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道士詭談 第72章 群體意識

    對安和親王最先動手的並不是福堡的人，經過星球監控記錄，福堡的貴族們發現，他們也是被人坑了！最先對安和親王動手，並用煽動性的語言誘導福堡民眾的，竟是在他們眼中如同螻蟻一般的土著們……

    得知這個結論，很多福堡貴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本來他們也想過，乾脆栽贓陷害一把，推那些外來的土著頂缸，承受安和親王的怒火，但當發現不用他們栽贓，罪魁禍首就是這些人的時候，又讓福堡貴族們怒不可遏！

    「這些！這些下水道的骯髒臭蟲，他們居然敢！」拍案而起！儘管已經怒火中燒，但福堡貴族們還是壓抑住了脾氣，只是急急忙忙地想去找安和親王開罪，當然沒見到人就被攔下了。

    安和親王的護衛隊隊長，百無聊賴地聽着這些低級文明的人指天畫地傾訴衷腸，聽完了他們所謂的陷害論，只是回了一句：「襲擊親王大人的愚民里，沒有你們福堡的人麼？」

    福堡的貴族們無聲了，當然有，而且真正把安和親王砸得頭破血流的人，九成九都是他們的人。

    雖然福堡貴族們覺得，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些民眾是被那些心懷不軌的土著煽動了，但當時在場數萬人里，9成以上都是福堡人，那些外來的土著因為事先遭受過屠戮，反而只剩下很少一部分，混在民眾中完全不起眼，卻如隱藏的惡鬼一樣，挑了那樣一個時機露出獠牙，狠狠地咬住了福堡的咽喉。

    隊長帶着冷漠地淡笑道：「既然敢動手，就一樣有罪。事到如今，誰煽動的有意義麼？」反正都得死。

    如遭雷擊。

    在福堡人眼裏，土著是群螻蟻般的存在，生殺予奪盡可隨意；而在安塔帝國的人眼裏，福堡人和土著沒有多大分別，頂多就是比螞蟻大些的蟑螂吧。

    沒有憐憫心的國家，也不會得到憐憫。福堡眾貴族們滿心紛雜，一時思緒萬千，臨到嘴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福堡的皇帝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陛下！」

    ·

    這次地球派出了數千精英參加此次的文明升等大賽，從軍隊到後勤，無一不是地球最高尖水平，帶隊的還是地球戰神方沐水，可見地球高層對這次比賽的重視，甚至將之當成地球邁入星際的第一個里程碑。

    但，沒人想到這次的比賽會這麼的戲劇化……

    當然，結果還是非常好的，至少對地球來說非常好。

    雖然這次的比賽被鬧得滿目瘡痍，哀嚎遍地，地球卻不同一般的，在一片觸目驚心的掛零卷中交了個完美的成績單。先是不經比賽就直接摸過了一級文明的門檻，再是剛剛知道三級文明是多麼酷炫狂霸拽的存在，自家的戰神就被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六級文明，邀請去其學院就讀學習。

    這還不止，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飛升，菲什加德也算是夠意思，話里話外透出的意思，那就是只要方沐水同意去了，以後地球的發展，就是一路綠燈。絕不會有誰誰敢冒着得罪菲什加德的風險拿捏地球，同時也不會像安塔或福堡這樣，因為最初的時候是依附着別的文明發展起來的，以後也免不了被盤剝壓榨，甚至生死由人。

    看到這諸多優惠條件，所有同來的地球人都激動了，此次出來，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遇到了這諸多次血腥屠戮，在感受到了星際文明那絢爛奪目的高科技的同時，也更為深刻地感受到了那種文明等級之間，上級對下級那嚴苛殘酷的漠視，真正是位高一級壓死人的漠視。

    菲什加德的出現，對剛剛因特殊晉級和對待，得罪了一眾同星系土著文明，甚至眾多二級文明的地球人來說，大大地鬆了口氣。

    眾多讓人為之眼饞的優惠條件說完之後，一特派員恭維道：「方沐水先生隻身一人，只憑藉一個即將淘汰的第二宇宙鏈接頭盔，就完成了公認非常嚴苛的文明晉級的考核，在銀河系這眾多初級文明中看，着實令人驚艷。」

