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淑華談了一場,舒落微基本可以肯定,舒浩南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這場死水一般的婚姻還是要繼續耗下去。
不料當下午又發生了一樁事。
舒浩南在祠堂跪了一夜外加一個上午,正頭昏腦漲時,舒良黑着臉進了祠堂。
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舒良是個痴情人,娶了舒夫人後別納妾了,就連看都沒正眼看過其他女子。
幾年前北方櫟族給皇帝送來了十餘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子只是在宴會上舞了一曲便勾了一屋子男人的心,可舒良愣是自斟自飲連看都沒看一眼。
皇帝有心逗他,故意下旨將舞女賞給舒良。
舒良一聽當即擱下酒杯不動了,揚言道皇帝若是不把旨意收回去就在長樂宮一坐不起。
皇帝不信非要把那舞女塞給他,結果舒良還真在長樂宮坐了一夜。
第二日舒夫人便牽着孩子哭哭啼啼地進宮尋夫了。
這夫妻倆啊,皇帝哭笑不得地放了舒良,從此再也沒敢開過此類玩笑。
後來這件事傳到民間便有了丞相獨守長樂宮的故事,在街頭巷尾傳了好一陣子。
自己兒子到底是繼承了誰的心性,怎麼這般胡鬧呢?舒良站在舒浩南面前上上下下審視了好幾遍,最後冷哼了一聲,沉聲呵斥道:「你這德行,讓你在祖宗面前跪上三三夜都是輕罰!我問你,現在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舒浩南臉色有些白,精神也懨懨地,但起話來仍是中氣十足,「錯就錯在當年我不該聽你們的安排隨意娶了一個女子。
」「你!」舒良指着舒浩南的鼻子氣得手直發抖,「到現在你還不知自己錯在了何處?我告訴你,就算你與淑華那孩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終歸是你明媒正娶抬進舒家的妻子。
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承擔起保護妻兒的責任,你如今這做派是要做什麼?」舒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幾個令牌直搖晃,「你現在乾的是拋棄妻子的事,是要受人唾罵的啊!」舒浩南靜靜地看着已經年邁的父親,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心裏卻愧疚得厲害,「可是我不喜歡她,她在這個家也不快樂,還硬要綁在一起做什麼呢?」舒良剜了他一眼,心裏的怒火想發作又生生忍了下去,只恨鐵不成鋼地捶了下胸口,哀嘆道:「是我教子無方,陳家女兒都知道婚姻之事關係重大,不能輕言分離,你卻只想着自己。
真是連個女子都不如!」「可是人活着不就是為了尋求快樂嗎?為了子虛烏有的東西捨棄了最為珍貴的東西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舒良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被他一句話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非要休了陳家女兒?」舒浩南低着頭不做聲,這副模樣更是惹怒了舒良,他喘着粗氣,一面拉住舒浩南的衣袖往外扯,一面高聲罵道:「這話你自己跟你妻子,我看你有什麼臉面面對她!」兩個人拉拉扯扯一路到了香蘭居,陳淑華正靠在臥房窗邊的美人靠上休息,一聽到動靜立馬出了房門。
舒良見陳淑華出來了,立即鬆了袖子,一腳揣在舒浩南腿上。
舒浩南沒有防備,竟被踢跪在院中。
陳淑華站在門檻處愣了,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要上前扶起舒浩南,但只走了一步,她又退了回去,冷着臉故意不去看院中的人。
「淑華正好在這兒,你想什麼就吧,省得以後再埋怨什麼父母之命。
」言罷,舒良邁步進了正房,端端正正地坐在主座喝起了茶。
舒浩南緊緊抿着唇,不肯吭聲,也沒有起身,明亮的眼睛靜靜望着陳淑華,似乎藏了千言萬語但又無從起。
舒落微聽到消息趕到香蘭居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丫鬟廝探頭探腦竊竊私語,一個主人坐在堂前慢悠悠地喝茶,一個主人扶着門框眼圈發紅,一個主任跪在院中嘴唇發白。
「哥哥為何跪在院中?」舒落微望了自家哥哥一眼,徑直走到了陳淑華身旁,扶住了她似乎搖搖欲墜的身子,偏頭低聲道了句:「嫂嫂當心些。
」然後繼續抬頭望着舒浩南。
舒浩南依舊抿着嘴唇不話,眼神閃爍地看着陳淑華。
「你看着我作甚?」陳淑華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就算你真的看不上我,想那幾個妾,我也認了,可你沒必要找個煙花女子來羞辱我啊!」「我與嵐煙是真心相愛,跟身份沒有關係。
」舒浩南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
「呵……」陳淑華突然笑了,笑得淒涼而悲愴。
舒落微每次見到陳淑華,她都是端莊溫婉的模樣,一舉一動都是透着大家閨秀的溫雅氣,一顰一笑都是含蓄淺淡的,好像一朵開在春日的杏子花,清麗而不招搖。
可今日她卻笑出了聲,素雅的臉上寫滿了嘲諷,連語氣都是帶着幾分惡毒,「真心相愛?舒浩南你到底想置我於何地?」舒浩南神色巨變,蒼白的臉在一瞬間紅得滴血,似乎是不相信這話是從陳淑華口中出的,他驚惶的眼睛落在她的臉上。
陳淑華抬起雙手遮住了臉頰,修長的指縫間有亮亮的水光滲出。
默默抽噎了幾聲,她移開手掌,紅着眼睛道:「罷了罷了,我還是回家吧。
」她的回家是回陳家。
舒良將杯子扔在桌上,青花瓷盞哐當一聲落下,在桌面上震了幾震才停住。
「是我舒家對不起你,你要回去也是應當。
」舒良緩步走到門口,蒼老的臉上哪裏還有往日容光煥發的樣子,一溝一壑間全都透露着滄桑與疲憊,「替我向你父親道個歉,待我教好自己的兒子後定會親自登門致歉。
」陳淑華抹掉臉上淚痕,又恢復了往日溫柔的模樣,欠身施禮道:「父親千萬不要這樣,是淑華實在是想娘家了,跟舒家沒有半分關係。
」舒良看看儀態端莊的兒媳,再看看面如土灰的兒子,氣得狠狠踹了一下門扉,指着舒浩南高聲道:「只要我還活着,那女子就絕無可能踏進舒家門半步!」言罷,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出香蘭居。
看着神色頹敗的哥哥,舒落微心裏不難過是假的,可轉頭看到陳淑華冷若冰霜的臉,又忍不住心疼。
「嫂嫂真的要離開了?」人非草木,相處四年,突然面對別離,心裏肯定還是會有些傷感。
陳淑華垂下眼瞼往屋內走去,「不是離開,是給彼此一個冷靜的時間和空間。
正好我也忘了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了。
」外面的山山水水,外面的花花綠綠,我還是忍不住多看一眼,即使最後還是會落入牢籠般的深宅大院內,那也將會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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