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為朽 第5章 吐納

    練至夜晚，枯終可堅持兩分鐘。

    雞大爺不知跑去何處，枯也不管，這在鎮內，若是又遇上野狐野狗之類的，只能算得上它倒霉。

    雞大爺活了上百年，就算道不及，但逃跑的能力應該也是夠格的，枯並未多擔心。

    草草吃了點乾糧後，枯便上床睡覺，這一覺，很舒服。

    一天的疲勞，終在睡覺之際，逐漸化開。

    枯冥冥中，夢見有一女子揉住自己，順滑如玉的小手，在枯不乾不淨的臉上，緩緩摩擦，好不舒服。

    偶然間，枯感覺有一滴水滴落在自己臉上，隱約，還有女子的低聲細語。

    聽不清，枯努力想睜開眼，用力，卻猶如晃世，睜眼，便已經是醒來。

    晨光從外照進屋內，一片柔和，枯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平日睡不足一時辰，每日除了去酒鋪打下手，便又是無聊打磨時間。

    枯從床上起來，簡單洗漱一下後，便是看見雞大爺，正躺靠在椅子上，羽毛放鬆，正在酣睡，也不知昨晚是去哪裏瘋狂了。

    枯也不打擾，出門，先去了一趟酒鋪，編了一些緣由後，成功脫身。

    路上，枯又見那老乞丐，依舊低聲下氣，求着路上行人，無奈，枯又過去，丟了一枚錢幣。

    不過這次，老乞丐只是淡淡撇了一眼枯，沒有說什麼，仿佛沒見過枯一樣，枯心疑惑，多看了兩眼老乞丐，便回去了。

    近午時，家中，雞大爺已經醒來，正坐在後院的石頭陣旁。

    看見枯回家，雞大爺沒有做聲，反而是掉頭，躺在枯的木床上睡起來。

    枯又跳上那石頭陣開始練習，除了開頭數次摔倒後，隨着枯愈發熟練，就算體力不支，也輕易躍下，休息一陣後，便又是開始。

    時間飛逝，枯埋頭苦練，雖然身疲憊，心勞累，但只要想到晚上可學吐納，枯心中便不禁湧出堅定之意，咬牙堅持。

    只不過，枯未察，在後門口處，雞大爺正偷偷窺視着苦練的枯，小眼睛轉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小子，昨練一日，今日居然無恙。」雞大爺自語，看着枯的模樣，它有些無言，昨天那一句不過是激將法罷了，原本預計枯今日渾身酸痛，定是練不成，自己所說之話也自然是作廢，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已經是盡力了。

    雞大爺心不忿，隨後故作呼氣，轉頭離開，它倒是有一部吐納之法，不過只適用於雞，若是枯真想要，便教於他，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可怪不了雞大爺了。

