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指滄溟 第56章 懂不懂？（第一更）

    室內沒有窗，沒有燈，雖然屋門大開着，可不知怎的，當莫離踏進來之後，光線頓時一暗，再回頭，突然發現，門沒了，身後是光禿禿的牆壁，連門縫都看不到。

    莫離一驚，見退無可退，也就放棄了摸索，仔細的打量着屋內的情景，他洗髓之後，神識盡開，是以屋內的所有事物都能看的清楚。待神識在屋內掃蕩了一遍，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

    這間屋子雖然不小，可裏面除了一把椅子什麼也沒有，和莫離想像中的一點也不一樣。因為他已經領略到了百花谷的精巧格局，尋思着身為百花谷主人的不懂老人的住處肯定會更加精美才對，可裏面空洞洞一片，簡直像兩個世界。

    莫離正疑惑着呢，耳邊忽然傳出來一個厚重的聲音：「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人處世事，必有若欲，有所求，有所行，仙凡蓋莫能免。這天地之志，你懂是不懂？」

    誰在說話？莫離驚道，屋中空無一人，可那聲音卻聽得真切，簡直就在自己身邊發出的一樣。

    莫離扭頭，不見人影，身子轉了一圈之後，還是不見人，低頭尋思這是什麼功法。可再一抬頭，一個蒼老如樹皮的臉猛地出現在他面前一指處，兩顆渾濁的眼睛散着精芒大睜着正瞪自己。這種突兀出現的形式太過刺激，饒是莫離已經是凝氣期，毫無防備之下也被嚇得一把跌倒，癱在地上驚愕的看向面前的這個老的不能再老的人。

    那人見莫離不回答，彎着身又湊到莫離面前，面色陰森的問道：「懂，還是不懂？」

    莫離此前光尋思着那聲音是從哪發出的了，本就沒記清剛才那句話，此時讓他一嚇，更是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連忙搖頭：「不懂。」

    那人在莫離說完這兩字之後，兀得消失了，那聲音卻又在耳邊傳來;「萬物各有命數，修行欲奪天地造化，壽祿延綿，於生死之間必當徹悟。人之所命，你懂是不懂？」

    莫離見他消失，幾乎是習慣性地左右扭頭看他跑哪裏去了，可沒承想剛一扭頭，那張幾乎碰到自己鼻子的大臉又突兀的出現在面前，有些陰厲的看着他。莫離心臟又被嚇得狂跳的同時心中已是悔恨不已，不該隨便扭頭的，又連連搖頭：「不懂。」

    他連忙將頭扭回來，可讓他幾乎跳起來的是映入眼帘的還是那張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臉，那人的眼睜得更大了，像牛眼一樣，愈加明亮的眼球中像似滾動着無形的岩漿：「悟玄天地無非身法，以法存於內，以身形於外，則何為法之境界？你懂是不懂？」

    「不懂。」莫離算是明白了，無論往哪扭頭，這張臉都會分秒不差的出現，他索性不再扭頭了，與其被毫無徵兆的嚇一跳，還不如就這樣直直地回瞪着這張恐怖的臉。

    那人再問，語氣愈加陰森，如來自九幽之地的地獄魔語：「人生為物，以情生滅。物生為實，物滅為虛，情之虛實，你懂是不懂？」

    莫離這個時候才有心思思考這個問題，「物，情？虛實？」可將這話思量了一遍，腦中卻是空濛蒙一片，他一個山里出來的孩子，哪裏懂得這些，只得不好意思的說：「額，不懂。」

    這個時候，他已經反應過來，這個老頭肯定就是傳說中的不懂老人了，看他那滿是皺着的臉，一看就是活了很久的樣子，老得不能再老了，雖然看上去一百多歲，可若說他活了千年，莫離也是信的。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一個勁的問自己問題又是搞的哪一出？

    不知怎麼，周遭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這老者接着又拋出了第五個問題：「道可道，非常道。道雖在悟，總有心得。道法自然，懂是不懂？」

    「道？是走路那個道嗎？」莫離眨巴眨巴眼，問道。

    在回答完這個問題的瞬間，莫離明顯的感覺到周遭的能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股股冰冷的寒氣從虛無中冒了出來，凍得他瑟瑟發抖，而面前的老者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形容枯槁的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起來，原本弓着的腰也直了起來，身體挺拔，如一座挺立的山峰，讓莫離仰視。

    他身上原本垂地的黃色長袍不斷收縮，且漸漸泛白，最後化作了一件白麾披在已經變成中年男人模樣的老者身上，而他身上的氣質卻變得更加的陰冷寒戾和霸氣，愈加不善的看着莫離。

