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遙水河上方時忽升起一陣颶風,那風極大,從河水深處一路打着旋呼嘯着向上蔓延,祥雲落入旋風中心時竟無法飛脫,無形的風力像個巨大的吸盤將二人硬生生地往河水裏拽。
朝暮強穩住身形,低頭一看,河水已是漆黑一片,濃重的水汽在颶風的攪動下濺出丈余,鋪蓋地的水花像是急速蔓延的瘴氣,將地亮色完全遮蔽。
此時,已分不清何處是河,何處為。
朝暮一手扶住蘇煙,一手抬起扇子,紫光一閃劈開重重水汽,明淨的日光便從那縫隙之中泄漏出來。朝暮連收了扇子,凝聚仙力朝那一處迅速飛沖而出。
不料縫隙之處竟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朝暮直直衝撞到屏障之上,一時間被震得心肺欲裂,張口呼痛時,黑暗中突現一道紅光正劈向朝暮命門。
朝暮沒有防備,被那紅光擊中後,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那是一片無盡的黑暗,朝暮茫然地睜開眼睛,什麼都看不見,河水像浸了毒一樣湧進眼眶,刺得眼膜生疼,她索性閉上眼。
河水流動的聲音,魚蝦撲騰嬉鬧的聲音理她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河水晃出的細水花濺到自己臉上,可是她卻動不了,手腳像是被一種細而長的東西嚴嚴實實地束縛住,沒錯的話,她現在應該像個粽子一樣躺在遙水河中。
不知道躺了多久,朝暮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從河水深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哀怨而低沉,像極了凡間皇帝祭祀時所奏的哀樂,「三千年,三千年……朝暮,我終於等到你了。」女人仿佛笑了,「這一次你就逃不掉了。」
仿佛是一隻手,又仿佛是一道氣流,擦過朝暮的臉頰緩緩向下移動最後落到了心臟的位置,女人的聲音仍在繼續,「我終於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為了這一,我已經等了兩萬多年,終於……終於……」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咒語一般鑽入耳朵,朝暮拼命挪動身子卻是徒勞,絕望之時心臟猛地一疼,那手仿佛直插進她的心臟,在一片血肉之中攪動。
朝暮咬緊了唇,努力保持清醒,但終抵不過疼痛的侵襲,愈發昏沉。
昏迷之時,朝暮耳中全是女人的笑,張狂的,悽厲的,像是個瀕臨死亡的賭徒發了瘋一樣狂笑。
「原來我還是鬥不過他,那便讓你留在這陪我,陪我嘗一嘗這孤獨一世的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朝暮終於轉醒,一睜眼便見四處仍是一片黑暗,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已被什麼冰涼的東西覆住了,手腳更不用,自是不能動彈半分。
清醒着躺了許久,朝暮這才發現不對勁,之前的水流聲沒了,似乎有風從束縛物中穿過,吹得人面頰生涼,莫不是那女人將她擄到了別處?
朝暮因仙草修成人形,生來就怕水,一到水裏便如同落進熱鍋的青蛙,只管胡亂噗通,竟使不出半分仙力。柯醉因為這事嘲笑了她好幾回,次數多了她也惱了,窩在扶柳島足足月把沒理人,後來柯醉特意去宮討了個避水珠賠罪,她才作罷。
在遙水河一醒來,朝暮周身難受,使不起力氣,不消多想便知定是女人收了她的寶貝。
此時情形倒像是離開了遙水河,於是朝暮便暗中凝結仙力,欲衝破阻礙。
這一試不要緊,朝暮竟發現自己沒了一點仙力,饒是她平日裏再不正經,此時也慌了。
不過慌亂之後,朝暮還是沉着心思想了想前因後果。她是個宮外的閒散神仙,平日裏也就到凡間玩玩,八荒轉轉,從未結過什麼仇家。聽那女子所言應是女人同哪個相好的結了情仇,被人困在了遙水河中,因着時間久遠太過寂寞了便抓了送上門來的朝暮作個消遣。
要真是這樣,只一個字來形容朝暮的心情「冤」。
悲悲戚戚地嘆了幾嘆,朝暮也不掙扎了,眯眼打起瞌睡來,既然自己逃不掉就只能等女人回來好生商量着了。
這一等便是好幾日,朝暮直等得頭腦昏昏四肢酸痛也不見女人的蹤影,暗暗咒罵了一句,她沉不住氣地動了動手腕,手指在不經意間碰到一冰涼的物什。
扇柄?她心中一喜,勉力向那一處摸去,可惜掙到手腕生疼了也不過碰了個頭,懊惱之時,忽有一陣風吹過,吹得她周身的束縛鬆了許多。
朝暮睜開眼,一片刺目的白光沖入眼眶,被包在粽葉里幾日,此時見到陽光便如同久居深閨的少婦再遇良人歸來,瞪着那片白,她幾乎要哭出聲來,真是不容易啊。
這邊朝暮還沒感嘆完,那廂便閃過一道白光解了捆成一團的雜草。
因身子還酸痛着,回歸自由的朝暮愣了半才醒得轉轉頭。
一片荒蕪里,勐澤架了雲頭筆直地站在她身側,風有些大,半人高的雜草叢來回翻滾,狹長的草葉與那人皎白的衣袍卷到一起卻顯不出半分凌亂。
衣袂飄飄,墨發飛舞,同第一次見面別無二致。
長時間不見光,朝暮兩眼視物有些模糊,猛地瞧見一旁眉目清明的勐澤,驚愕之餘竟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勐澤……」一開口,朝暮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厲害,心中不免更加傷懷。
聽到朝暮的一聲喚,勐澤皺了皺眉,神色似乎有些迷惑,「你……你認識我?」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開玩笑,仙君何時也成了不正經的人了?」朝暮心中鬱郁,話自然也不客氣。
眼前女子似仙非仙,若是凡人又落在仙家地,一言一行間又與自己頗為相熟的樣子,勐澤不動聲色地想了想,實在沒想到哪裏有這一號人物。
斟酌片刻,勐澤問道:「敢問……姑娘數哪路仙家?」
這時朝暮已從地上爬了起來,連扯了幾把捆自己的雜草才抬頭去看勐澤,「當日你到扶柳島問的可是『敢問閣下可是朝暮仙子』,怎地如今又問我是哪路仙家?」
「扶柳島?」勐澤四處梭巡了一番,末了盯着朝暮道:「我統共在宮呆了三萬年,期間從未到過別處,何時去過扶柳島,況且,我記得沒錯的話,扶柳島已荒蕪了幾萬年其間萬萬不可能有哪位仙家居住。」
聽了這般言辭,朝暮習慣性地想要搖一搖摺扇以示心中悲憤,結果手中空空那摺扇早不知落到何處了,於是便狠狠地瞪了勐澤一眼,譏誚道:「仙君既了自己在宮待了三萬年,又怎會將扶柳島了解的一清二楚?」
勐澤袖子一甩,仍是一片風輕雲淡的口氣:「因為你腳下踩的便是扶柳島。」
「什麼?」朝暮一驚,偏頭看了眼亂糟糟的雜草堆,心裏突突直跳,「帶我上去看看罷。」
是或不是,她一看便知。(http://)《昏朝醉暮》僅代表作者涼宵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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