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高腳杯中盛了光色陸離的紫羅蘭色葡萄酒,輕輕晃動,幽幽的香味沁人心脾。
林光慵懶地眯起細長的丹鳳眼,看了看燈紅酒綠的人群,慢慢回想這幾天離奇萬分的經歷。
讓我們從那個獨特的紋身說起,作為十九歲生日的紀念。
六月二十四日的林光,做出了一個與平時乾淨氣質完全不符的決定。從未想到的是,這個決定竟然改變了他的整整後半生。
在紋身店,給自己挑選紋身圖樣時,一款圖樣瞬間亮瞎了他的雙眼。繁複細緻的花紋與層次,色彩張揚中卻又有一些淡淡的落寞,高貴中透着低調的奢華。
「不對,這邊再向右劃出一道深紫色的十字鎖。」林光皺着眉頭建議道。來自佛羅里達國際學院設計系的林光對於花紋與樣式格外挑剔。
「小哥兒的眼光真獨到啊,這樣繁複的花紋把小哥的腹肌稱得是越發誘人了呢…」紋體店的妹子,用珍珠樣的煙熏眼不停地瞄林光的小腹,淺淺的笑容把兩個小梨渦稱得越發生動。
「拜託,圖形哪裏對稱了。」還誘人,聽得噁心,林光抬起眼帘,長長的睫毛一彎,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因為長得乾淨溫暖,這已經是第無數次被調戲了。而腹肌,開玩笑呢吧?自己低頭看了看那兩塊弱弱的肉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
「圖案完成了,起來吧!」桃花眼的小妹子大概不高興了吧,一直沉默到最後。
林光出了店門,沿着小小的海濱慢慢走。輕柔的微風讓林光覺得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伸伸胳膊長長腿,伴着小風慢跑起來,連左腹上剛剛紋過的地方都麻麻得舒服。
「讓開!讓開!」林光突然聽到一聲急吼吼的叫。
夜色朦朧,一個長相酷似自己的人沖了過來。
不同的是,那個人精緻的白色蕾絲襯衫上竟然有點點血跡,如同鮮紅的梅花綻放在這濱海之夜裏。
林光來不及反應就被撞了起來,出於本能的他隨手抓緊撞到自己的那個人,慣性使然,兩個人一起滾入濱河水中。
「救命啊,唔唔…咦!」林光一邊叫一邊咕嚕咕嚕地吞了好幾大口水這才發現原來水並不深,剛好及胸。
被林光抓到的那個人,已經暈了過去,血跡把夜色下的河水暈染成妖曳的模樣。
林光又驚又擔心,生怕這個長相酷似自己的人就此死掉。
與此同時,岸上已經聚了一些人指指點點地議論着。沿着濱河遠遠地跑過來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那應該就是追這個人的人們吧。
「真倒霉,藏哪裏好呢?」林光暗嘆一聲,拉着那個男生一個猛子扎入水中。雖然比較難受,但還好能暫時藏身。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光的意識漸漸模糊,左腹的那個紋身也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等林光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驚奇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理石雕花的床榻之上,頭頂華麗的水晶燈奢侈得不像醫院。
正在此時,一個年近半百的男人推開房門,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
「少爺,你醒了。」那人看到林光疑惑的眼神微微一驚,露出略帶關切的笑容。
林光不說話,默默地打量着這個人。這個人雖然已經年近半百,卻也能看出他年輕時候的絕代風華。細且長的吊梢眉,是他深沉的心機,長而密的睫毛,是他優柔的性格。
自己現在應該是在一艘遊輪上吧?雖然船很穩,但是仔細感受不難發現微微的晃動。而自己作為平平的大學設計生,即使受傷也沒有閒錢在這樣的地方養傷的。那麼…
平靜,慢慢回想…林光迫使自己淡定下來:生日,紋身,濱河,追殺,長相酷似自己的男人…
「他們該不會把我當作那個人了吧?」林光暗暗道。
「少爺,少爺…」那個人又連聲喚道。見林光回過神又接着說:「doctor里德奧卡說您的傷勢並不嚴重,只須稍加休息就能得以恢復。這是為您從德國取回的藥,配上牛奶沖服即可。」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並不是你家所謂的少爺,這藥你也帶回去吧。」我才不吃外面的東西呢,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且根據他們的舉止和行為來判斷這些人並非善類。
「少爺您一定是太累了吧,我去請您的父親和您談談。」
奇怪的是聽了林光的話的他並不吃驚,反而一邊躬身退下一邊出去把門從外面鎖上。
林光心中更是充滿了疑惑,因為按照常理來講他應該核對自己的身份。而自己隨身的證件既然已經不見了,就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為什麼還故作不知呢?林光慢慢起身,掀開身上的蠶絲薄被,慢慢踱到落地窗前。
