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王朝‖爭命 第五章:巴郡封家(下)

    封浮堂面容微僵,聲音卻依舊有禮到了極點:「薛洞主實在抬愛了。」

    「你放心。」薛忘虛平淡地說道,「我哪裏會不明白王后對封家關愛有加,只是實在急着趕路,恐是參加不了此等盛會。」

    封浮堂眉間微松。

    薛忘虛卻是疲憊般揮了揮手,輕聲道:「我喜歡清靜。」

    「小人明白。」封浮堂不再多言,躬身退去。

    真是虛偽啊。」看着封浮堂消失的背影,全程仔細聽完談話的丁寧輕聲地說道。

    薛忘虛瞪了他一眼,「你說我還是這管事?」

    丁寧呵呵一笑:「都差不多。」

    薛忘虛卻是認真起來,皺着眉頭有些憂慮道:「封家如此作態,可能已經聽聞我到了第七境,你說封千濁會不會因此忌憚,直接將定顏珠連夜煉化了?」

    ¨應該不會。」丁寧看了他一眼,平靜道,「若是如此,他根本就不需要派一個管事用王后的名頭來壓你了。他覺得搬出王后的名頭就足以嚇倒你了,這就根本不是忌憚只是威脅而已。

    薛忘虛憂慮盡去,冷冷一笑:「你說得不錯,這個管事哪裏是謙恭,分明是在威脅。」封浮堂進了帶着封家標記的馬車,在沿途行人熱切而尊敬的注視下,朝着遠處一間僻靜的庭院行去。

    原本這個看上去謙卑的管事,此刻的身影卻是異常挺拔,渾身流淌出刀鋒般的冷意,原本寬厚的面容也變得異常冷峭。兩個僕人打開朱漆大門,院中的石道上,等候着一個和丁寧年紀相差無幾的錦衣少年。少年面容英俊,背負着雙手,看上去卻是老辣陰沉,如一隻隨時就要撲人的幼鷹。

    「如何?」他帶着高傲和冷嘲神色,看着封浮堂問道。

    封浮堂微躬身行禮,說道:「薛忘虛口口聲聲說只是路過,只是我看不出虛實,防總是要防着一些。」

    「若他真的只是路過,我封家自然可以以禮相待,看在他修為的份上,或許還能給予一些方便。」孤傲陰冷少年冷笑道,「但他若想在明日找爺爺的麻煩,我便會讓他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微微一頓後,看着深以為然的封浮堂,少年接着問道:「薛忘虛不是還帶了個叫丁寧的少年麼?你看如何?」

    封浮堂沉吟道:「今日才知曉薛忘虛過來,關於這少年的身份,一兩日之間還得不到確切的消息只確定是個修行者,未至真元境。

    不過從薛忘虛的神情來看,應該是他寄予厚望的關門弟子。」

    少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道:「既然如此,薛忘虛明日最好不要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否則我便先廢了他的得意弟子。

    此少年正是封清晗——封千濁唯一的孫子。封千濁有三個兒子,可封家香火不旺,三個兒子生了一堆女兒,唯有小兒子封青靈生了一個兒子。

    封清晗非常爭氣,半年之前,便已踏入真元境,已有真元境下品的修為。以他的年紀來看,即便在長陵也非常突出。

    第二天便是廟會的正日。

    一大早便有人沿街叫賣炸果稞。

    鄭人的飲食起居和秦人有很大不同,秦人多喜歡吃麵食,鄭人卻喜食糯米。

    這炸果稞的做法,便是用糯米磨了粉,加水揉捏透了,再用大石壓一晚上,搓成個個鴿蛋大小的圓子,放在油里炸過,然後澆上一層紅糖汁。

    丁寧倒是不拒絕甜食,端着常用的大碗要了兩個,在準備付錢之時,賣炸果稞的婦人卻是堅決不收,帶着些歉意道:「既然是封家老爺的客人,兩個不值錢的東西,怎麼好意思收錢。

    看來今天註定是要惹人嫌了。」細細地嚼着粘牙的糖糯米糰子,看着那個離開的婦人,丁寧轉頭看着薛忘虛說道,「現在這『鄭人城』人人都已經覺得我們是封家老爺的客人,結果到頭來客人反而要找封家老爺的麻煩,到時候我們在他們眼裏肯定分外可憎薛忘虛笑了起來:「有時候讓別人覺得你面目可憎,卻又奈何不得,這種感覺也很不錯。

