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彪形漢子一進來,朱掌柜笑呵呵迎上去把他讓到座位上,那彪形漢子張嘴就點了兩個菜和一壺酒。
等酒菜上來,那彪形漢子悶頭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老蜈蚣用筷子蘸酒,在桌子上畫了把刀。柳憑峰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兩人匆匆吃了飯,回到客房裏。
進了房間,柳憑峰急忙問:「你畫個刀是什麼意思啊?」老蜈蚣向外看了下,確信無人聽見,低聲說:「那個後進來彪形漢子有問題,是賊是盜皆有可能。我不會寫字,畫個刀讓你警惕留意那個人。」
柳憑峰不解問:「你憑什麼說呢?」「這人從進來就沒有扭頭看過別人,但眼睛一刻沒閒着,用眼角把屋裏的人掃了又掃。這一行的人,難逃過我的眼睛。」
柳憑峰仔細一回憶,還真是老蜈蚣說的情形。老蜈蚣又說:「那個掌柜的也不是好人。」
此話一出,把柳憑峰嚇了一跳,說:「掌柜的不是好人,我們豈不是住進了黑店,這你又怎麼看出來的?」老蜈蚣說:「這也是從眼睛看出的,你看那掌柜的雖然滿臉掛笑,兩眼卻機警,我與他對視的時候,感覺他的目光要把人里外都看個透。我的感覺絕對沒錯。」
柳憑峰陷入沉思之中,老蜈蚣問柳憑峰:「柳少俠,你下步怎麼打算?」柳憑峰反問:「你說,今天遇見的那伙人會是五郎山的山匪嗎?」「這個倒有可能。」
柳憑峰在屋裏轉了一圈,說:「「我想今晚夜探五郎山。」老蜈蚣吃驚地說:「即使白天沒人領路,你也難找到那伙山匪,更何況晚上了。」說話間,窗外傳來一聲馬的嘶鳴。柳憑峰和老蜈蚣連忙到窗前往外看,看見那彪形漢子冒着夜色,打馬而去。
老蜈蚣說:「天都黑了,他急着幹什麼去呢?」柳憑峰推開窗戶,說:「我跟着他看個究竟,你留下。」說完,一躍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老蜈蚣搖着頭自語說:「好快啊!我不及他。」
柳憑峰很快追上了彪形漢子,神不知鬼不覺跟在他身後。彪形漢子一手握着韁繩,一手舉着火把在前面奔馳。進了山里,又往前走了一大段山路,彪形大漢跳下馬來,牽着馬開始向一座山上走去。
彪形漢子來到一座山寨門前,打了一聲唿哨。山寨里有人說:「安虎回來了,快開門!」山寨有人向外看了看。安虎晃了晃火把說:「是我,開門吧!」
安虎進了山寨里,有人對他說:「安虎,奶奶一直等着你呢?快去大廳吧!」柳憑峰想:「這安虎奶奶也在這山匪當中?這事可奇了。」柳憑峰挑個機會,躍進了山寨里。柳憑峰瞄着安虎,看安虎進了大廳,柳憑峰飛身上了屋頂。
大廳正中位子,一張虎皮大椅子上,坐着一滿頭銀髮的老太太。老太太目光如炬,精神頭比年輕人還足。老太太左右下方,各站着四五個人。安虎給老太太行了禮,說:「奶奶,朱財搞到消息,狗官羅保善,今天晃了我們一下,試探之後不敢自己運這批珠寶了。為保這批珠寶平安到位,決定重金聘請了天下鏢局的鏢師冷玫瑰。冷玫瑰手裏正有一趟鏢,在浙江呢。訂在下月初五,冷玫瑰來此走鏢。算來還有十六七天功夫。」
柳憑峰嘖嘖稱奇,心說:「這伙山賊的頭,竟是個老太太,真是天下奇聞啊!今天看見他們原來是出去打劫去了。」
老太太說:「冷玫瑰是女的了?」「奶奶,您說對了,冷玫瑰確實是女的。據說,這冷玫瑰功夫高超,走鏢以來從未失手。劫鏢的人,聽說是冷玫瑰保的鏢,大多放棄了。」
老太太一拍案子說:「我就不信那個邪,什麼冷玫瑰、熱玫瑰的,不義之財我就要劫。如果是賑災濟民什麼的財,沒人保,我也不會碰。」
柳憑峰聞聽,心裏暗挑大拇指,心裏想自己還錯怪了這夥人,還不能稱他們為山匪呢。幸虧今天晚上來這探個明白,不然,見了面肯定會動手,後果不堪設想。又想到,白天看見的那十多匹快馬,只有一個蒙面的是女的,柳憑峰往上對號,這裏只看到一個女人,那就是這個老太太帶頭去的了!。
