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家園尋拓記 第17章 過狹道船員開道路 說原因船員察真情

    部落決定渡過河去。河很寬，正值汛期，水量很大，好像要從河床中溢出來。渡河地點在右支隊駐紮處，河在這個地方比別處更寬大、更平坦、因而水流和緩些。這裏顯然是一個往來的渡口，一個大小和這個差不多的部落正在過河，還有一支正遠遠地向這裏開來。河面上十幾隻木筏正忙碌地來回擺渡，每隻筏上坐着二十多人，上面的人拼命地划槳。而河水中成群結隊的牧畜也拼命地向對岸游，它們都是游泳的能手，騎着涅羅的牧人也在水中從四周驅趕着，防止它們游散。不遠處也有成群結隊的動物在渡河。河水轟鳴聲、槳筏激水聲、人們的叫喊么喝聲、牲畜的嘶鳴聲和野獸的吼叫聲構成了大自然的雄壯交響曲。

    船員看這些木筏，它們由杉木那麼粗的樹幹做成，兩端和中間有幾根較粗的樹幹連結，雖大卻很輕，浮在水中有一半露在外面。他們得知，這裏有很多這樣的樹木，它們緻密的外皮下有厚厚的一層油脂，能耐極度的嚴寒，因而也較輕。人們用它們做成木筏放在渡口，過往的人們都可使用。

    過了河的部落使人把木筏劃了過來。人們紛紛登上去，老人、兒童、婦女混坐其間，幾支騎着三不像的精悍小隊早已跳入水中奮力向對岸游去，他們先到那裏準備迎接後來的人。緊接着，牧畜被趕也紛紛跳入水中。這時候人們看到，那個明晃晃的『車』一下子沖入河水中，它游到木筏前，用繩子把它們一個個地聯接起來，然後拖起一串六個木筏很快地向河對岸駛去。人們驚奇地看着眼前的事情，對面河岸上也站滿了人，過了河的人也驚奇地看着這一切。那明晃晃的東西到達岸邊，等到人們下完，就調轉頭飛快地回來拉起另一批人。就這樣來來往往不到一個時辰，就把平時需要往來十多次、幾乎一天時間才能渡完的部落平安地拉過了河。

    渡過河，船員們上了岸，面前的草原平坦，草木旺盛，只有在東南面可

    見連綿不斷的山地。按說，這時候人們應當放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整個部落里的人們倒更加忙碌起來，好像在抓緊打點行裝。人畜更緩慢地向前移動，牲畜也在不停地進食，像是要積蓄力量。銀阿問酋長：「剛過了河，這裏又水草豐盛，大家應當輕鬆一下，怎麼反倒忙亂起來？」酋長說：「前面就要通過狹道，放鬆不得！」見船員不明白，恩堆諾解釋說：「前面幾天行程有一段狹道，極其難走！」

    部落緩緩行進，不日就到達了狹道附近。恩堆諾對船員們說：「它狹窄彎曲，許多地方還被伸出來的山石阻擋，行走很困難。但它是我們這裏的唯一通道，所有的部落、牲畜、野獸都只能從這條路上通過。窄險難走，大家都急於過去，都擠在它上面，一處有堵塞誰都走不動。只是所有的人獸都朝着一個方向，這才算好了許多！」

    銀阿調出行星圖，果見在兩片大陸之間有一道不算高也不算太長的山脈經過，從西北到東南斜着把兩片陸地連接起來。雖然有三十餘里寬，但中間是兩條相互平行的高高低低的嶺丘，無法行走，只在兩邊山腳和海洋的交匯處才有些較平的地方可以通過。兩邊可通行的道路寬不過百米，最窄的地方還不足十米，有的地方橫着小山樑，動物們都翻山而過。

    當船員們來到狹道前面時，這裏已經有部落等候在那裏，還有成群結隊的動物和單獨的猛獸在附近遊蕩，它們在尋找機會夾在空間中通過狹道到南方去。令船員們奇怪的是，右面的一邊擠滿了人和動物，爭相過路，而左邊卻冷冷清清，人和動物都不到那裏去。銀阿問：「為什麼不從那邊走？」恩堆諾說：「那邊的路不通。」飛船這時在上空作同步運行，銀阿讓銀柏把目標指向通道。只見道中牧群、獸群爭相通過，一邊的牧群急急地行進，邊側一個挨一個的牧民手握武器，警惕地注視着另一邊擦身跑過的獸和動物群，防止它們襲擊或衝散牧群。幾個狹窄處擠着大群的人、畜和野獸，牧人們手持武器前後緊緊防備，保護着牧群跑過僅能同時通過幾個人的狹口，那些野獸們在開闊處急得團團亂轉，這時候也顧不得襲擊其它動物，只是呲着牙，兇狠地怒視拿着武器的牧人。