    鄭人祭灶神,不僅是求灶火常燃,每餐都得飽暖,還有日子越過越紅火之意。

    所以,祭灶神的正時便是在陽光最烈的正午廟會還包括各種貨物的交易,自清晨開始,竹山縣就越來越熱鬧,漸漸便車馬不絕人山人海。

    距離正時還有半個時辰,竹山縣東頭和西頭同時響起炮聲,鼓樂聲起。一群身穿奇裝異服,臉戴各種五彩大面具的人便沿着街道且歌且舞前行。

    這是鄭人的跳大神,說是這種方式能夠溝通鬼神,乞求安康。

    這些人之後,便是一個個數人抬着的高案,上面擱着各種供品。按照規矩,獻貢隊伍出發之後,灶神廟便有一隊請神的漢子,將供奉在裏面的灶君抬出遊街,以既定線路游上一圈,便送回灶神廟火德殿前,接受供品,接着便是竹山縣的各大氏族,達官貴人輪流進香。

    火德殿前,置香的案台已然準備妥當,兩側擺放着數十張座椅。

    在距離置案台一側不遠的空地上,站着一個盛裝的英俊少年,正是封家老爺唯一的孫子封清晗。

    封浮堂快步朝着他走來,輕聲道:「薛忘虛和那個叫丁寧的少年,似乎還沒有離店的打算。」

    「還說今日就走,結果此時都不離店,看來是真的有想法。」封清晗鄙夷地冷笑道:「真有想法,那便是自找不痛快了。」

    同一時間,幾輛馬車停在一處清幽的莊園深處等着。

    園裏一座雅麗的小樓里,兩個侍女在侍奉着一個看上去五十餘歲的男子梳洗。

    一個侍女將一條已經燙好,浸潤了藥膏的毛巾敷在男子臉上,輕輕地按揉着。另外一個侍女則在用一柄沉香梳子輕輕地梳理着他黝黑的髮根。

    這個男子異常耐心,等待着毛巾里的熱氣滲進臉上的肌膚。

    在這條毛巾冷卻,侍女換了條乾淨的清水毛巾幫他潔面,修理鬢角之時,他才出聲問躬身立在門口的中年男子:「薛忘虛說走卻還未走?」

    口等待的中年男子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清晰而快速地回答道:「絲毫沒有出門的樣子。」

    「真的是想等我麼?他薛忘虛可以不惜殘命,我封千濁卻是家大業大,何必自降身份跟他虛與委蛇?

    「我出現的時候,便讓他不要出現。」

    這個享受着侍女服待的男子,便是封家老爺,竹山縣最受人愛戴的封千濁。

    他說了這幾句之後,又對着那個中年男子交代道:「為防意外,讓八太太也跟着去,只是不要給她安排座位,和你們一齊候着便是。」

    跳大神的隊伍已然快要接近鄭人的灶神廟。

    「好生跟着我。」看着時間差不多,薛忘虛對着丁寧說了一句,然後起身。

    大多數行人都已經隨着跳大神的隊伍前進,所以這間客棧周圍的街巷有些冷清。然而丁寧跟着薛忘虛才走出十餘步,數十個身穿灰衫的男子便已從四周的街巷裏走出。

    四面八方的屋面上,有金屬的反光亮起。

    一個皮膚黝黑,但精瘦有力的男子越眾警惕地走到薛忘虛和丁寧面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薛忘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便感覺對方的兩道目光就像兩柄巨錘一般擊在自己腦海中。

    他的雙腿不由得一軟,險些坐倒在地上。

    「你們封家沒有幾個成器的,除非封千濁親自來,否則沒有人能攔得住我的去路。」

    薛忘虛毫無興致地說道。

    「我們的確不能攔住你,但我們可以死。」這個男子絲毫沒有畏懼,嘴角流淌着鮮血,拔出了一柄短劍對準自己的咽喉冷笑道,「傳出去,便是薛洞主為了一己私仇,在這裏大開殺戒。」

    看着這個男子和眾人狠辣的眼神,薛忘虛眉頭微微地皺起,他考慮過封千濁會阻止他,但沒有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

    「你們是封家的人,這麼做是想謀反麼?」就在他有些猶豫不決時,丁寧平靜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眾人都不解地看着這個長陵少年。

