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姜浩的為人而言,他並沒有冷硬的心腸,他也有心軟的時候,比如說打垮鹿岩之後,他也曾一度有過猶豫,是否要索取。
轉念一想,他就知道,絕不能心軟,那樣怕是連他擊垮鹿岩等人信念都有所動搖。
想想鹿岩,藍熊,魚鴦等人的所作所為。
他們兇狠的掠奪青林部落所有的東西,他們更是曾經一度想要滅絕青林部落,更逼迫自己去送死。
對付這樣的人,如果你心軟了,那就等着未來可能的報復吧。
所以姜浩強逼着自己的心腸變得冷硬。
大荒世界,弱肉強食,想要在這裏生存,自要有一定的處事行為準則。
該狠則狠,這是姜浩對自己的叮囑。
故他不曾手軟。
經驗豐富的鹿岩,也不傻,察覺到姜浩的冷硬,他並沒有馬上去取寶物,而是低頭說道:「懇請大人承諾,將這些白鹿留給我們部落。」
姜浩略作沉吟,淡漠的道:「那要看你這寶物,能否入得我眼。」
「定然可以,定然可以的,多謝大人,小人馬上去取,大人稍候。」鹿岩大喜,也顧不得傷痛,飛快的向左前方跑去,那不是白鹿部落所在方位。
姜浩也沒閒着,騎乘白鹿王,進入白鹿部落,指使白鹿部落的人,將所有的凶獸肉,還有殘留的黑蛟肉等等統統交付上來。
他還發現白鹿部落有三十多套完整的白鹿骨甲,是白鹿死後,取其骨打造而成,更有五十多把白鹿骨劍,也統統收走。
唯一沒動的是外面的那十幾頭大小白鹿,這也要觀鹿岩取來的寶物如何才能決定。
接下來的等待中,姜浩獨自一人,大馬金刀的坐在白鹿部落正中央,四周站滿白鹿部落的男女老少,不遠處是白鹿王率領的凶獸白鹿們馱着的三大部落的所有收繳。
他雙目微閉,思索着之前的戰鬥,吸取精華,以提升自己的戰鬥能力。
就這樣,仍無人敢妄動。
實在是他一人掃蕩三大部落所有精銳,給他們帶來的震懾力太強。
以至於整個部落,人有數百,卻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良久,鹿岩那沉重的腳步聲,粗重的喘息聲,還帶着傷痛扯動的深吸氣聲傳來。
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狼狽的跑了回來。
「大人,寶物到,請過目。」鹿岩喘息着,躬身向前。
姜浩尚未睜眼,就感到一股凶煞氣息沖面而來,似如黑暗中一尊沉睡的凶神惡煞臨近。
他睜開眼。
入眼,是一把長刀橫陳在鹿岩的雙手之上。
此刀非骨刀,而是牙刀,用獸牙打造而成。
刀長近七尺,造型古樸簡單,無任何的花紋雕琢,就是一把很簡單的長刀。
刀柄有握痕,似是被人生硬的抓握造成的,還殘留着一些早已乾涸的血跡。
刀身修長,刀脊微厚,刀刃很薄,即便沉凝的放在那裏,仍舊散發出一股鋒銳。
整把刀上有一股極淡極淡的如煙霧般的氣流縈繞,唯獨氣流有點點發暗發紅,仔細看的時候才能夠讓人發現。
第一時間的感覺,就讓姜浩知道,此刀不同尋常,再看一眼,更是感到非比尋常。
這必然是一把曾經飽飲鮮血的刀,也不知何時何故才沉寂下來的。
姜浩伸手握刀。
手指尖觸及刀柄的瞬間,一絲徹骨的寒意,冷意,殺意驟然襲來,瞬間讓他的手指,手掌,手臂如被冰封一樣,更有一股心悸傳來。
他甚至下意識的以為鹿岩在算計他,做出了防禦的準備。
待注意到鹿岩身軀顫抖,通體被汗水濕透,咬着牙,兩眼不敢看這把刀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鹿岩這般樣子,非是他疲憊,傷痛導致,而是這把刀帶來的。
姜浩哼了一聲,太陽圖騰熾熱的力量涌動,迅速的驅逐那股寒意,也令他的手掌熾熱起來,要化作一輪烈日般。
他一把抓住刀柄,將之掌握。
鹿岩長出一口氣,有些狼狽的踉蹌後退。
刀在手,姜浩感受越發的強烈,那寒意,冷意,殺意就像是被觸發開來一樣,洶湧澎湃的湧來。
「我從不屈服!」
姜浩有感於不屈信念的凝聚,怎肯罷休,太陽圖騰內的力量全然爆發。
太陽圖騰,本就是最熾熱的陽剛之力,是驅逐黑暗,陰冷之用,是滋潤萬物,營養生靈之寶。
他接近二品巫師的圖騰之力完全開啟,強力的將那陰冷,殺意給壓迫回去,更是透過手臂,手掌,手指,透入刀內。
刀若有靈般,聚攏那肉眼幾難窺見的暗紅色的煙霧於刀柄,與之抗衡,抵擋,讓姜浩的熾熱圖騰之力難以寸進分毫。
反而是姜浩那不屈的信念似是化為涓涓細流,竟然毫無阻礙的滲透進去。
這種感覺,純粹就是感覺。
信念是什麼?
