商隊很特殊,對林家也很重要,今後這個商隊任何通過洋貨行賣過來的洋貨你不要問,也不要說出去,就當沒看見,明白嗎?而且以後大哥拿出來的洋貨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來自洋貨行,通過正規貿易來的。」
林慕神色嚴肅,他之所以選中林豐,除了林豐嘴皮子利索,腦子靈活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林豐的嘴很嚴。
林慕和李素素成婚的當晚,林慕因為情緒低落偷偷跑出去散心,當時他交代守夜的林豐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被發現之後,林慕的父親林舒十分生氣,林清為了逼問林慕的去處用板子將林豐的屁股打開了花,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把林慕的去處供出來。
如今洋貨行的存在讓他有了正當的理由從空間中拿東西到華朝,唯一的障礙便是洋貨行的負責人能不能為他圓謊。
經過深思熟慮,他覺得林豐就是這個最佳的圓謊人。
「大哥,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出賣過你,去年我在床上趴了一個月沒說你去哪兒。」林豐拍了拍胸口。
林慕滿意地笑起來,「我當然信你,否則怎會將洋貨行交給你。」
叮囑了這件事,林慕讓林豐回去準備,今天下午林清便會帶着他前往松江,將洋貨行的事正式定下來。
這邊林慕剛走,一身青色長袍便裝的冉雲在單虎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林侍講,恭喜了,奉殿下之命,自今日起林侍講兼任振威校尉,這是盔甲和將印。」
冉雲捧着一身閃亮的銀色盔甲,上面擺着一個紅布包起來的將印。
「謝殿下隆恩。」
林慕躬身接住盔甲和將印,從現在起他的寧軍正式成為朝廷統轄下的團練軍。
「這些日子殿下聽說林侍講的林氏商行辦的有聲有色,今日欲巡視一番,現在已經出門,還望林侍講伴行。」冉雲說出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林慕將盔甲和將印交給張伯,「還請冉侍衛帶路。「
說罷,二人一同向城郭方向而去,路上的時候林慕則陷入了沉思。
自從端王執掌實權之後,這個小屁孩似乎一夜間長大了,這種改變讓他覺得有些不尋常,似乎像是有高手在指點。
比如在平衡柳江白和他的關係上表現出對柳江白的分外敬重,什麼事都同柳江白商議,凸顯對柳江白的地位。
而對於他,端王突然給他這個振威校尉似乎又在拉攏他,告訴他柳江白給不了他的,他端王能給。
「文相公?柳江白?端王?」林慕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華朝的朝堂還真是不一般的複雜,即便是變法派也不是同一條心。
不過多年混跡商場的經驗告訴他,渾水才容易摸魚,這種狀態倒是不錯。
一路想着,二人很快抵達城郭的紡紗坊,這時端王也剛剛在侍衛的簇擁下到來。
「殿下,裏面請。」
行禮之後,林慕引着端王進入紡紗坊。
端王的精神不錯,像極了正在燒三把火的新官,進入紡紗坊,他的眼睛在忙碌的工人和運轉的機械上打轉,當他看見紡紗機上八十個錠子在轉動時不禁神色動容。
華朝傳統紡紗機不過一個紗輪,通過手搖將棉花紡成棉線,而這種紡紗機有八十個紗錠,一個工人操作,這個紡紗機便頂的上華朝八十個紡紗工。
「近日江寧紗貴,都是林氏織布坊使用了新的織布機造成的,現在見了這紡紗機,估計江寧棉紗的價格很快就能降下來了吧。」端王唏噓不已,又被林慕的本領驚艷了一把。
「殿下明察秋毫,想要普及新的織布機,紡紗是基礎,沒有棉紗,便如同巧婦無米,殿下眼前的紡紗機效率是傳統紡紗機的八十倍,自此林氏織布坊不會再缺紗。」林慕向端王介紹。
「八十倍。」儘管想到了,但端王還是有些吃驚。
沉默地在紡紗坊轉了一圈,他說道:「據說林侍講現在還有肥皂坊,同時還在生產一種叫燒鹼的東西?今日便帶着本王看個遍吧。」
林慕心裏早有準備,自己在江寧的動作他不可能不知道,藏着掖着不如直接讓端王親眼見識一番。
他說道:「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端王點了點頭向外走去,這時林洋正在領着兩個護衛抬着一個匾額過來。
「林氏紡紗廠?」端王見了輕輕念道。
林慕笑了笑,將同張伯解釋的「坊」和「廠」又解釋了一遍,「殿下,今後林氏商行麾下的坊俱都更名為廠以彰顯其規模宏大。」
「工廠?跟着林侍講,本王每天都能學到很多東西。」端王稚嫩的臉上閃過崇敬的神色,但又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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