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盡登臨 第1章 手可摘星辰

    夜風颯涼，吹進小樓，捲起一簾清幽。

    黑暗中，隱寒站在天台上，眺望着遠方天穹里明亮的星河，眼神平靜，隱含喜悅。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天上那些明亮的小點竟然是被稱作星辰的龐然大物，在今天偶然看到的那本《星解》中，對於這種星辰有很詳細的敘述。

    「星辰者，宇宙之基元，生命之居地。余修道315載始有小成，曾走遍天下難逢敵手，孤獨寂寞之餘，終上登天之路。」

    「歷經罡風，極寒，炎熱重重封堵，最終來到雲天之巔。吾以為此地應是天宮，然舉目四望，儘是空無。那一瞬間，吾險些道心崩裂，竟開始懷疑起修道之源來，莫非數百載尋道只是一場幻夢？」

    「幸年少修道歷經諸多苦難折磨而志愈堅，吾並非怨天尤人之輩，故四下尋覓無果之後，余自覺還能更前，遂徑直而上，不問歸期。」

    「不足月許，在吾自覺極限將臨之時，吾見此生之永生難忘之景！」

    「遠空一輪巨圓火球橫亘虛空之中，其威之勢，昭若太陽，而近空一輪小圓水球並列，其冽之意，寒如太陰。吾大受震撼！」

    「雖在太空之中，壓抑異常，但仍在可承之下，加之餘已至辟穀之境，可直接納太陽太陰之力而長生，故吾觀周天而內照，於此奇異之境受制且修行，約莫數年之久，便破至難以想像之境界，掌控莫大偉力。」

    「余欣喜若狂，自襯此地莫非便是天界所在，而太陰太陽乃天界兩極？尋思無果，而吾後覺已可擺脫此地束縛而遠遊，但一番思後，終無法擺脫紅塵牽扯，吾意回家鄉。」

    「天上十年，地下百載，余在家鄉終無法長久，縱成繁華人世之主，亦難止漫漫天道之逐心。余再登天路。」

    「其後千年，余走遍茫茫天宇，見十數太陽，數萬生命居地。終覺星辰之妙，始有前言。此非天界，仍是人間。」

    「星辰大小有異，小者僅數千里之徑，大者如采流星煌煌百萬里徑之遙。但並非每顆星辰都有生命居住，且各個星辰強弱不一，也有仍居原始之態生存的生命族群，更有發明諸多工具，將所在星辰改造得無比華美的生命族群，宇宙之奇妙，繁浩而無法盡攬。」

    「憾矣，長生亦有盡時，余終蒼老，不復當年勇毅，故於此小藍星了此殘生。依海而居，偶有午夜夢回，再見故鄉寂海，既樂也悲。閒暇之餘，做此書以志此生，不署吾名，以寂海名之，生死有序，不再強求。」

    在序後，便是對無名強者週遊星空見聞的各種星球，秘境以及特色文明的記敘。

    故而粗略讀完此書的隱寒，難抑心中激盪之情，尋了這座高山上孤立的摘星閣，來印證書中所說的真假。

    時值夜半，天空一輪明月高懸於空，散發着點點亮光的星辰遍佈蒼穹。

    隱寒卻閉上眼，感受着耳邊拂過的風之輕柔，整個人都沉醉在星海的光輝里，渾身輕靈，有縹緲登仙之感。

    他仿佛化身成了書中的無名強者，從塵土中走出，沿着看不到的軌跡，一步步走向蒼穹，走向星空。

    雲兒漂流在他身畔，太陽沉浮在前方，太陰並列於身後，更遠處，是無盡廣闊的星辰世界。

    他的靈魂仿佛與肉體分離，進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空靈之境，見到了不屬於人間的諸多幻象。

    龐大如星辰般的巨獸橫陳太宇，肢體滑動間，引起無盡碎石對流，振翅一飛，便能以極速穿越星海，這種巨獸的一生，便是在星海里流浪，從出生到死亡，遊蕩不止。

    全身散發着雍容華貴的氣息，通體金黃的美麗天禽，忽然從黑暗的宇宙間破空而出，如神明臨世，照耀出難以直視的明光，在一瞬間的極盡光輝後再度消失，下一次再現，已經在宇宙的另一邊。

    有微小的人形生物從太陽里漫步而出，渾身燃燒着熾烈的火焰，引動周圍的空間一陣陣扭曲變形。忽然小人一抬手，指向遠方，片刻後，離這裏極遠處的一顆冷寂星球轟然爆裂成滿天石雨，在火光映襯下，小人面無表情的臉上微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周身火光大放，等光彩收斂後，原地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

    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依次出現在隱寒的腦海里，有些是星解里介紹描述的，有些是依據隻言片語推測遐想出來的，共通點是都有摘星捉月，穿越宇宙的強大實力。引得隱寒心中一陣嚮往。

    在腦海里把星解里的內容都過了一遍，隱寒激動的心情趨向平緩，周遭的風正寒，隱寒表皮起了一陣疙瘩，於是便走下天台，關好窗，走到方桌前，一個人怔然起來。

    隱寒所在的種族就叫隱族，族內範圍包括以賀生山為中心的雲汐山脈，東西走向，他和族人們便居住在山脈各處的大山上，平素里自給自足，從不與外人來往。說來也奇怪，隱寒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外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山脈太偏僻，導致人跡罕至。

    族內人口在6萬上下，這是隱寒聽他父親說的，事實上，隱寒長這麼大，也沒有下過御庭山，所見過的不過是他們這一支數百人罷了。

    御庭山是山脈中心九座大山之一，位於小涼山南面，高3千丈，隱寒和族人們住在山腳和山腰處，至於山頂，只有這座孤零零的觀星台而已，平素里倒沒有見人來過，而隱寒也是偶然才發現這裏，今夜第一次留宿於此，心裏到沒什麼害怕情緒。

    窗外冷風在吹，雖然這裏是山頂，但不知室內有什麼玄妙，竟和山腳下一樣溫暖。

    觀星台共三層，第一層空無一物，第二層胡亂堆放了一些書籍，隱寒早已翻過，發現不過是一些看不懂的符號線條，第三層便是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外有天台，內有桌床。桌上有永遠喝不完的熱茶水，床上有永遠乾淨整齊的被褥。他曾經被這些嚇到過，急忙告訴了父親，父親卻摸着他的腦袋，笑着說不用在意，然後是什麼陣法之類聽不懂的話，但他總算放下心來，這裏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

    亢奮過去，便是一陣陣的疲憊，隱寒坐在床上倒頭便睡，而本來放在一旁的被褥自動飛起，展開蓋在了他的身上，那些嵌在牆上的明光石也不知為何暗淡了下來，整座觀星台陷入了黑暗與寧靜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