    莫離目瞪口呆地看完不懂變身的整個過程，心中劇震不已，這人得到了什麼境界才能到達這種隨意變形的地步？他此時才想起來自己還攤在地上，連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恭敬的對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說道：「見過前輩。」

    誰知這中年男子卻並不理睬而是厲聲道：「五個問題，一個也答不出，看來遇到我是你的宿命了。魔教妖孽，居然敢來此，受死。」攻擊隨音而至，一道寒光幾乎是瞬間打向莫離面龐。

    莫離臉色大變，連忙側身，堪堪躲過飛來的攻擊，身子更是就勢一個前滾來到了一個屋中一個角落裏：「前輩，這其中有誤會吧？我不是魔教的人。我是受老者莫問天囑咐來找不懂老人您的。」

    中年男子道：「既然如此，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不是不懂，我名寒烈，北國風域寒天宮宮主。現在你明白了吧，受死吧。」一柄雪刀從他手中延生出來，碩白的冰刃發出耀眼的寒芒。

    莫離一看心中大呼不好，連忙催動鴻蒙之氣，紅色巨劍在手中瞬間成型，被他雙手握住，斜舉在空中，發出的紅芒和那雪刀的白芒遙遙對峙。莫離已是明白，若自己不反抗的話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寒烈祭刀。

    雖然他明知不敵，可總比認人宰割的好。

    寒烈手中的雪刀已經砍來，刀光一閃而至，沒有任何花哨，可落到莫離眼裏卻有一種無法躲閃的沉重感。既然躲無可躲，那就迎戰。

    莫離揚起赤劍，運起千斤之力，一劍劈去，噌一聲，刀劍齊鳴。刺耳的交擊聲悽厲的迴蕩在小小的空間裏，聲音中蘊含的內勁迸發出來，牆壁上密密麻麻出現了無數的字符，如水一般發出波動的光華。

    原來這兒是一處結界，怪不得莫離進來後大門就消失了呢。

    莫離已經來不及驚愕這一發現，他此時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紅劍，握在手裏只剩下了一截，劍尖處已經被砍斷，重新化作鴻蒙之氣，消失在空氣中。

    莫離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斷劍，幾乎不敢想像這種情況，他力舉千斤，有鴻蒙之氣的加持更是力大無窮，可結果是，僅僅一下，自己的紅劍就被削斷，而對方的雪刀卻毫髮無損，這得是到達什麼樣的一種地步啊!

    沒法打了，莫離心想。

    似乎看到莫離眼中的怯意，寒烈冷冷一笑，手臂揮舞，更猛烈的攻擊再次朝莫離砍來。莫離連連揮劍相應，可每一次刀劍相交之下，必定有一截被削斷，僅僅兩三下，留在莫離手中的只剩下一個劍柄了。

    莫離傻傻地看着手中的劍柄，心中百味陳雜。

    趁着莫離發愣的一瞬，寒烈順勢一掌將莫離打飛，然後再揮一刀，朝着莫離的脖子處砍去。

    莫離身子摔在牆壁上，摔的他五臟六腑像碎了一樣，但也因禍得福，這巨大的力道擊碎了守護的結界，露出了原本的大門，一道陽光從大門裏射了進來，頓時，整個屋亮堂了很多。

    可莫離已來不及驚喜，他已經看到了被雪刀反射出來的光芒，這是奪命之光。躲閃已經來不及，莫離再一次的受到了死神的召喚。

    便是在這時，當吞吐着煞氣的刀刃離莫離脖子還有一指遠的時候，莫離身體忽的發出一道紅光，一層無形的結界驟然出現，撐在莫離周遭。那結界看似柔軟無力，可霸道地雪刀卻卡在了那裏，一動不動，宛若定在了空中一般。

    這次輪到寒烈楞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層透明的結界，腦中卻如九天狂雷不斷的炸響：「這是？」。

    莫離見寒烈發愣，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起身便衝出了門外，直直地朝谷口處奔去，他要逃。

    看着面前的這個少年消失，寒烈並沒有追，他陰冷的臉此時劇烈的變化着，周身更是不斷蠕動，最後變成了老了不能再老的老頭，不懂神色激動，眼中更是沁出了淚水。

    「血繼限界！」，他忽的仰天大笑，聲音如狂。

    千年的等待啊，我終於等到了你的出現，主人！

    ps：我在醞釀一下今天多更的事，碼字碼字，至於幾更，看我的狀態了啦~親們，小劉洗白白了等你們哈，你們願做幾次郎呢？　(*^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