    就在在場的地球人都聽得有些飄飄然，而非地球人聽得滿腹酸水的時候，或許是不想讓方沐水因此妄自尊大，也或許是不想讓這些低級文明的人看低了菲什加德，覺得菲什加德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土著就能去入讀的學院，緊接着上面甜棗給過，下面棍子就跟着來了。

    「但方沐水先生的成績，若和菲什加德眾多學員相比，並不算非常出色。」這話說的底氣十足，當頭給了正心潮澎湃的地球人一盆冷水。

    「學院之所以破例錄取方沐水先生，是因為，據我們調查，方沐水先生的家鄉地球，原只是沒在第二宇宙記錄在案的底層無等級文明，科技水平只堪堪達到能夠初步脫離母星的程度，此次到福堡參加文明升等競賽，是方沐水先生第一次離開家鄉星球，踏入星際。」一菲什加德特派員道。

    「普一接觸第二宇宙，就能如海綿吸水一般，瘋狂吸納外面的知識，文明的隔閡和科技的斷層，在方沐水先生身上，完全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只一個粗陋無比的宇宙網頭盔，就仿佛給他腳下架起了一座登天的階梯。」緊接着，又一特派員跟着讚嘆，又讓被打擊的地球人心潮繼續澎湃起來。

    聽到這裏，方善水默默點了點頭，方沐水能在第一次接觸第二宇宙頭盔的時候，就全憑自己摸索模仿，造假成功，並用假貨連入了第二宇宙。連遼愈副本的主腦系統都為此驚訝震怒，文明的隔閡和科技的斷層，在他身上確實跟不存在一樣。

    菲什加德這次的帶隊人，將邀請函遞送到方沐水面前，他看着從頭到尾面癱以對的方沐水，目光堅定而志在必得地道：「我菲什加德，也願意做方沐水先生你腳下的這座天梯，助你——一步登天。」

    看到菲什加德真是在正兒八經地挖人，元沛也有點坐不住了。元沛踱步到方沐水身邊，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左繞繞，右繞繞，不時用尖尖的指甲撓了撓下巴，稀奇不已。

    作為千辛萬苦過了獨木橋的一員，元沛當然有理由驚訝，雖然菲什加德一直在各星系都有特派員，致力於發掘低等文明的人才，但據元沛所知，被特邀入學的，大多都是方善水這類，有特殊天賦的能力者。

    而方沐水入讀的科技學院，被特邀入學的例子就非常了了了，其實也好理解，要說意修和體修，都是要靠身體天賦的，文明等級的差距，在這上面並不明顯。但科技學院就不一樣了，千百萬甚至數十億年的科技落差，哪是一點半點的時間就能彌補的？單是基礎認知上，群體的潛意識上，都如夏蟲語冰，隔着不可逾越的天塹。

    所以，雖然菲什加德所有學院的對外招生都不限文明等級，科技學院卻鮮少有低級文明的人入讀，若說五級文明的天才，科技學院裏偶爾還可見到幾個，四級文明的就是鳳毛麟角了，至於土著文明，那只能說是天方夜譚。

    如今，方沐水這麼個活生生的天方夜譚坐在這裏，連元沛也忍不住嘖嘖有聲地感嘆了起來。

    羨慕嫉妒恨啊！連安和親王和伯克隆親王，都恨不得拽開那面無表情的裝x小子，以身代之了。

    地球人對此與有榮焉，激動不已，但看到仍舊面癱着沒多大反應的方沐水，想到自家這位知名人士那神奇如俄羅斯方塊一般的腦迴路，一眾久經訓練的軍人都忍不住焦急了起來，簡直直接替方沐水做主，將此事拍板定案，別再橫生是非。

    終於，始終面無表情的方沐水保持着面無表情地接過了菲什加德邀請函，那是張銀白色的卡片，方沐水手指一碰，卡片表面立刻如水面一般蕩漾起微微漣漪。卡片似乎自動確認了持有人的身份一般，嘀——一聲，原本如鏡光滑的卡片上，出現了複合陰刻的中文形式，以及宇宙通用形式的方沐水各三個字。

