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島,距離海岸線只有七海里,島上生活着二十多戶居民,島民加起來不到一百人,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
「你們幹什麼?住手!」
突然地一聲吼聲打斷了島上的寧靜,一個年輕人手裏捏着一根棍子跑到海邊,此時海邊正有一男一女正在拆卸一艘停靠在小碼頭邊的小船上的船用外掛發動機。
看到年輕人跑來,裏面的女人倒是一愣:「哎吆,這不是蕭鵬麼,你不是在甬城工作?什麼時候回來的?去醫院看了你爸了嗎?他身體康復的怎麼樣?」
蕭鵬看清楚兩人,倒也鬆開了握着棍子的手:「六舅,六舅媽,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被叫做六舅的人冷哼一聲:「我們幹什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誰知道你家欠的錢會不會賴賬?我們先拿了這台船外機彌補下損失!」說完還要繼續往下卸那發動機。
蕭鵬大喊一聲:「住手!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我們家怎麼欠你們的錢?別人不知道你們心裏沒數?我父母脾氣好,不代表我脾氣也那麼好,你們敢動這發動機,我現在就敢打電話報警,把這事捅出去!大不了我們不在這裏住了!你們也別想撈着半點好!」
聽了蕭鵬的話,六舅倒是一愣,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眼珠一轉,語氣也軟了下來:「我們拆下來這發動機就是做個抵押,你們把錢還了,我就把發動機還給你們。」
「啊呸!我剛才看了那些欠條,還欠你家四千塊錢吧?我家這是什麼船外機?原裝進口雅馬哈四衝程六十匹馬力前操縱!買一台新的價格三萬多!你家倒是會打如意算盤!快點走人!不然別怪我直接把事情鬧大了!」蕭鵬憤憤說道。
「那你鬧啊!誰怕誰啊!」六舅聽了倒也不甘示弱。
蕭鵬直接拿出手機:「那我們法庭上見吧!」
六舅媽看到蕭鵬拿出手機,急忙攔住了他:「唉,這樣幹什麼啊,都是老鄰居,算上還是五福內的親戚,鬧得這麼大幹什麼?行,蕭鵬,我們不拿這發動機了,我們相信你!老頭子,咱們走!」
六舅還想說什麼,六舅媽卻拖着他就往外走。走到距離稍微遠點,六舅媽冷哼一聲:「老頭子,你傻了麼?這事能鬧大麼?蕭鵬可不是他爹,他爹人老實,把咱們這些人的損失給扛了,真鬧大了小心雞飛蛋打!」
六舅聽了心思了半晌,冷哼了一聲:「這小兔崽子還敢跟我叫板!等着我一定要收拾他!」
六舅媽點頭:「行行行,老頭子,今後再收拾他,現在是拿錢最重要!」
蕭鵬一臉怒色看着兩人離開,他現在是真的理解什麼叫人情冷暖了!這特麼的都是什麼人啊!欠你們錢?你們都掉錢眼裏了麼?誰求着你們搞養殖了麼?
誰家規定的做生意只能賺錢不能賠錢?想想今天在醫院裏,自己父親跟自己說的話,蕭鵬也是氣不打一出來!自己這老爹老媽,唉,還是心太軟啊。你當別人是親戚,人家當咱們是哪盤菜啊!?
但是不管怎麼說,老爹已經發話了,自己這老爹一輩子最重視的就是為了個好名聲,結果到頭來卻讓家裏背上這麼沉重的債務!這是何苦呢?
為人子者,該抗的責任還是要扛起來,看着海面上綠綠的一層滸苔,蕭鵬嘆了口氣,一臉愁容駕船向着滸苔駛去,這麼多滸苔,猴年馬月才能打撈的完。。。。。。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蕭鵬的父親蕭建軍靠着承包海域做海產養殖生意,他們家的經濟條件還是很不錯的,在島上那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看到蕭建軍承包海域搞養殖掙錢,村子裏很多人也就心動了,也都開始承包海域搞起了水產養殖,而蕭建軍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作為村長還是很合格的,想的也就是帶動大家共同致富。
沒想到天不遂人願。今年是鮑魚收穫的年份了。竹節島卻遭遇了罕見的滸苔襲擊。大量鮑魚紛紛死去。
竹節島的鮑魚養殖,其實也就是散養,把鮑魚苗投入海里,四年後收穫。每年都投入一些,這樣也能保證今後每年都可以有收穫。這好不容易等到四年收穫期了,卻有大量鮑魚死亡,這也就代表着所有的養殖戶都賠的血本無歸。
這眼睜睜瞅着要賠錢了,村民們受不了了,紛紛找到蕭建軍,說蕭建軍是騙子,騙大家錢財。於是島上村民天天圍着蕭家讓他們賠錢,蕭建軍一怒之下,把竹節島所有的海域承包權都轉到自己名下。為此,蕭建軍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都不夠,還寫了一張張欠條。到了現在,蕭家可以說,除了竹節島周圍一圈海域,還有海底為數不多倖存的鮑魚,蕭家什麼也沒有了不說,還欠了七十多萬外債。
更為可怕的是,這滸苔襲擊至今仍未退去,每天仍有大量鮑魚死去。蕭建軍急血攻心,住進了醫院。沒辦法之下,蕭建軍讓在甬城一家公司里做業務員的蕭鵬回家,幫忙收拾這爛攤子。
看着這些村民,在蕭家掙錢的時候一個個跟在屁股後面就差叫爹了,現在一賠錢就變了一張臉,這尼瑪養殖本來就有風險,我家也賠錢了好吧?憑什麼讓我家自己承擔責任?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麼?
