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萱帶着裴霜在集市中徑直走着,來到最中央也是最繁華處,方才停下了步子。
在她們兩人的身後,還有許多修士明里暗裏在跟着。
他們雖然不敢明面上做出什麼不軌之舉,可也不免有些好奇,好奇如雅萱這等海王宮大人物,為何會親自到這三教九流齊聚的集市里來。
是因為有什麼異寶將要出世嗎?
不應該啊,要不然來此的就絕不會只有雅萱這這一位大人物而已。而且就算真是如此,那雅萱也沒有任何道理要帶着裴霜才對。裴霜的姿色雖然不俗,可她那僅僅才是鍊氣期巔峰的實力,確實是有些不堪入目。
不止是他們想不通,就連跟在雅萱身後的裴霜,也想不通究竟是誰想要見她。不過雅萱剛剛的提點現在還在她的耳邊迴蕩,所以她也不敢有絲毫鬆懈,停住步伐後就開始仔細打量起周邊來。
她們的正前方,也就是集市的中央處,在她們來之前就吵吵嚷嚷的,早就有一群人圍在那兒。
與她們身後跟着的一堆男性修士不同,圍在前方的,卻大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女修。她們圍繞成圈的中心位置,正有着一名長得風流倜儻、瀟灑非凡的年輕道士在那兒擺着攤子,手中正握着一名嬌媚少婦的如玉手掌,也不知是因為要算卦而特意去看手相,還是只為了占點便宜。
反正以裴霜察言觀色這麼些年的經驗來看,無論是那嬌媚少婦還是年輕道士,心思應該都不在算卦上。
在這處極為熱鬧的算卦攤子對面,竟然還有一處算卦攤子,那兒同樣也做着一名道士,無論是其衣着還是身後懸掛着的「童叟無欺」算命幡樣式,兩處攤子幾乎是沒有任何一處不同。
唯一有所區別的,大概是這處門可羅雀的算卦攤子上正坐着的是一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而那被一眾女修圍着的攤子上的道士,卻是神采非凡得很。
其實換做是其餘時候,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於算卦一道單是看看就很有牌面,只是無奈那些年輕女修擺明了就不是衝着算卦去的,就算是要算上一卦,也都是算姻緣。而在這方面,老道士實在是不如年輕道士那麼有競爭力。
所以現在老道士雖然還靜靜坐在那兒,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沒過一會他都會怒氣沖沖地望向對面的同行一眼,估摸着是想要先搞清楚年輕道士的實力,如此才好一擊得手,把這攪亂自己生意的後生晚輩從這趕出去。
裴霜本估摸着雅萱是要帶她見這位老道士,可望見這幅場景,一時間她也拿不太準,老道士看起來仙風道骨不假,但就算她修為僅僅只是鍊氣巔峰境界,也能看得出來,這一老一少兩名道士明顯都是凡人,身上不曾有任何氣機流轉。
她不是沒想過這兩人其中會不會有誰是喜好遊歷世界的高人,特意掩蓋了自身氣息。只不過他們兩人如今的做派,確實很難讓裴霜繼續往這個方面響下去。
不得不說,裴霜與雅萱兩人一齊來此,還是很吸引人注意力的,就算這集市中央處儘是些女修士在此,也是如此,於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望見雅萱帶着裴霜又是朝着年輕道士而去,老道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吹鼻子瞪眼了好一會兒,方才恢復了正常。
雅萱的身份在御龍城內不說眾人皆知,卻也是相差無幾的,見到她來了,無論有多麼不情願,在年輕道士攤子前排着隊準備算上一卦姻緣的貌美女修們,皆都為雅萱讓開了一條路。
與年輕道士正談情罵俏的嬌媚少婦,於此時也有些不情願的站起了身子,不過不知道年輕道士又附耳給她說了些什麼,她頓時開心了起來,搖擺着腰肢從攤子處離開,臨走時,還向着年輕道士拋了個媚眼。
道士對此似乎很是受用,一時間內,就連雅萱已經坐在了攤子的座位上都沒有發現。
雅萱卻也不惱,只是用她那靈動的雙眸一直望着年輕道士,過了許久,他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才刻意作出了一副極其驚訝的模樣,開心道:「好久不見,雅萱妹子長得可真是越發水靈了。」
雅萱不置可否,她先是將自身化神境強者的氣機全部放出,壓製得周邊眾多修士紛紛因為承受不住壓力,急忙向着遠處遁去,生怕雅萱一個不高興,就在此地大開殺戒。
裴霜直到此時,才發現年輕道士的不凡之處,她是因為有雅萱可以庇佑方才能夠不受化神強者元神威能影響,而這年輕道士,卻是絲毫不受影響。至於看上去就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在元神威能剛剛出現時,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兩人之間的差距,由此可見一斑。
做完這些後,雅萱才緩緩起身,竟然對着年輕道士恭謹地行了一禮,「第三海王宮雅萱,見過前輩,晚輩師尊暫時不在宮內,不過她特意吩咐過晚輩要我招待好前輩,絕不可有絲毫怠慢之處。」
年輕道士苦笑了聲,「許久不見,我倒是不知道雅萱你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
難不成是晉入化神後,元神受到了影響轉而作用在了性格上?