    菲什加德的領隊微微一笑，問道：「不知方沐水先生，是否願意入我菲什加德就讀？」

    方沐水隨手翻了翻這張讓人艷羨的邀請函，抬頭，還是那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的死樣子，他張嘴，就問了一句話，「讓帶家屬麼？」

    菲什加德眾人：……

    地球眾人：……

    安和等人：……

    （家屬之一）方善水：……

    （家屬之二）方鈺水：……（仍舊昏迷中不發表意見）

    場面乍然安靜，熙佳和木卿有些迷惑，倒是把元沛笑得前仰後合，倒地岔了氣。

    萬沒想到方沐水第一個關心的居然是這種問題，菲什加德的領隊臉上的笑容僵了半天，終於乾笑道：「……讓帶。」

    方沐水點頭。

    同意了。

    就這麼同意了……緊張了半天的地球眾簡直要給方沐水跪了，不過總算是能大喘氣了。

    ·

    商談好給學院家鄉的優惠方式，何時啟程，何時開學等，解決了方沐水，菲什加德的領隊轉向方善水，態度比對方沐水時要恭敬很多，說話前甚至還鄭重的地先行禮。

    「方善水閣下，久聞閣下大名，我菲什加德幾大學院的院長，一直希望能與閣下交流關於靈魂的課題，不知閣下是否願意賞光來我校參觀？當然，如果您有興趣，也可以參加我校考核，入校就讀。」

    說着，菲什加德的領隊再次拿出一張卡片，跟方沐水手中的邀請函相似，遞向方善水。領隊對方善水雖然話說的客氣，但也沒有大包大攬地邀請方善水入學，只說如果方善水有興趣，可以參加學校考核，至於是否能入學，並沒像對方沐水那般肯定。

    猶豫片刻，方善水接受了菲什加德的邀請，倒不是想去菲什加德，而是為了找師父。

    做徒弟難！

    師父天天失蹤，每次失蹤還都能越跑越遠，如果不借着菲什加德這六級文明的飛船，方善水想離開銀河系都難，更別說去找不知在天邊哪個角落的師父的蹤跡，這真是大海撈針，還不知針是從哪個地方落下去的。

    可能是離得太遠，所有能想到的術法都用了個遍，就是沒法準確定位師父的所在。

    如今地球的事告一段落，有方沐水獲邀入讀菲什加德的身份在，暫時也不用擔心地球會出什麼事，接到菲什加德的邀請，方善水也有點病急亂投醫，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先到高級文明去，再慢慢想辦法查詢師父的下落。

    不過，離開之前，還得先解決熙佳的問題。

    ·

    安和在得到方善水的准信後，連忙就和國內聯繫上了，當着六級文明的面，安和也不敢使喚被他們禮敬有加的方善水，只能讓人即刻護送熙佳王子的肉身到福堡來，讓方善水救治。

    安和的消息傳回國內後，頓時引起了國內的大震動。

    再三核實了安和消息的準確度後，為保熙佳的肉身安全，安塔幾乎是舉國之力出動最高機密的護衛艦，最精英的軍隊，一路護送熙佳的肉身去了福堡。熙佳大馬金的刀的坐在桌子上，方善水讓他不動，他就不動，只是上吊着狼一般的兇狠三白眼，虎視眈眈地盯着來往的人，盯着他們送進來的一具……人。

    那是個18、9歲的少年，雖然緊閉眼睛不省人事，但那出鞘的劍眉，微抿的薄唇，依舊時刻透着主人那入骨的狂傲和唯我獨尊的霸氣。

    熙佳看到這少年，一向沒什麼思想的腦袋裏，閃過了一絲疑惑，似乎看到了什麼非常古怪的，完全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一樣。

    如果熙佳此時照照鏡子，估計會小驚一下，因為鏡子裏的他，和那床上的少年幾乎長得一樣，除了他臉頰更肥了點，肉更多了點，胳膊腿拼接的更亂七八糟了點，幾乎沒什麼差別，完全就是那少年等比例縮小的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