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自小體弱,太醫們都說她是富貴之軀,只能慢慢調養,別無他法。
後來是鳳逸不辭辛勞,在外面尋訪到了這個賈太醫。那時候對方只是一介寒衣,可偏偏他開的藥真就效果奇佳。
鳳家家主鳳瑾疼愛女兒的程度在整個大晉朝都是排第一的,有人能救他的心肝寶貝,他自然感恩戴德,不久就把人弄進了太醫院。
而自那以後,但凡鳳舉有個頭疼腦熱,都是由鳳逸請賈太醫來的。
「鳳逸,賈太醫……」
往回走的路上,鳳舉呢喃着這兩個名字,忽地笑了,「也興許是我冤枉了好人?」
那笑容說不上來是苦澀,還是仇恨。
「女郎!」
「阿舉!」
前方傳來聲聲吶喊,顯然是已經有人發現她不見了。
她沒有應聲,只是顧自慢悠悠地往前走。
「女郎?女郎回來了!」雲黛大喊一聲。
鳳舉剛一抬眸,就看見一個身影把所有人都甩到身後,率先向她奔來。
此時正值冬末春初,余雪消融,花木抽芽,梧桐院裏的景色乾淨而明亮,那頎秀峻拔的人便是自這景色中跑來。
雪白的里裳,寬袖博帶的銀絲天青色氅衣,疾速奔跑非但沒有讓他風度全無,反如青鸞乘風,皓月當空,更加的飄逸風流,神采懾人,一身的尊爵之氣更是叫人難以逼視。
仙鸞御風起,扶搖九萬里,
神秀誰堪擬,唯有月比鄰。
他確實不負時人對他的品評,滿園的盛景都比不上他的風采明媚。
只可惜、只、可、惜……
怎麼就沒有人看穿他皎月玉樹的皮相下,藏着比魔鬼還要冷酷絕情的鐵石心腸?!
「阿舉,你跑去哪兒了?才剛醒就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身體被對方驀地抱住,這個懷抱是如此的寬厚溫暖,可鳳舉的身體在難以抑制地顫抖。
「阿舉?怎麼了?很冷嗎?你看你,怎麼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
蕭鸞,蕭鸞!
你這個把我推向地獄的魔鬼!偽君子!
鳳舉抬眸看向他的脖子,上面纏着一圈白紗,大概是因為跑動,側面隱約有血漬滲了出來。
鳳舉知道,那是被自己咬的。
今早一間房子着火,那時她還沒有恢復神智,渾渾噩噩間看見了自己最恨的人,就狠狠咬了上去,還吞了他一口血。
真痛快!真……
真痛……
如今最恨的人,亦是曾經最愛的人啊!
一會兒的工夫,鳳清婉和丫鬟媽媽們都趕了過來,見到鳳舉安好,才都鬆了口氣。只是那兩人相擁的畫面落入鳳清婉眼中,實在是刺眼。
「阿舉,你這是怎麼了?手怎麼這樣冷?還在發抖!」
鳳清婉揚着溫婉的笑,上前關切地抓住了鳳舉的手,巧妙地把兩人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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