那是看不到,摸不着的。
偏偏這一刻,姜浩明確無誤地感覺到,自己不屈的信念化作實質的存在,點點滴滴的融入刀內,而刀中也仿若有什麼東西在復甦,與這不屈相融,溝通。
「不屈的信念?」
「這把刀內有不屈的信念?是刀的前代主人所留嗎?」
姜浩心念轉動間,陡然如人被拉入一個天地飄血的世界,滿目瘡痍,無盡的惡魔鋪天蓋地的殺來,唯有一人手持這把刀,站在正中央,他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有惡魔的,也有他自己的,深可見骨的傷口隨處可見,腳下滿是惡魔屍首。
一個人面對這無盡的惡魔,仍舊孤傲的站立,再是疲憊,虛弱,再是沒有生機,死亡近在咫尺,還是將腰板挺的筆直,仿佛天塌下來,也無法壓垮他那不屈的脊樑。
畫面只是一晃即逝。
姜浩重又回歸現實中,手中的刀卻已經沉寂,沒了殺意,沒了陰寒,只有一縷極淡極淡的暗紅的煙霧繚繞着,顯示着它的不凡。
他以手指彈刀,發出「錚錚」之音。
他取出獸皮將這把獸牙刀包裹起來,放入皮兜子,不想,連血蛟都可放入的皮兜子,居然放不下獸牙刀,強硬的往裏面塞,那獸牙刀的鋒銳就再度顯現出來,差點將這皮兜子給斬破。
這不僅讓姜浩更是驚嘆這把獸牙刀的非比尋常。
他也只好將獸牙刀包裹了兩三重之後,背負在身上。
「這把刀可有名字。」姜浩問道。
「小人不知,僅可確定是一把獸牙刀。」鹿岩趕緊恭謹的回答。
姜浩拍拍後背上的獸牙刀,道:「刀,我要了,剩下的那些白鹿,就留給你們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鹿岩大喜,匆忙道謝。
姜浩躍上白鹿王背上,滿載而歸。
鹿岩等白鹿部落的人望着他的身影逐漸的消失在遠處,這才長出口氣,鹿岩更是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傷口扯動疼痛的冒血。
「族長,族長,你怎麼了。」
「族長,我們就這麼讓他洗劫了我們所有家當嗎。」
白鹿部落的人早已養成欺辱別人的習慣,何曾被欺辱,紛紛的發泄不滿。
鹿岩坐在地上良久,才抬起頭,沉聲道:「你們知道不知道那把獸牙刀的可怕,那可是我們往上數三代的族長,也就是我們白鹿部落有史以來第一位二品巫師得到的獸牙刀,那位二品巫師的先祖怎麼死的,你們忘了,遭獸牙刀反噬而死!」
「就是我,也完全無法抗衡,如果他從我手中拿走獸牙刀晚一些,我都可能被傷及圖騰的。」
「可是他,他卻輕鬆掌握了獸牙刀,那是掌握,懂不懂!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極可能比二品巫師都要可怕,你們想要我們白鹿部落被滅絕嗎。」
一群人嚇得噤口。
鹿岩凶厲的道:「都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誰敢招惹青林部落的人,我宰了他!」
白鹿部落的人紛紛應是。
鹿岩眺望向姜浩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泰冒山變天了,從此姜浩一人成就泰冒山第一大部落,第一高手,第一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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