可是想想仍在住院的父親,蕭鵬強忍住怒火,還是先盡力打撈滸苔,減輕海洋污染再說吧。
滸苔,堪稱海洋生態殺手。大量繁殖的滸苔能遮蔽陽光,影響海底藻類生長,死亡的滸苔也會消耗海水中的氧氣,這都造成大量海洋生物死亡。可是消滅滸苔,人們又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採取古老的打撈方法,蕭鵬能做得也就是一點一點打撈了。可惜的是,今年滸苔特別泛濫,根本打撈不完,剛打撈一些,新的滸苔又靠近岸邊了。看着海面上成片的滸苔,蕭鵬不禁嘆了口氣,這尼瑪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蕭鵬想了想,乾脆不撈滸苔了,下海里去撈鮑魚去,能撈上來多少是多少,照這樣發展,這些鮑魚也活不了多久了。先盡力減少一點損失再說。
作為在漁家長大的孩子,蕭鵬水性還是不錯的。蕭鵬穿戴好潛水用品,把船拋錨後,自己潛到海底。拿着自製的鮑魚刀尋找起鮑魚來------所謂的鮑魚刀是用鋼板磨製而成,三十多公分長,四五公分寬,看到鮑魚後,就用它把鮑魚從岩石上撬起,這樣可以不傷害鮑魚的外殼,保證賣相。
在海里找了一圈,卻只發現了死去的鮑魚殼,活着的鮑魚倒真沒幾隻。摸着鮑魚殼,蕭鵬感覺到心在滴血,照這樣看來,蕭家根本沒有起死回生的資本了。
蕭鵬越找越心涼,正想浮上水面去休息下。卻突然發現,怎麼海底礁石上,竟然放着一本金黃色的書,而且看樣子,竟然像是古籍?
「海底怎麼會有書呢?竟然沒有腐爛?」蕭鵬被好奇心支配,遊了過去。想拿起書本看個究竟。誰知手指剛碰到古書,蕭鵬只覺得兩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識。在恍惚中,他仿佛做了一個長達幾千年的夢一般,無數人和事物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里閃過。
等到蕭鵬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海邊的礁石上,身上已經被岩石割得是傷痕累累的了,渾身是血跡。身上的潛水器材已經不知去向。
「疼疼疼疼疼!」身上的傷口被海水泡過後,疼的要命!蕭鵬吸口氣,這尼瑪怎麼這麼倒霉?潛水還能暈過去?沒把自己淹死就不錯了!看着身上的傷口,這尼瑪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倒霉事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蕭鵬想不明白,掙扎着坐了起來,話說看着身上的大的傷口,這特麼的要去醫院縫針了吧?
「唉,這下麻煩了,先想辦法去醫院吧,船呢?」蕭鵬四周一看,還好,船還停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幸虧剛才下水的時候拋錨了。不然船跑了的話,蕭鵬就真哭了。
一身傷口的蕭鵬看着停船得位置,這身體這樣,不知道還能不能游過去!
「如果身體沒傷,游過去肯定不是問題的,可是這樣。。。。。。」蕭鵬一臉為難。這一身傷口去海里去,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為。
蕭鵬剛想到這裏,剛才在海底看到的那本金黃色的古書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蕭鵬看清楚了書籍的封面,上面寫着《里中巫》三個大字。
作為一個漁民的孩子,蕭鵬不可能不知道『里中巫』。那是曾經古代的一種身份,也就是所謂的『巫醫』,古華夏文化里的『媽祖』在世的時候,就是里中巫的身份。全華夏所有的漁民都會祭拜媽祖,蕭鵬自然知道里中巫。
世界上所有的信仰最開始,都跟巫術有關。
畢竟人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一步一步的進步的,可能昨天還認為太陽圍着地球轉,今天就變成地球圍着太陽轉了;昨天還認為人類是女媧甩泥巴甩出來的,今天就變成猴子進化來的。隨着科學進步,人們才一步一步了解的世界。
蕭鵬還想看看書籍的內容,卻看到腦海中的古書光芒一閃,蕭鵬身上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康復了起來。
剛站起來的蕭鵬嚇得一屁股又坐在了礁石上:「握草,見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