這可是大事啊,來來來,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前輩,那我這個當長輩的就不能小氣了,就讓貧道我暫且為丫頭你算上一卦。」
話一說完,年輕道士的手就要往雅萱的柔荑上搭去。
「啪」
雅萱竟是絲毫不客氣,一揮手就把年輕道士手給打落,嬌笑着:「晚輩我元神有沒有受到影響暫且不論,前輩你這品性倒是未曾變過絲毫。怎麼,剛剛那些給那些狐媚子算卦還沒算夠,也想給晚輩我算一算姻緣?」
年輕道士聳了聳肩,未曾答話,只是把目光轉至雅萱身後的裴霜那處。
裴霜見狀,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雅萱的真實身份她大概清楚,知曉那於她而言已經是一如天上仙神一般的存在,那麼能夠讓雅萱行禮且道一聲前輩的人物,其身份地位又該尊崇到哪種程度?
雅萱並未出聲阻止年輕道士對裴霜品頭論足,知曉年輕道士真實身份的她,對他的行事風格再也了解不過,他如果真是那種貪圖女色之輩,也不至於直到如今還只是孤身一人。
他最多也就是口花了些,不妨事,而對於裴霜而言,只要能夠被他看重,從此飛黃騰達根本就不是難事,甚至於超越她,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果然如此。」
年輕道士輕噫一聲,潔白如玉的手掌微張,裴霜忽而感覺到有一物從她身上飛了出來,來到了年輕道士的手掌中。
那時一朵正在綻放着的青蓮,蓮心處,不時還有幾縷金光閃過。
裴霜有些奇怪,不知道這朵青蓮是在何時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就連雅萱見到這朵青蓮,眼中也難免浮現一抹詫異,一來是因為自己先前的疏忽,在先前見到雅萱時,沒有及時發現這朵暗藏於裴霜髮絲間的青蓮。
二來,則是因為這朵青蓮中所蘊含的劍意,在前不久她或許見過。
將青蓮收走後,年輕道士的身形瞬間就從此處離開,只有他的聲音,還在雅萱與裴霜的耳邊迴蕩。
「東西我收走了,這個小姑娘你們幫我好好照顧着,算是我承了一次你們海王宮的情。」
「恭送前輩。」
雅萱又是施了一禮,她與年輕道士之間的關係的確熟絡,可對於他那個級數的強者,該有的尊重,卻是一絲都不能少。
裴霜本來還在奇怪那朵青蓮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見到雅萱施了一禮後,連忙也跟着她一樣動作,可是卻被雅萱給制止了。
雅萱望着眼前這個運氣不錯的可人兒笑了笑,很是有些欣慰,「從今日起,你就入我門下,成為神女宮親傳弟子。
這次你別忙着拒絕,你也看見了,收你為徒可是剛剛那位前輩的意思,你要是不答應,我以後可是有大麻煩的。」
雅萱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裴霜哪裏還可能不答應,領略過修行路上風光的人,又有幾個是心甘情願放棄證道長生這條路的,裴霜先前只是不想給雅萱添太多麻煩罷了。
今天於裴霜而言本就有特殊意義,與雅萱之間確定師徒關係後,裴霜終於是壓抑不住,喜極而涕了起來。
雅萱走至裴霜身前,輕輕將裴霜攬入懷中,勸慰道:「好了好了,都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別在這哭哭啼啼的讓人平白無故看了笑話。
為師今日先帶你回宮裏,你先休息會,再來和為師說說,這段時間你都遇到了什麼。
可以嗎?」
裴霜擦去了眼角的淚花,有些羞怯地點了點頭,她這幅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就連同為女兒身的雅萱,看得都不由心動。
「青衣徒兒啊,不是為師不疼你,只是你和你師妹偏偏都與那人扯上了聯繫,這讓我幫誰才好?」
「唉!」
想罷,雅萱身化長虹,帶着裴霜直接朝着不遠處神女宮在此地的駐地而去。
等到確定長虹早已走遠,被元神威能嚇退的修士們,方才重新從各地湧現,這集市的熱鬧模樣與先前相比並沒有多大變化。
唯獨在中央處,少了兩名為人算卦的道士。
...
