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瀚回到太子府上時,問清楚了,太子妃還沒有回來。彼時,已是傍晚時分,日影西斜,太子府被夕陽度上了一層金色的霞光。
陸司瀚回來後,就一直在太子府上的雪月亭上站着,一動也沒動過。
他仍然穿着冊封太子的新衣,雪白的天蠶絲質料做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尊貴而又飄逸。晚風吹過,長發飄起,衣裳隨風,他欣長的身影被夕陽西下的光影拉出了一個長長的陰影。
他的目光看似注目前方,實質沒有了焦點。
透過一片繁華的霞光景色,亭台樓閣似在層層疊疊的雲端之上,又象飄渺於久遠的模糊的記憶中。
仿佛之間有一個短短的,糯糯的小身影在叫着他:「瀚哥哥!瀚哥哥!抱抱!我是傾顏小公主噢!我長大後做瀚哥哥的新娘!」
五歲的小司瀚疼愛地抱起那個短小軟糯的傾顏小公主:「真笨!你是親妹妹!你長大之後不可以嫁給瀚哥哥,你只能是一輩子的親妹妹!」
「不要!我要做瀚哥哥的小新娘!嗚嗚!我要做瀚哥哥的小新娘!母妃,顏兒要瀚哥哥做新郎!」
「……」
那些陳年的記憶原本已經遙遠,漸漸模糊。但是,那張宮裝美人畫卻讓他的記憶開始甦醒。
十三年前母妃的死已經定案,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當時帶着傾顏公主潛逃的麗妃娘娘。
他當時只有五歲,但所有美好的記憶都是母妃和麗妃娘娘在一起時,他和傾顏小公主玩耍的情景。他一直就不相信母妃是麗妃娘娘害死。
母妃死後,五歲的他仿佛一夜變成了大人!當時太后接了他在身邊護了他三年。也就因為她在太后那裏過了三年,太后才開始真正地疼愛他,將他疼得入心入肺。
但是,這十三年來,大大小小的刺殺,暗襲不知多少次,他一直都知道,這些絕對不是麗妃娘娘做的。但是,十三年前的所謂人證,物證,全部被毀。
有些事情,雖然沒有人證和物證,但卻有心證!
喬雪顏!顏兒!他的太子妃!真的是傾顏小公主嗎?他的親妹妹?
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向他匯報,太子妃還沒有回來。
太子妃喬雪顏,她此刻在哪裏?
浣花湖,天雷塔。
喬雪顏從上官子然那裏得到的,師父娘親被囚的地方是浣花湖上的天雷塔。對方只許她一個人去,不能帶上任何一個人。浣花湖離京城不算遠,但是,就算她騎着追風,來回至少也要三個時辰。
她出門時太匆匆,連太子妃的衣裳都還來不及換下來。所以,此刻騎在追風千里駒上的她,穿着一襲雪白的太子妃服式,長發也來不及梳理。
上官子然要跟來,但她不讓。沒有人知道,師父還是她的親娘。她不能讓師父娘親有事。娘親原本要帶着她離開南越國到夏國去,是她說服娘親回來,信誓旦旦地說,要為娘親報仇。
可是,她還沒為娘親報仇,娘親倒是被人捉了去。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捉娘親的人應當是皇后的人。不管是誰,她都得先將娘親救出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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