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靜軒輕輕搖了搖頭:「情況可能正好相反,是這個陣先失去了作用,然後靈竅才發生質變,被那伙人發現,至於陣法失效的原因……」
他看了遠處的山林一眼,輕輕一嘆:「估計是旅遊開發造成的吧。」
在座的沒有笨蛋,立刻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要知道風水氣運最怕的就是環境變化,世上從不會有一成不變的吉穴,山會崩塌、水會斷流,一場地震就能徹底改變地貌,因而再怎樣的龍脈也保不住一個王朝永生不滅,才會有三百年江山一改的變遷,這也就是風水裏所說的「時運」。
放在這個大陣里也是相同,不管孫雲鶴花了多大功夫,又改變了多少地氣,當施工隊開進山區進行旅遊開發後,這些就都成了水月鏡花。當他佈下的大陣被破之後,一直壓抑着的靈竅就自然生出變化,並且在幾年間出現了陰陽反轉,又無意中被那伙人發現,加以利用。如此一來,才會出現這樣古怪的情況。
聽到曾靜軒的解釋,魏陽不由沉吟了片刻:「但是孫雲鶴佈陣用的東西應該還在吧?就像這裏埋着的玄鳥鏡?如果這個鏡子出土就能克制那邊的魘木陣,挖出其他兩件東西,是否能破壞這個奪靈大陣呢?」
「應該可以。」曾靜軒答得十分肯定,「剛才那麼一下,對方很可能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想要巧取或者埋伏根本不可能了,如今之計,只有硬上!」
而想要硬上,也是要有本錢的,就他們四個,對上個魘木陣、蛇胄都能人人掛彩,更別提碰上那種精通降術的老怪物,唯有拿到孫雲鶴留下的寶貝,才可能有一拼之力。
「那剩下兩樣東西在哪兒?阿陽你夢到了嗎?」姚煒追問了一句。
魏陽搖了搖頭:「沒有,只看到了兩道金光,像是在正北和正西方位。」
曾靜軒和姚煒對視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分頭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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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心悸,羅錦從夢中驚醒過來,拴在手腕上的鏈子竟然已經斷了,這是魘木陣被破的徵兆啊!
大吃一驚,他立刻爬了起來,想要去師父那邊通報一聲,誰知剛剛走出帳篷,就看到一道身影立在營地正中,不由叫道:「師父,您也發現了?外山似乎有情況!」
「我知道。」被他稱作師父的那人輕笑一聲,「沒料到還有能破了魘木陣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殺了你那幾個師弟的傢伙。」
說的是自己幾位徒弟的死,那人的聲音里卻沒有什麼悲傷和怒意,反而顯得饒有興趣,羅錦脊背上不由划過一陣寒意,像是兔死狐悲,不過這念頭很快就消散不見,他畢竟還活着,而且能夠參與這次奪靈,就是下一個十年的保障,師父待他不薄,就算心生幽怨,也不該是他這個活下來的人。
那人卻沒有在意羅錦的想法,只是淡淡說道:「既然來了,你就帶人去招呼他們一下吧,大計當前,不能讓這些蚊蠅壞了咱們的大事。」
羅錦立刻點頭:「我明白,師父您請放心,我一定儘快處理掉這些人。」
說完,他飛快轉過身去,向着另幾個帳篷跑去,身法之快,完全不像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看着自己這個大徒弟的背影,那人笑了笑,負手向着不遠處的空地踱去。在這片空地不遠處,有一個不大的湖泊,明明是初夏季節,那湖水上卻像是結了一層薄冰,看不清湖面下的情形。
他站在湖邊靜靜的看了看湖水,又抬頭望了下天色,雖然還不到月盈之日,但是籌備已經妥當,不管羅錦能否真正除掉那些人,他都該動法了,以免夜長夢多,這畢竟是一處陰陽逆轉的靈竅,百年難得。
再等兩個時辰吧。冷冷一笑,那人不再逗留,邁步向營地方向走去。
這片山林太大了,埋藏法器的位置又不在同一方向,想要儘快找到法器,唯有分頭行事,然而大敵當前,又是這種陰氣濃重的山區,走散了危險系數恐怕更大,因此當話說出口後,曾靜軒反而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按照阿陽指的方向,一處靠近我們來時的方向,另一處則在北邊的山谷里,等會兒小齊你跟阿陽兩人就往回走,我跟姚煒去北邊看看……」
聽到這個安排,一直沉默的張修齊突然開口說道:「舅舅,還是我去北邊吧!」