從現在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一片汪藍的海水,在微風的吹拂下有些不太明顯的波瀾。
水的顏色並不深,所以遊輪此刻應該在某個淺水灣。根據自己日常設計時候的高度規劃可以判斷自己在大約三層樓高於水平面的位置,除去船體高度,自己應該是在二樓。
那麼根據房間的大小已經檔次來判斷,這艘船的長度應該是……
突然而來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林光的思緒。
來人是一個氣度甚佳的男人,通身威嚴的氣派竟讓人難以辨別他的年紀。他身後跟隨的,是剛剛送藥的男子,再後面還有兩個年輕一點的人,但皆着黑衣且覆面,看身材竟然是女的。
「你醒了。」男人的聲音中透着十足中氣。
「嗯,您好,請問您是?」雖然猜到他就是自己「所謂的父親」但是還是有必要問一問的。
「哼,出去一趟連我都不認識了!」男人的目光中透出點點怒火。
示意其中一個手下上前,不分由說地,撩起他的衣服下擺,把他左腹的那個紋身示給林光自己看。
「這是我們家族每個人一出生都要紋於左腹的,這,你又做何解釋?」
「我被救起時身上有自己的學生證的,我有自己的家庭與朋友,而且從來沒有和您見過面。至於您的兒子,我想我是見過一面,就是落水那刻。他似乎受了一些傷,如果您再不去找您真正的兒子,恐怕他的性命難保了。」林光看似答非所問,卻句句要害。
「我真正的兒子?」他的唇角扯出一抹譏嘲的笑,「我的兒子就是你!出走一年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證件怎麼能騙得到我?你如果真打算狠一些的話,就應該把我們的家族痕也灼掉。」
「這個紋身是我才紋沒多久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
「夠了!婆婆媽媽地胡說八道,你這點小脾氣可真是不改。」那個男人有一些生氣了,打斷林光的話,帶着不容置喙的神情,「阿景,伺候少爺吃藥。
」
原來這個吊梢眉的男人叫阿景。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林光覺得有些壓抑,一股無名之火在腹中盤旋,於是就大聲說道「出去,我才不是哪門子的少爺!我還要上學,我還有自己的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在那個男人冷冷的注視下頓時顯得幼稚而且可笑。
林光突然就無助得不想說話,只好暗暗盤算,從這裏逃出去的勝算是多大。自己的游泳技術並不好,一般游一百米就會累得不行,即使逃出去了,被人發現的可能性與他們查房的頻率也有很大的關係。這一切,還是在他能偷偷溜出這個門的情況下…
仔細思索後的林光無比崩潰地意識到,除了他們調查清楚,自己好像沒有別的辦法離開。
抬起眼睛重新四顧周圍,發現房間裏只有阿景一個人留在這裏。
「你叫阿景,對嗎?」
「少爺有什麼吩咐?」阿景的表情不卑不亢。
「你來,」林光對他招招手,然後撩起衣服的衣角,露出那個因為昨晚浸水而微微泛紅的紋身。「你看這裏,傷口通紅且浮腫,應該不難看出這是新紋上去的。我叫林光,在佛羅里達國際學院學習設計,並不知道你們所謂的家族是什麼、出走又是什麼。剛剛的那個男人根本不願聽我解釋…」
「那是我們首席,你可以叫父親,斷然不可這麼無禮的…」阿景神色中略過一絲絲驚恐。
「好吧,首席…首席並不願聽我解釋,而我對這裏並不熟悉,甚至連身處何地都不自知。你在這裏應該也是前輩了吧?能跟我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嗎?」林光故作傷感,泫然欲泣的表情讓路人都感動。
阿景顯然不是路人,只是略略思索了一下就回答:「其實從少爺一年前的離開到現在,我們林氏集團自從洗白以後,也把很多地方進行了發展和改變,覺得陌生也並不奇怪。何況,我們首席的決定從來不會錯的,只要他說您是少爺,您就是少爺,我們絕無異議。」
「呃……那我們的遊輪什麼時候靠岸
呢?」既然來軟的不行,就別怪我擺架子了。林光清了清嗓子,故意拿出爺的樣子來。
阿景仿佛微微驚詫於林光突然強大的氣場,頓了頓才說:「明天晚上,我們計劃舉行在林群山莊碧落居舉辦一個記者招待會。到時候也需要您的出席,為了不影響計劃,預計今天晚上三點二十會靠岸。」
如果說今天晚上自己參與那個宴會的話,應該有很大的機會能夠溜走的。
宴會人比較多,即使自己溜走很久,說不定別人也不會發現,林光的雙眼頓時神采奕奕。
於是就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精緻的高腳杯,衣着光鮮的各界名流,而默默轉動高腳杯的林光,則在思考該如何逃開這個不屬於自己的盛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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