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少年少女們跟隨着修真者的腳步步入那樓閣之中。古老的氣息席捲而來,將他們淹沒在莊嚴肅穆的洪流之中。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藏劍閣中,矗立着一根根木頭立柱,在沒一根立柱之前,都倒插着一柄劍。這些劍各式各樣,每一柄都有每一柄的特色。
隨着他們的逐步深入,身旁的一柄柄利劍倏然顫動了起來,伴隨着那些劍身上一閃而逝的五彩光芒,一切才漸漸平息。
葉孤寒看着這些分佈在四周的長劍,心想這或許是某種陣法,用以抵禦入侵者,從而保護這座藏劍閣。
很快,眾人停下了腳步。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處普普通通的廳堂,就像尋常百姓家那般普通。
兩側羅列着幾張木椅,每兩張木椅之間都擺放着方桌。
細看之下,除了正前方向的首座以外,兩側分別擺放着三張木椅,整個廳堂之中共有七張木椅。
而在每一張木椅後,都站立着一名身着樸素長袍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有男有女,個個神采飛揚、氣度不凡。
而在首座旁側,也站立着一名青年。
只見這一人更是卓爾不群,一席紫袍英姿颯爽,看似凌厲的着裝之下,卻有着一張平和的臉龐。那張英俊的面容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一切煩憂都置於身外,無法叨擾其人。
再看首座,其上正坐着一名老者,老者長眉長須且鬚髮皆白,此時正眯縫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早已打起了小盹兒。
那些老一輩的修真者們在領着眾人來到這廳堂之後,便紛紛向着兩旁走去。此時再看,那一眾修真者正好六人,分坐在兩旁的木椅之上。
領頭那人便是坐在了首座之下,左側的第一位上。
「掌門師兄,人已經帶到了,這些便是今日開派收徒通過了考驗的孩子。」
首座上的老者眉眼微微聳動,可那雙眼睛卻依舊慵懶地眯縫着,也不知是睡是醒。
「嗯,嗯……」
老人如同囈語一般,輕輕地哼了兩聲,卻沒有立即開口。
聚集在廳堂中央的少年少女看着首座上那半夢半醒、還有些口齒不清的老人,瑣碎的交談聲漸漸升騰。
「肅靜!在這廳堂之上,師長沒有允許,誰都不許說話!」
嚴厲的呵斥聲突然響起,而開口的是右側第一席上的老者。
這一人濃眉大眼,看上去年齡倒是比其他幾人小上一些,頭髮上僅有些許斑駁,並未白髮如霜。
他瞪圓了眼睛,怒視着中央那些開口交談着的調皮孩子,似乎下一刻便會將他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一聲呵斥頓時讓所有人噤若寒蟬,一個個呆立在原地,動都不敢再動一下了。
看到這一幕,分立在長椅後的年輕人們紛紛面露笑意,個個笑吟吟地看着這些剛剛到來的師弟師妹們,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在這位師伯面前也是這般窘迫。
「師弟,你這樣嚇唬他們,到時候可是沒有弟子願意投入到你門下的,之後的每一次論劍怕不是又要墊底了?」
一名身材滾圓,看上去頗為慈眉善目的胖老頭打趣道。
被這胖老頭一說,那人頓時有些蔫兒了,撇了撇嘴,卻是沒有再開口了。
不過經過他這凶神惡煞的一出,新弟子們倒是不敢再亂來了,都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個個腰杆筆直,目不斜視。
「呵呵呵呵……」
看着廳堂中發生着的一切,首座上的老人突然笑出了聲:
「不錯不錯,這次的弟子們都很聽話,師弟們也都很活躍啊。」
老人稍稍挺直了身子,慢悠悠地說道:
「孩子們,老夫劍辰,乃是古月劍派掌門人。」
他停了停,繼續說道:
「從今天起,你們便要正式在我們古月劍派踏上修行之路了。首先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說明白了。我相信,你們當中有些人知道,有些人或許還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你們現在聽清楚了,然後慎重地做出最後的選擇。」
話音至此,老人原本慵懶的語氣卻是突然嚴肅了起來。原本似是喃喃低語的聲音陡然洪亮了起來,話語之間更是充滿了威嚴:
「修仙之途本是為了追求不朽,可是你們要清楚,這條路並非凡間所說的那麼輕鬆,這條路上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悲哀。凡間常說,修仙之人長生而不老也。可事實上,那些只是少數,大多數人甚至比凡人更加短命。修仙修的是命,一切都是在賭,用生命在賭。當你們踏入修仙之途,生命的蠟燭便已點燃,修為越高,燃得越快,只有獲得突破,才能延續生命。否則終將燈枯油盡,抱憾而終。」
老人的一席話振聾發聵。廳堂中的新弟子們有些顯然是早已心知肚明,臉上帶着毅然與一絲決絕;而另外一些,則是滿臉的茫然,似乎是被真相剝去了曾經的遐想。
看着孩子們的反應,老人端坐如常,毫不動搖:
「老夫可以告訴你們,本派弟子常有人入派之後十數年間無法突破,最終三十年歲便早早逝去,這樣的例子在修仙之人中數不勝數。」
當這番話語說出,那些原本對於修仙一無所知之人一個個面無血色,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人最後說道:
「這條路,一旦踏上,便再無回頭路,諸位,請慎重。」
說完這句,老人再次慵懶的半臥在了木椅當中,又恢復到了那副半夢半醒的模樣。
此時此刻,廳堂之上如同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說話,連一點聲響都沒有。新弟子們各懷心思,神態亦是各異。
此時此刻,是抉擇的時刻,有多少人能夠踏破心魔,邁出這第一步呢?
所有人之中,無論之前做好了怎樣的準備,在掌門一席話間,都或多或少新生躊躇,畢竟他們之中,年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五六七。而能夠做到面不改色,沒有絲毫動搖的,將將三人而已。
重瞳少年始終面不改色,如同一座冰雕,外界的一切似乎都無法影響到他。
白靈心淨如鏡,她早已從父親白景天那裏了解到了這一切,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便沒有猶豫。況且在她身邊,還有着小寒哥的陪伴,這讓她信心十足。
葉孤寒……他畢竟是曾經上天入地的第一散仙,更何況,如今的他只是白靈的劍侍,並沒有入門之意。
時間流逝,許久過後,起先將他們領入此地的老者開口說道:
「好了,孩子們,做出你們的選擇吧……聽從本心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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