    「我們原本對這樣的廟會沒有絲毫興趣,但是昨日聽你們管事說此次的廟會同往日都不同,有王后的書畫會供奉在火德殿,我們現在去,便是要瞻仰王后的書畫。」

    丁寧平靜地看着周圍眾人,緩慢而清晰地說道,「即便你們不承認,但日後查起來,輕易就能確你們和封家的關係。我們腰要去瞻仰王后的書畫,你們團卻拼死也不讓我們]去,你們鄭人拼死阻攔我們秦人瞻仰王后的書畫,難道封家是要謀反,你們鄭人……是一個都不想活了?」

    說完丁寧便扯了扯薛忘虛的衣袖,看都不看這些人一眼,往前繼續走去。


    手持短劍的黝黑漢子和其他鄭人回想着丁寧的話,不禁冷汗濕透衣襟。

    怪不得王太虛對你如此服氣。」薛忘虛轉頭看着丁寧,微笑着輕聲說道,「不只是擁有撥開雲霧的能力,巧言令色,用大義壓人這些事情,你也擅長到了極點。」

    丁寧冷冷一笑,不屑地說道:「玩弄權術,用大道理來唬人的本事,這些山野匹夫,怎能和長陵人相比?」

    薛忘虛哈哈地笑了起來,道:「只是不知道封家還有什麼花樣。」

    「見招拆招。」

    丁寧看了他一眼,「最好的辯士根本就不會給對方出題和說話的機會。

    薛忘虛想了想,道:「有道理。

    在他聲音響起的瞬間,一股柔和的天地元氣從身體裏沁出。

    薛忘虛和丁寧的步伐似乎和平時沒有兩樣,然而在下一瞬間,兩人的身影,卻是快得無法想像,路上的行人,只感覺頭頂一側的屋檐間有風吹過,眨眼之間,卻只看到兩條淡淡的身影,如雲鶴渺去。

    火德殿前,竹山縣的貴人們已經相繼到場,在準備置香和盛放供品的案台兩側相繼就坐,但最前的一排依舊空着。

    和往年一樣,這些位置是留給封家老爺和他的兒女們們的。在竹山縣的人看來,封家

    興旺,竹山縣才能繼續安定繁榮。

    封清晗年歲尚小,在竹山縣極其有名,一干雜事不需他插手,所以在和一些貴人見

    禮之後,便只是靜立一旁。

    道路已然異常擁擠,人群如潮水一般,只是在拾着灶神、跳大神的隊伍經過時才會

    分開。遠處的人想要擠到這火德殿前,要花去不少時間。

    封清晗的眼睛突然微微眯起,稚嫩的臉上湧起一層淡淡的殺意。他看到遠處的屋檐

    上,一道白色的雲氣以驚人的速度掠來。

    火德殿前擁擠的人群里,有人也看到了這幅異象,聲聲驚呼不斷響起。

    在那道白色的雲氣里,隱約可見兩道人影,和傳說中騰雲駕霧的劍仙沒有任何區別。封浮堂深吸了一口氣,他身為封家最得力的管事,自然比封清晗要持重。此刻他心中沒有封清晗的那種期待,反而隱隱有些不安。

    薛忘虛落於場間。

    已然落座的貴人之中,自然也有不少修行者,他們都感覺到那股雲氣之中磅礴的天地元氣,與他們的修為境界相比便是天差地別。

    大家都不敢出聲,場間一片寂靜。這種寂靜往外擴散,火德殿周圍的人群安靜許多,不再喧鬧。

    封清晗自然清楚這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已然到了何種境界,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畏懼,嘴角反而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薛忘虛身後的丁寧身上。

    丁寧站在薛忘虛身後,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敏感地感受到封清晗不懷好意的眼神雖然此刻他連封清晗的身份都不知道,但已經隱約猜到某種可能。他甚至沒有回望封清晗一眼,只是不自覺地輕輕搖了搖頭。