話說的雖然突兀,但是在場幾人都明白張修齊的意思,他們來的正是景區方向,那邊人煙本就比較稠密,魘木陣又已經被破,走起來肯定安全不少,兼之這個陣法毀壞很可能就是因為景區的無序開發,掩護陣法的屏障已經被破,找起法器肯定更容易一些。.相反北邊就很難說了,距離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實在太遠,離內山反而更近,別說路上會有什麼埋伏,萬一遇到敵人也要命的狠。兩相比較,當然是走西邊安全,走北邊危險重重。
而這舅甥倆,明顯都不願意讓對方冒險。
果然,聽到張修齊這麼說,曾靜軒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還要帶着阿陽呢,是冒險的時候嗎?」
這話讓張修齊不由握緊了拳頭,然而一旁的魏陽卻開口說道:「曾先生,這裏挖出來的是朱雀,那麼北邊應該就是跟玄武有關吧?既然這樣,我們帶上烏龜老爺豈不是便利,有老爺和齊哥在,還有我身上帶着的骨陣,怎麼說都更適合去北邊。相反……」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姚煒一眼:「姚哥對外山肯定更熟悉,有他帶着找法器應該能輕鬆不少,如果你們先找到了東西,可以直接回來跟我們匯合,這樣應該會快上不少。」
話沒有直說,然而姚煒嘴角還是一抽,魏陽這小子明顯是在說他戰鬥力太低,只會拖後腿,雖然不怎麼甘心,但是他還是輕咳了一聲,對曾靜軒說道:「軒哥,跟小齊比起來,的確是咱們更適合走外山那邊,來路我熟得很,更別說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事關大局,還是要量力而為才是。我看那烏龜也挺厲害,說不定能有收穫。」
既然從離火位挖出了朱雀,那麼西方白虎、北方玄武的格局基本可以預見,而靈竅本質上還是龍穴的一種變體,說成是青龍位也不算錯。不論孫雲鶴在這個大陣上使了什麼手段,四象肯定是少不了的,與其拿着個不怎麼管用的羅盤瞎找,還不如讓那烏龜試試身手。
曾靜軒看了一眼吃完草高高興興又繞着營地邊遛彎的烏龜老爺,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如果有什麼危險……」
「別急。」姚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從登山包里掏出了兩塊板磚一樣的東西,遞在張修齊和曾靜軒手裏:「無線電對講機,軍用設備,附帶gps定位功能。雖然山里陰氣重,未必什麼時候都能用,但是有這個東西多少也好找一些,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堅持住!隨時聯繫,等待增援。」
雖然道術弱了些,但是姚煒對於這次進山是真用心做過準備的,設想的也更周全。只要有了通訊設備,就算兩邊人馬走得不是同一方向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應。眼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曾靜軒也不再猶豫,沖張修齊說到:「小齊,你們路上小心,如果碰到什麼危險,千萬不能逞強。」
張修齊點了點頭,魏陽卻想得更周全些:「等到咱們兩邊都找到了東西,說不定還能用一下三角定位法,確定靈竅的方位,然後再找地方集合。」
「不用三角定位,我和小齊都會觀星,只要找到了兩樣以上法器,應該就能確定靈竅的大致位置了。」曾靜軒直接答道,對於他們這些正經的風水行家,觀星術才是最簡單可靠的辦法。
分頭行事的計劃就這麼定了下來,事不宜遲,兩隊人馬收拾行裝準備上路,魏陽則直接把烏龜拽了回來,聲音頗為嚴肅的問道:「老爺,這次就靠你找那件寶貝了,跟剛才的文王玄鳥鏡一樣的法器,您老有什麼感應嗎?」
似乎剛剛打蛇胄太激動了,老爺四肢亂動,掙扎着想要滾到地上,魏陽遲疑了一下,從包里掏出了那枚賴布衣曾經用過的羅盤,輕輕放在了它背上,只是這麼一放,烏龜頓時消停了,抻着長長的脖子繞着營地走了一周,看了看東面,又看了看北面,扭過頭沖魏陽「啊?」了一聲。
這是有門!魏陽立刻打點精神,開口說道:「現在先不找靈竅,就是找法寶,北面有動靜嗎?」
老爺這次倒是不鬧彆扭了,直接扭過頭,吭哧吭哧朝北面爬去,魏陽趕緊上前一把抱住了它,就這速度,爬到明天早上也未必能到地方,用手托着老爺,他快步走回了曾靜軒面前:「曾先生,我這邊應該是沒問題了。」
曾靜軒看了看打包好行李的姚煒和張修齊,吸了口氣,叮囑道:「你們路上也小心,半個小時聯絡一次,別出岔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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