    夜幕星河，皎光如銀灰，遍佈大地，猶如披上一層薄薄銀杉，神秘之感頓涌而來。

    土地旁，一道瘦小身影，渾身汗臭，氣喘吁吁，雙腳利於晃石上，氣沉心，控其動，最終忽松一氣，整個人便是撲倒在地。

    雞大爺從屋出走出，看着勞累拼命的枯，心中不禁思緒萬分，這小子，真那麼想要吐納之法麼。

    吐納之法，萬千不同，一但學會，猶如上癮，凡人不可回頭。

    雞大爺有些後悔，若是等會枯習不得它都吐納之法，想想枯臉上的失望，任是雞大爺，都是於心不忍。

    「也罷，都是看緣。」雞大爺安慰自己一句，隨後踏步，來到枯身旁。

    「起來了。」

    聽得雞大爺的聲音，枯頓時打了個激靈，鯉魚打滾般，一下子翻身起，掀起陣陣灰塵。

    「進步不少。」雞大爺眼神一閃，稱讚道。

    枯一愣，隨後伸出雙手，有些欣喜，道：「這等練習之法，真是有奇妙，我感覺身體靈活了許多。」

    雞大爺眼中閃過一抹晦澀之意，這套方法，它先前有教於其他人，任憑是文弱書生，還是練武奇才，出現這般效果，多則數年，少則數月，枯一日之進步，實在驚為天人也！

    雞大爺並無顯露驚色，踏步兩圈，仔仔細細看了一下枯，最後在枯不解的目光中，將目光放在枯的右手腕處。

    「你想問這個嗎？我也不清楚。」枯沒有避嫌，拉開袖子，右腕紅線，清清楚楚。

    雞大爺細細打量許久，久久不語。

    「你知這是何物嗎？」枯見雞大爺不語，看它模樣，以為知道許多，連忙問道。

    「不知。」雞大爺搖頭，世間奇妙之事太多，它習以為常。

    「也罷。」枯也不在意，自小就有疑惑，他雖不解，但也不差這一時。

    話落，枯便看向雞大爺，眼中有期待之色涌露。

    雞大爺何不知道枯的想法，輕嘆一氣，心中暗暗道，希望可行吧。

    旋即，雞大爺忽然愣住，露出怪異之色，這小子，一日練習頂他人百日有餘，不問緣由，光看這些，便可算是一名奇才，說不得，它的這套吐納之法，對枯有用呢？

    「怎麼了？」枯看雞大爺面色一陣變幻，不解道。

    「無事，你去拿一隻樹枝來。」雞大爺揮揮翅。

    枯心喜，想來雞大爺定是要教自己吐納之法了吧，旋即不敢拖沓，連忙尋了一根樹枝。

    雞大爺拿着樹枝，用翅膀在土地上摩擦起來，待上面多了一層薄薄淡沙後，才停下，隨後，便用樹枝開寫。

    「雞大爺，為何不直接告訴我？」枯在一旁，見雞大爺的動作，心疑惑。

    「怕隔牆有耳。」雞大爺如是回答道。

    「隔牆有耳？」枯看四周，除了小木屋，都是草叢，連牆都沒有，何來的偷聽之耳。

    「謹慎罷了。」雞大爺輕笑一聲。

    「好了。」一陣後，雞大爺退開，枯上前，字仍是歪歪扭扭，枯深吸氣，然後一字字看過去。

    「**華，壯己身，蘊日月，轉萬機，雞亦是鳳，鳳亦是凰，能乃有恆心者也……」

    一字字，一行行，都似蘊有大道，而在這些字下方，則有吐納之法。

    枯心中激動，看了一眼雞大爺，見雞大爺點頭後，便立刻盤坐而下，照着方法，緩緩運轉起來。

    雞大爺眼神複雜，帶着擔憂。

    半晌，任是月光照拂，枯身上，卻毫無動靜，枯雖焦急，但卻心知急無用，只能沉下心來，順着雞大爺的方法，開始吐納。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雞大爺無眠，它望着渾身毫無動靜的枯，暗嘆一口氣，枯細細發抖的睫毛，它察覺到了，枯微微抽動的手中，它也察覺到了，但它，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跟枯說一句，大爺我昨日是騙你的。

    真是折壽啊。雞大爺暗道，心中不是滋味。

    「為什麼，雞大爺，為何我感覺不到。」

    又是一陣，天色微微發亮，枯睜眼，眼中閃有淚花，晶瑩剔透。

    盤坐一晚，連半點吐納之感都尋不到，是因為自己無緣修道嗎？枯自問，潸然淚下。

    雞大爺沒有回答枯，默不作聲地回屋去。

    「雞大爺，告訴我，這是為何。」枯面帶淚花，搖搖晃晃起身，雙腿略麻，但看見雞大爺轉身回屋，還是心中急切，連忙邁步想要追上，卻忽然一個蛟滑，頭朝地，直接摔了下去。

    枯眼前一黑，不見半點光亮，只隱約察覺到，雞大爺在自己耳邊焦急的話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