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離開沒一會兒,侍婢就又端了一碗藥來。
鳳舉打發了侍婢出去,盯着黑漆漆的湯藥看了半天,端起藥碗走到後窗,一股腦全都潑進了棲鳳樓後面的錦鯉池。
這些錦鯉都是鳳清婉所養,十分的寶貝!
鳳舉輕輕勾起嘴角,低聲道:「藥,可不能隨便亂吃啊!」
算時間,未晞也該把玉辭接回來了。
這時,窗外傳來幾個婦人刻薄尖銳的謾罵。
「好哇,原來竟是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使壞,倒連累我們替你受氣挨罰!」
「平日裏看着老實,沒想到竟然也是條不會叫的狗,你知不知道那一套妝奩就是把你稱斤賣了你也還不起?」
「哼,砸了東西也就罷了,你居然連鳳血墜也敢偷,這下,就算保住了玉辭那個賤蹄子的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保住你自個兒!」
未晞原本是來送回鳳血墜的,鳳血墜太過貴重,她不敢耽擱,剛把玉辭送回藜心院就跑來了,可是才到棲鳳樓下,就被這幫老奴才攔下了。
她的頭髮被老婆子們扯得蓬亂,嬌俏婉約的臉蛋上留下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她死命地護着鳳血墜,又委屈又生氣地喊道:「我沒有偷,是女郎親手給我的!」
「呸!」一個顴骨高起、細眉寬額的婆子一口唾沫啐在了未晞臉上,「還敢編瞎話,明明就是你急着救玉辭那個賤丫頭,偷偷砸了妝奩,偷走了鳳血墜,還敢拿女郎說事!何況這梧桐院裏一向都是大小姐主事,女郎從來連正眼都不想看你們一眼,又怎麼會駁了大小姐的命令派你去救人?就算是,那也是你這個賤蹄子哄騙女郎,女郎向來糊塗……」
張氏正罵得起勁,一個花盆忽然從二樓不偏不倚正砸到她頭上。
頓時,鮮血順着張氏的臉滑落,駭得她周圍的婆子們急忙抱頭鼠竄。
張氏慘叫一聲,扭頭就要罵,卻在看到二樓窗前斜倚的身影之後,如同吞了蒼蠅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鳳舉蒼白的臉上淡淡的,像覆了層薄霜,「不睜眼的狗東西!我倒不知道這梧桐院幾時換了主子!」
她掃視着默不作聲的婆子丫頭們,她知道,此刻鳳清婉一定就站在樓下她看不見的地方,聽着看着。
她就是要鳳清婉知道,讓這些不長眼的奴才們知道,究竟誰才是梧桐院的主人!
「是我讓未晞帶着鳳血墜去領人的,怎麼?在我的院子裏,我說了不算了嗎?還是說,你們真覺得我比你們這些老東西還糊塗?」
她的聲音並不高亢,語氣神態都是慵懶而隨意的,可越是如此不溫不火,就越是讓人發毛,因為她這樣子實在是太像她的母親謝蘊了。
那位出身商戶的主母,在華陵城內可是向來少有人敢招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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