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摺扇尚未流行,女子也多用團扇,謝蘊的那把紫檀香木小摺扇算是個貴重的稀罕之物。
謝蘊不解,「這個時節用不到,便命人收起來了,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能送給阿舉嗎?」
謝蘊沒有二話,直接吩咐晨曦把東西取來,這份無條件的慷慨寵愛再一次讓鳳舉心生酸楚。
陪着謝蘊用完早膳,鳳舉才告辭離開。
望着她裊裊的背影,檀雲許久才收回視線,欣慰道:「大小姐真是變了,夫人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說完,又惋惜地嘆了口氣,「咱們家大小姐如果不是年紀尚輕,又被多年疾病損了身子,形容看着總有些憔悴,容貌氣度絕對遠勝過左陰庶室那個丫頭,哪還輪得到她在外頭佔盡風光?!」
晨曦也贊同地附和:「大小姐可是家主和夫人的骨血,自然不會差,只可惜,她只偏信左陰庶支那一家子,那一家子根本沒安什麼好心,依我看早該把他們趕出柱國府去。」
晨曦說着,忽然住了口,小心地看向謝蘊。
其實謝蘊這幾年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只是礙於夫君和女兒,她不能那麼做。
謝蘊嘬了口茶,拿起一本賬冊靠在了美人榻上,唇畔的笑意總有些意味深長,「世易時移,再看看吧!」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另一頭,鳳舉帶着人往正府門走,剛繞過正廳松風廳,聞着兩側松香,心情本來不錯,可遠遠的就看見鳳清婉站在大門口,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鳳清婉也看到了鳳舉,她笑得溫柔大方,似乎並沒有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阿舉,你這是要出門嗎?」
鳳舉不語,心道:你不也要出門嗎?
不,不對。
鳳清婉的繡鞋底沾了塵泥,她這是大清早就已經出去過一趟,又匆匆忙忙趕回來了?
今天的鳳清婉臉上傅着薄薄的脂粉,梳着飛仙髻,插着流蘇蝴蝶釵,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廣袖曳地襦裙,繡花紫錦帶束着不盈一握的纖腰,秀雅端莊,飄逸絕塵。
這分明就是用了比平時還要多的心思精心妝扮過的。
鳳舉心尖又酸又痛又怒,能讓鳳清婉這麼用心良苦的只有一個人。
可她既然是要見那個人,這會兒怎麼又杵到自己面前來了?
還是說,已經見過了?
「阿舉!」見鳳舉遲遲不說話,鳳清婉拉住了她的手,滿臉歉意,「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誤會了我,但看到你對我這樣生分,我心裏實在是很難過,阿舉,我們是最親的姐妹啊,不是嗎?」
眼淚?她居然在掉眼淚!
嘴裏說着「我們是最親的姐妹」這種可笑至極、虛偽至極的話,眼裏卻含着最動人的眼淚。
這個女人,這個……蛇蠍啊!
鳳舉悄悄攥了攥拳頭,竭力維持着語氣的平和,「說笑了,雖說你是從左陰來的,你我只是嫡庶遠親,但總歸在一個府里住了幾年,我們之間能有什麼誤會呢?這話以後就別再說了,免得被外人聽了,以為我們鳳家主家苛待庶支,你也是姓鳳的,當隨時顧着我們鳳家的門庭清譽。」
鳳清婉,既然嫡庶尊卑之別是你心頭之刺,那我就讓這根刺扎得更深,你就慢慢地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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