聽這些人說話,都叫老太太「奶奶」,對老太太畢恭畢敬。柳憑峰實在想不通,這老太太用的什麼手腕,把這些五大三粗的年輕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老太太和眾人商議如何劫下這趟鏢,商議事畢,眾人退下。老太太獨留在大廳里,靠在虎皮椅上發呆。柳憑峰看已把這裏的情況摸個差不多了,準備往回走。忽然,老太太又拍了一下桌子,說:「田老駒!你這個挨千刀的!」
柳憑峰聽到田老駒三個字,驚詫萬分,先不走了,繼續聽下去。
老太太語調變得淒涼起來,說:「小駒,我那孫兒,今年應該有十一歲了吧?田層,我兒可好,還受他媳婦氣嗎?」
柳憑峰聽了,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心咚咚直跳。這個老太太就是田老駒爺仨千辛萬苦要找到的,田老駒的媳婦、田層的娘、田小駒的奶奶:李琪。
李琪嘴裏都是一些思念的話,柳憑峰考慮了一下,不聽了,決定先離開。
柳憑峰興奮得在回來的路上做了十幾個空翻,他知道田老駒他們找李琦和郭卉的艱辛與心酸,柳憑峰替田老駒爺仨高興,想像着田老駒他們得到消息會怎樣個情形。柳憑峰心裏還有一疑問,李琪怎麼做了山賊的頭子呢?
原來,當日李琪和郭卉吵架賭氣離家後,本想着田老駒會出來把自己勸回去。可那次田老駒偏偏沒有追出來,老駒想的是李琪出走了幾次,一勸就回來,肯定是不想真走,認為不用追也會回來。走了很遠,看後面沒人追自己,李琪這個臉掛不住了,又氣又怒,來了倔勁,背對着家,快步越走越遠。
盲目走了多日,來到五郎山地區。當時五郎山地區有兩伙山匪,一夥是安虎,另一夥是李通天。兩伙山匪經常鬧摩擦,終於爆發了一場火拼。李通天不但把安虎打個大敗,還把安虎的老巢佔了。安虎手下一百多號人,逃出來只有三十多人。
安虎帶着殘兵敗將,退到五郎山幾里之外的一個地方。見李通天沒有追擊來,安虎的人累得在大路上有的坐着,有的索性躺下。這時李琪走過來,老太太正帶着一肚子怨氣,大聲喝斥:「沒長眼的東西,在路上休息,給我讓開!」
安虎一夥山賊一聽,個個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就夠窩火的了,現在連個老太太都來欺負他們了。安虎沖李琪怒道:「死老太婆子,不是看在你年歲大了,弱不禁風,就把你骨頭都打斷。」有幾個小嘍囉用刀點着李琦罵罵咧咧。
李琪甩手給了安虎兩個大嘴巴,安虎沒躲過去。這兩大嘴巴,清脆響亮,打得安虎在地上轉圈,眼前金星亂冒。山賊們一看,操刀一窩蜂上來。一時間刀光劍影把李琪罩住,李琪把心頭積鬱的憤懣一下撒在山賊身上。李琪身子移動極快,拳腳並用,像拔白菜一樣,把山賊一個個放倒。可憐的山賊們,剛剛被李通天一夥殺得丟盔卸甲,現在又被一個老太太一頓狂扁。
看着躺了一地的山賊,李琪心情好了許多。李琪正要邁步走開,忽聽得一聲:「奶奶!留步!」說話的是安虎,李琪看見安虎跪在地上,膝蓋蹭地走到李琪面前,咚咚開始磕頭,說:「奶奶,我們從今以後就跟着您了,聽您的吩咐了。」安虎後面呼啦啦跪了一片。
李琪大聲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安虎說:「奶奶,我們頭一次遇見您這麼高功夫的,我們這些人現在都沒有活路了。」安虎接着他們的事說了一遍。
李琪厲聲問:「你們是山賊了?你們搶沒有搶過老百姓的東西?不許撒謊,說!」安虎恐懼的望着李琪說:「奶奶,我們是山賊,肯定搶過老百姓,我們罪該萬死!」
李琪用手指點了點安虎的腦門說:「你們以後真的聽我的?」安虎說:「奶奶,我們絕對服從。」眾山賊在後面也喊:「奶奶!我們絕對服從!」李琪想:「自己正好沒地方去,不如去五郎山做個寨主玩。」於是,大聲說:「給奶奶帶路,先滅了李通天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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