    而在山的另一側，果然連一個人一隻獸也沒有。那邊的道不比這邊的窄，並且長滿了草。銀阿仔細觀察，看到在它南部三分之二處有一道支脈斜着插向海里，邊上是峭壁，根本無法行走。他對銀彩說：「原來問題出在這裏！你看他們通過這裏的艱難樣子，如果我們把那個支梁打通，這種情形就會大大改觀！」銀彩點頭稱是：「這樣一來，過往的速度至少可以提高一倍。」

    銀阿對酋長說：「左側是一條小山樑擋住了去路，只要把它打通就行了！」酋長聽了笑了起來：「我們只知道不能從那裏走，但不知道為什麼。但要把山打通，這談何容易！我們既沒有那麼大的力量，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在這邊為了疏通一點兒小障礙，每個部落都輪流着一點一點地清除，費了很大的勁！」恩堆諾聽船員這麼輕鬆地說出，猜想說不定他們會有辦法。就說：「我們的人這完全是辦不到的。但如果能夠在你們的幫助下......」銀彩輕輕笑着說：「當然，這對於我們那裏的人來說，倒也不是太難的事。」那酋長一聽，忙說：「你們一定有什麼好辦法！」

    人們聽說要打通左邊道路都紛紛議論。一些人說：「這下子可好了，我們來回過往就不用發愁了！」而另一些人則說：「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從這條路上走的，能走不早就走了嗎？」還有人說：「聽說那邊有妖魔擋道，可不敢走！」

    銀阿命令清除擋道的障礙，銀柏鎖定目標，只見小山樑上閃起一道紅光，升起一片白色煙霧，緊接着傳來了沉悶的響聲。這種情形間歇性地持續了幾次以後，煙霧慢慢地散去。緊接着他們看到又有幾處升起煙塵，道上的其它小障礙也被清除掉。「現在你們可以從那條路上走了！」銀阿說，「它比這條道要暢通二、三倍。」

    部落從左邊通過，船員們乘萬用車在前面走，牧人們本來就對他們深信不疑，又有他們開道，就更加膽大地跟着往前走。後面有一個部落走過來，看見有人竟敢走那條從來沒人走的路，不知是福是禍，看了看，仍舊按原路走去。

    這邊的路長滿了深草和樹叢，牲畜們有了吃的，加上沒有別的人畜，所以可以不用慌忙，慢慢地向前走。更可喜的是，在它的中部竟有從山腰流下來的一條泉水，使牧群免受乾渴之苦。就這樣，部落歇歇停停，過了兩日來到了被炸開的山樑處，見一條寬大的通道把它切斷，人們這時才知道就是它擋住了路，使他們祖祖輩輩無法通過，並不什麼魔怪擋道。是這些人面容異樣的人給他們把山劈開，打通了道路，只有神才有這麼大的力量！

    「你們是哪路仙神？能劈山開路！」酋長直視着兩個船員。銀阿回答說：「我們和你們都是一樣的人，在我們那個地方每個人都能夠這樣做。不必奇怪！」人們對船員崇拜得五體投地，無不驚嘆和萬分感激，這些相貌不尋常的人不但本領高強，而且十分友善。當他們走出時，那個從右邊剛剛過來的部落立刻迎了上來，他們十分擔心，這時見人畜不慌不忙地走出來，平安無事，萬分高興。以後也可以從這裏過往了。

    南面大陸的東部多山，西面也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面生長着茂盛的草和樹木。牧人和動物們到了這裏又開始不慌不忙地慢慢向前移動，好像到了平安世界。銀阿對酋長說：「這裏水草肥美，可在這裏放牧一個時期！」酋長說：「不可，前面的路還很長，千萬不可停留！」見船員不解，恩堆諾連忙說：「我們的『琴洛』不但每天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並且在南北兩端之間不停地來回走。你看，它現在在我們頭上向南稍偏，這裏天氣很熱，地上水草很豐盛，是放牧的好地方，但我們是萬萬不能停留下來的。因為琴洛還在不斷地向南走，並且比我們走的快，如果我們停在下來，過不了多久它就會跑到最南端的天邊上，那時候這裏就會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人畜只有凍餓而死。我們只有跟着它不停地往南走，雖說是慢些，但當它到達最南端時，我們也向南走了很遠的路程，這時候我們離它比較近，它在天上比較高，雖說是仍然有些冷，但要溫暖多了，地上也有吃的，人畜都承受得了！」船員知道，這裏的太陽人們稱作琴洛。

    「那你們可以再往前走，離它更近些不就更暖和些？」銀彩說。恩堆諾說：「不可，當它到了最南端以後，就不再向前走了，這時候我們也不能向南再走，應停下來作短時休息。因為它很快就要調過頭來往回朝北走了，這時候我們也必須轉過頭來往回走。它跑得快，從後面趕上來，並超過我們。如果我們向南走得太遠，回的太晚，或者走的太慢，那回來時我們就趕不上它，會離它越來越遠，當它到最北端時，我們就會被凍餓而死，甚至落入黑魔的世界，休想活命！」「以後呢？」銀阿和銀彩聽得驚奇起來。「以後的情形和現在的情形完全一樣，只不過是向北，方向相反罷了。琴洛從後面超過我們跑到前面，跑到最北端，我們也跟着在它後面走，不敢怠慢。就這樣，琴洛在南北兩端來回不停地走，我們祖祖輩輩也就在這南北之間來來回回走個不停！」