    封浮堂上前,依舊恭謹地對着薛忘虛行禮道:「薛洞主今日怎麼改了主意,要來觀

    禮。

    薛忘虛轉頭看了丁寧一眼,又看着封浮堂淡然一笑道:「昨日他說我虛偽,今日你我就不要這麼虛偽了。」

    封浮堂的面容微僵,輕聲道:「今日有王后的書畫供奉,在這種場合……恐怕不太合適吧?」

    薛忘虛平和道:「自然是在觀瞻了王后的書畫後,再為竹山縣民眾助興。」

    封浮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既然如此,請薛洞主入座。」

    薛忘虛淡淡說道:「已然坐得久了,站着便好。」

    封浮堂沉默不語,恭敬地退下。

    既然不再虛偽,便沒有人再理會薛忘虛和丁寧。

    已然落座的竹山具貴人們看着薛忘虛對待封浮堂的態度,已隱約猜出他們不是來捧場,而是來尋仇的,眼神中便也都露出冷嘲之意。

    巡遊了一圈的灶神像首先落座。接着跳大神的隊伍圍繞着灶神像更加賣力地跳着,各種供奉上貢桌。

    幾乎就在貢品擺放完畢的瞬間,外圍的人群歡呼聲四起,一方輕楚行了在最前,輦上帷蓋錦繡如團,看上去華貴異常,卻沒有坐人,只是中間放置着一塊玉版,正中有一卷錦面的畫卷。

    這方輦後,緊隨着步行的便都是封家的人,其中一身素色禪衣,一塵不染的封千濁便位於最前。兩側的民眾對封千濁顯然是尊敬到了極點,甚至有不少人沿街跪拜。

    看着這樣的景象,丁寧面容依舊平靜至極,如浪潮中的岩石。

    薛忘虛卻是忍不住搖了搖頭:「看來他對這地方的鄭人的確不錯。」

    丁寧用清冷的語氣說道:「若為人真的不錯,在巴山劍場被大軍攻破的時候,他就應該和其他同門一起戰死。」

    封千濁行至香案前。這一路,他甚至都沒有看薛忘虛一眼,在周圍山民無比尊敬的呼喊之中,他也沒有半分驕縱的神情,始終保持着謙恭,好像他身前的楚架上不只是供奉着王后的畫卷,而是坐着王后本人一般。

    他第一個上香,然後開始講話,和往年不同,今日他所說的重點,便集中在王后這

    幅畫卷上。

    話題自然是王后如何寬厚,對竹山縣如何關愛有加,一年一度的灶神廟會,王后還

    親筆繪製了一幅寓意吉祥的畫卷,為竹山縣百姓祈福。

    「王后」這個稱呼不斷在丁寧耳邊響起,他低垂着頭,平靜的臉上緩緩浮起一層冷意。

    他在心中冷諷地想着,若那個女子真的那麼寬厚,對鄭人關愛有加,為什麼當年鄭

    國被滅,無數鄭人在苦役和遷徙途中死去的時候,卻未見她站出來說一句話?

    廟會很快進入了最高潮的部分。

    在竹山縣民眾山呼「王后千歲」的如雷聲音里,封千濁無比莊重地對着那幅畫卷行

    禮,然後取出畫卷,行至灶神像前,解開捆縛在畫卷上的金絲線。

    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場間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很想看看,王后的親筆畫卷里

    到底畫的是什麼。

    丁寧也很想知道,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拾起頭。

    封千濁的雙手異常穩定,畫卷在他手中緩緩展開。

    片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許多人甚至都驚懼得渾身顫抖起來。因為封千濁此時展開的畫卷上,竟然是一片空白,這種異樣的白透露着用言語難以形容的冷意,讓人聯想到荒漠苦寒的雪地。王后賜畫,然而畫卷上卻空無一物,只有一片雪白苦寒之意,這意味着什麼?難道竹山縣有什麼地方做錯了,王后在用這幅畫表達警告之意?

    一縷縷紅色從空白的畫卷上沁出。苦寒的雪地里出現鮮艷的紅色,然後所有人看到,這是一株熱烈開放的紅梅。在這株紅梅完整地出現在畫卷上的瞬間,前方也出現無數縷鮮紅火氣,它們徐徐升起,在空中形成無數朵紅色的花朵,令整個火德殿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

    「苦寒盡消,紅梅怒放……這便是苦盡甘來!」人群里,有人喊出這樣的聲音。

    眾人的恐懼和驚疑完全消失,看着那些火氣凝結成的花朵,他們眼中只剩下了敬畏和感恩。這樣的景象,這樣的威嚴,對於他們而言,便是真正的神跡。

    「王后的境界比我高。」感受着那些驟然形成的無形符線和空氣里柔和的天地元氣,薛忘虛凝重而尊敬地輕聲說道,「恐怕距離第八境,也只差最後的破境而已直至此時,封千濁的目光才落在薛忘虛身上。都到了這樣的年紀,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難道看到這樣的畫卷,還想着要在今日置氣?

    他不明白薛忘虛的想法,忍不住輕輕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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