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母后」,讓鳳瑤箐神思產生了幾分恍惚。
她站在那裏並沒有動,只是靜靜凝視着月光下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許久之後,才動了動唇,「煜兒,原來是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軒轅煜自然敏銳地捕捉到了面前那雙眼眸里一閃而逝的失落。
他心尖上像有無數細針扎入,嘴角卻是揚起了淡淡的笑,「母后以為是誰?」
鳳瑤箐看了他一眼,即而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答反問:「煜兒,你來這裏做什麼?你忘記自己曾經答應過母后什麼嗎?」
軒轅煜微微垂下了眼帘,掩去了眼底真正的神色,「嗯,我答應過母后,此生不再踏入飛鳳殿一步。」
「既然沒有忘記,你就走吧。」鳳瑤箐神色淡漠。
軒轅煜抬起了頭,「母后,我今夜來是想拿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阿冥的本命元珠。」
鳳瑤箐的臉色頓時變了,「你拿冥兒的本命元珠做什麼?」
軒轅煜抿唇不語。
鳳瑤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周身猛然一顫,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徹底毀了冥兒的本命元珠?」
軒轅煜依舊沉默。
鳳瑤箐蒼白着臉踉蹌退後了一步,「煜兒,母后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只剩下這顆本命元珠了,你為什麼還要奪走母后最後的念想?」
軒轅煜深吸了一口氣,卻不敢再去看那張悲痛欲絕的臉,「母后,本命元珠我今夜必須帶走。」
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鳳瑤箐眼底漸漸浮現出了憤怒憎惡之色,「軒轅煜,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冥兒是你弟弟啊,即使當年他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但你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雙生子,你依舊與他血脈相連,更何況,當年你親手把他殺死封印了,這樣還不夠嗎?他受到的懲罰還不夠嗎?」
「但他試圖重生。」軒轅煜已掩去了眼底的痛色,眉宇間一片清冷,「母后覺得……我會讓他重生嗎?」
鳳瑤箐如遭雷擊,一臉震驚,「不,不會的。他……他不是已經……」
「母后只要把本命元珠交給我就行了。」軒轅煜朝鳳瑤箐伸出了手,「母后,不要讓我為難。」
他的聲音雖輕,卻帶着上位者的威壓,不容拒絕。
鳳瑤箐忽然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這個兒子向來是強勢狠決的。
如果他不夠強勢,不夠狠決,很可能當年被殺死封印的那個人就換成他了。
「煜兒,難道你們就不能共存於世嗎?」
鳳瑤箐淚流滿面,她顫着聲,連嗓音都隨之哽咽:「煜兒,畢竟是你欠了他的。現在你所擁有的一切,原本……應該是屬於他的……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
他們兩個都是她的親骨肉。
她卻只能看着他們兄弟相殘而無能為力。
塵封多年的記憶漸漸甦醒,鳳瑤箐疼得一顆心幾近痙攣。
很久很久以前,她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
雖然她的丈夫天性冷情淡漠,從沒真正把她放在心上過,但她很慶幸自己有一對可愛的雙生子,後來還生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
那個時候,她是天域最尊貴的女人,無憂無慮,相夫教子,什麼也不用發愁。
她原以為她的一生都會這樣過下去,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那一對雙生子,一個是福星,另一個卻是禍星,兄弟倆註定無法共存,她只能選擇捨棄一個,否則必將給整個天域帶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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