    「有這樣的事！」船員們驚嘆起來。他們經過不少有人的行星，碰到過各種情況，但這樣的情形還是頭一次聽說和遇到。如果太陽從西方升起來，這沒有什麼奇怪，可知這個行星是從東向西轉的。但它從南極跑到北極，人們這樣往返跟着跑，真是難以想像。銀彩說：「在我們地球上，太陽也在赤道的南北兩方來回移動，但這種偏移不大，到了南、北回歸線後就向回走了。除了一些候鳥，沒有誰這樣來回遷移。而這個地方太陽竟跑到兩頭去了！」銀阿說：「地球上太陽在赤道兩邊的移動是由於地軸有些傾斜的原故。」這時，兩個船員相互看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麼，同時「啊！」地叫了一聲說：「明白了，是這麼回事！」

    正在這時，銀柏報告說：「這個行星的運動與一般的行星不同，它的自轉軸與公轉平面不是豎直的，而是幾乎平行的，它們的交角僅有2度，因此，它是躺在軌道上轉的！」原來，銀柏在高空軌道上旋轉，卻時刻在注視着下面的事情，聽到這裏的奇怪現象，就對這個星球進行詳細地觀察和測量。銀彩說：「難怪這裏的人跑過來跑過去，這個行星是躺在軌道上運行的！這樣一來，它圍繞恆星公轉一周，也就是一年當中，這裏的太陽能夠一次到達它的南極正上空，一次到達北極正上空，在它的兩極間來回走動，一年之中它的兩極各有一次對着這裏的太陽，當一極對着太陽的時候，另一半球則處在完全的黑暗之中。這裏的人們為了生存，必須跟着它，在它到達一極時，他們必須到達這個半球相當溫暖的地方，否則就過不了冬。但又不能跟着它跑的太遠，不然，當它經過半年到達另一個極點上空時，人們來不及到達另一半球溫暖的地方。一年之中要這麼跑一來回，可真夠辛苦艱難的！這樣的行星還沒聽說過。」銀阿說：「怎麼，難道你忘了，在我們太陽系裏就有這樣的一顆行星，只不過在它上面沒有人罷了。」銀彩立刻想了起來：「對，對！它就是天王星！只是它是一個巨行星，離太陽很遠，上面沒有生物。而這個星球離這裏的恆星近，條件和地球相似，也產生了生物，有了人。只是這麼樣的環境，他們必須來回往返不停地遷移，才能夠生存！」

    根據飛船測定的數據，銀彩很快作了計算。她說：「我算了，這個行星的直徑為4500公里，比地球小比火星大。當恆星在它的一端點時，赤道的另一邊是一片黑暗，那個半球無法生活。而在有陽光的這一邊，離它太遠的地方也太寒冷，這時赤道上就像地球的南北極一樣寒冷。好在這個時候這個半球的太陽是不會落山的，一天到晚地照着。即便這樣，人和動物也至少應到達緯度20度以上，不然就難以生存。要想再溫暖一些，就必須走得更遠。如果以人們走到南北緯度20度計，在這樣的兩地之間有6200多里，一聽這數字是很嚇人的。我算了一下，這裏的一年相當地球上的400天，半年中不停地走，每天應走的路程按地球上算也就是30里多一些，如果到緯度30度，每天要走40里以上，這樣的速度還是可以承受的。」

    銀柏聽見了說：「可不是你說的那樣簡單，雖說每天走的不算多，可是需要天天如此，一路上要跋山涉水，十分艱辛，少不了吃苦頭！」

    銀彩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他們自古生活在這裏，早已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善於行走和奔跑。你們看，他們的腿多麼粗壯！至於那些動物就更不用說了，它們跑的很快，總能夠到氣候溫暖、水草豐盛的地方。並且，這個星球小，引力不足地球上的一半，這裏人看起來比我們高些，但比我們還要輕。這也是長途跋涉的有利條件。我想，他們已把往來不停地走當作了極平常的事。雖然如此，這仍是一件十分艱苦的事，是我們地球人難以忍受的！」

    銀柏說：「不過我感到有些奇怪，一般行星轉軸雖也傾斜，但都不是太大，這個星球怎麼會這樣在軌道上運行？」銀彩說：「一定是在行星早期形成的過程中，恆星和星子都極不穩定，大的劇烈的碰撞發生在靠近一端的地方，可能導致原來在豎直方向的轉軸偏到水平方向上，導致了這種情況。由於這顆行星所處位置溫度適宜，又具有其它相應的條件，這裏發生了類似地球上發生的變化，終於也產生了智慧生命，只是這裏的條件迫使他們必須來回走。這也是一種適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