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皇 第2章 性情

    作為石虎城第一人，崑崙走出來的殿主，羽陽就算不刻意的釋放氣勢，那種長年累月形成的上位者氣息，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更何況與他相對而坐。

    姜浩坦然而坐，腰板拔的筆直，不曾有半點的彎曲。

    兩人四目相對，都讓明刀看的心驚膽顫。

    結果，姜浩不但沒出醜，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羽陽看在眼裏，突然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非常人自能有非常處世態度，這般年歲已經有了自己的行事準則，底線，能成為榮耀巫師，也就不奇怪了。」

    「殿主誇獎了，姜浩還很年輕，請殿主多多指點。」姜浩謙虛道。

    羽陽道：「我從你的眼裏看不到一點稚嫩，想來也是，你來到石虎城所有經歷，明刀已經詳細告訴我了，經歷這麼多，成熟也是應該的。」他話鋒一轉，又問道：「我找你來，實則有一個問題。」

    「殿主請講。」姜浩倒也奇怪，他會有什麼問題。

    羽陽昏暗的雙眼再度明亮起來，如要看透姜浩的內心一般的道：「你可曾想過放棄？」

    姜浩笑着搖了搖頭。

    羽陽追問道：「真的沒有半點動搖？」

    「我唯一的動搖是後悔讓小兔子遭遇劫難，除此之外，不曾有一丁點的動搖。」姜浩鄭重的道。

    「我聽明刀所講，你那時候因特殊原因，身體衰老，面對的又是那重重困難，為何你半點動搖都沒有？這不像是你這樣的年輕人該有的。」羽陽道。

    姜浩心頭微動，他疑惑，是否羽陽以為自己就是老頭，現在是返老還童？

    他平靜的反問的道：「放棄了，就沒有半點希望；只要堅持，就有一線可能，我為何要放棄，為何要動搖？」

    「你該知，以當時的情況而言，你其實成功幾率很低很低的。」

    「就算是零，我也會堅持的。」

    「哦？」

    姜浩深吸口氣，深邃如宇宙星空的眸子射出堅定的目光，那是他的不屈的信念，他聲音不大，卻猶如無比宏大的鐘聲，迴蕩在院落中。

    「如果面對一名大巫，有人會被嚇死，有人選擇亡命逃竄，有人期待奇蹟發生被人營救，有人退去，有人卑躬屈膝，但我會進攻，這就是我，只因我不想彎下腰，我只想站着死，很幼稚是吧。」

    他這一番話，讓羽陽和明刀都聽的精神大震。

    羽陽的眼睛愈發的明亮，仿似有異彩閃爍，他道：「如果面對大巫，有逃走的可能，你又當如何？」

    姜浩淡淡的道：「戰！」

    「為什麼？」羽陽脫口道。

    「既然我能逃走，意味着我已經有與大巫一戰之力，我為何要逃走，沒有戰過，憑什麼認為我一定輸給他。」姜浩反問道。

    羽陽被問的笑了：「你倒是精明，連一個如果都給解析的頭頭是道。」

    姜浩搖了搖頭：「我沒有解析，這就是我的態度，也是我老爹教導我的。」他微頓一下，腦海中浮現老爹的身影，還有他諄諄教導，他輕語道：「生命不止，奮鬥不止，可輸可死，絕不屈服！」

    藤蔓下，陷入寂靜。

    羽陽雙目微閉，喃喃自語的念叨着這句話。

    那種氛圍，連明刀都大氣不敢喘，他偷偷看姜浩，卻見他始終坐的筆直，面色淡然，那份鎮定就讓明刀暗暗豎起大拇指。

    「如果有個人，你一直打不過他，而且會永遠打不過，你會如何選擇。」羽陽突然睜眼，開口。

    明刀敏銳的察覺，這語氣居然帶着一絲詢問。

    姜浩想都沒想，就回了一句：「那就一直打。」

    「打不過。」羽陽道。

    「也要打！」姜浩回答很乾脆果決，「要麼打到我死，要麼就一直打下去。」

    羽陽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好一個性情剛烈的榮耀巫師。」

    姜浩也感覺得到自己確實越來越趨近於不屈，他對殺狗刀也沒了曾經的厭惡，而是多了幾分親近。

    「你經歷的還是少呀，以後你就會知道，這大荒啊，有太多的不如意，會逼着你彎曲，逼着你做出改變的。」羽陽道。

    姜浩道：「多謝殿主指示。」

    羽陽看在眼裏，就知道姜浩根本沒有改變的意思，他也體會出來姜浩的心氣很高，也可以理解，就沒再說什麼，只是他也明白，姜浩的一番看似年輕人充滿朝氣的言論，也的確在他的心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不再糾纏這個話題，道：「你給我抓來了星寧這個殺子仇人，又成為榮耀巫師，給予我這個分殿好處，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你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姜浩心裏的確有疑問，而且很久了。

    「殿主可知大荒哪裏有太陽圖騰？」

    這是他尋找老爹的唯一線索。

    圖騰意味着部落，有圖騰的地方，就有可能找到老爹。

    羽陽看着他的太陽圖騰，沉吟道：「與太陽有關的圖騰，我見過些許，但純粹就是太陽為圖騰的，聞所未聞。」

    姜浩一陣失落。

    他本以為這位來自崑崙的六品巫師見多識廣，會給他一些新的線索。

    而那「聞所未聞」四個字，更是讓他感到棘手。

    姜浩只能暫時將尋找老爹這件事給放在心底，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這把刀，殿主應該也能感應到是巫寶吧。」

    羽陽點頭。

    姜浩道：「這把刀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我只知道叫殺狗刀，卻不知來歷，殿主可曾聽說過殺狗刀。」

    「殺狗刀？這名字真有個性。」羽陽皺眉，他看向明刀。

    明刀最愛刀，這是眾所周知的，他也對刀最有研究，他也搖頭道：「從未聽說過這麼有個性的一個刀名。」

    太陽圖騰與殺狗刀是姜浩最想了解的，結果一個都沒得到答案。

    他也就沒啥好問的了，告辭離去。

    羽陽白色的眉毛蹙起，有點好笑的道：「我羽陽一生，從不欠人恩情，想不到老了老了，有個年輕人倒是讓我欠了許多的情分，人家問兩個問題，我卻連一點皮毛都不知道，實在是丟人呢。」

    「殿主。」明刀低聲道。

    羽陽起身，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戾氣，冷聲道：「丟人，讓我心情不爽，那就要發泄，走，去看看星寧！」

    於是，崑崙分殿上空響起了滲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