御龍城內一處酒館內,最早在集市中被嚇退的老道士,正一個人喝着小酒,就着桌上一疊脆花生,眼睛一直向着酒館下方的街道偷瞄着,想着看看正在街道上行走的女修們胸前的風光。
「哐當」
酒壺敲擊桌子的聲音響起,把老道士的目光從街道那兒收了回來,望向了這不知好歹打擾他雅興的年輕道士。
「小子,你是哪個的徒弟,他當時就沒好好教過你什麼叫尊師重道嗎?」
年輕道士先從碟中拿起幾個花生嚼了嚼,方才道:「祖師,貧道道號逍遙,是宗里第九代弟子,師尊長風,第八代弟子,已經仙逝很久了。老祖你要是對貧道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大可以去找我師尊理論理論,我絕對支持。」
「逍遙?」
老道士聞言,又仔細打量了會年輕道士,在見到他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神色中與他那位許久不見的師弟有幾分相似後,點了點頭,繼續道,「看在你道號還不錯的份上,我也就原諒你剛剛冒犯長輩的舉動。你先和我說說,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話音剛落,還不待年輕道士回話,老道士又自顧自的言道:
「你的修為雖然還不錯,但終究還沒到我們這個級數,照理說不應該察覺得出我在哪裏才對...「
老道士忽而間緊張了起來,重重將手中酒壺砸在桌子上,
「說!是不是上面有誰偷偷把我的蹤跡透露給你們了?」
這幅場景,要是讓雅萱望見了,該不知道要有多驚奇。
年輕道士說來也是當今帝靈界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在他得道以後,無論是誰行事都得給他幾分面子,不曾想到了今日,竟然有人敢對着他大加呵斥,更為重要的是,年輕道士對此也只能聽着,拿老道士沒什麼辦法。
的確,先不說老道士的輩分就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就單以實力而論,老道的境界早就已經踏足那個層次多年,而他,經過這些年來的苦修卻始終還在那個境界的門口徘徊,不得其門而入。
雖然這境界之差看上去僅僅只是一步之遙,可其中難度,卻不知道讓世間多少驚才艷艷的人物為此望而卻步。
年輕道士已經算得上他這一輩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將同輩都遠遠拋在了身後,但是他也沒有信心,能夠在大限來臨之際,真真正正去碰觸到那個層次的門檻。
那不僅需要修士為之付出天賦和努力,更多的,還需要機緣。
而這機緣二字,他苦等了許多年,終於快要被他給等到了。
見老道士終於平靜了下來,年輕道士才指了指老道士頭頂的蓮花冠,笑道:「以我的實力,當然是算不出祖師你的蹤跡。
只不過自從祖師你將消息傳來宗門後,我就大致猜到祖師就在南海域內,所以我才會有此一行。
在我於御龍城閒逛時,恰巧又發現祖師你在與人算卦,開始我也有些拿不準,不過在祖師戴上這頂蓮花冠後,我也就確定了。
這世間雖然有無數道士,道統也是繁雜得很,只不過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有哪個道統中的道士有這個膽子,敢佩戴唯有我道德宗主峰嫡系一脈,方才能夠佩戴的蓮花道冠。」
年輕道士在此時,言語間才顯露出其為道德宗當代第一人的霸道之處。
那是幾盡於一言便可掌天下蒼生生死的莫大威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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