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百鬼圖 第45章 高人

    那老者還在喋喋不休的讚嘆，小刀卻已支撐不住，兩腳一軟，向前補跌下去。

    那老者眼明手快，一個箭步竄上去，把小刀穩穩的扶住了。

    「你力量用過頭了，這下不休息個十天半個月，恐怕連動都動不了了。」老者說着在小刀胸口肌肉上輕輕一按，那肌肉深深的陷進去，久久不能彈起來，「你現在的問題就是，不能把握自己的力量，本來用一半的力量就搞定的事，竟然搞得自己都幾乎脫力了。」

    老者扶着小刀在台階上坐下，拉着他的左手，不住的給他按摩勞宮穴。

    小刀喘息了一會兒，看着滿院子躺着的人，不由得怔怔地流下了眼淚。

    「你哭什麼？」老者詫異的問道。

    「想不到，我竟然一下子殺了這麼多人。」小刀痛心疾首。

    「死幾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何況他們已經不算是人了，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了。」老者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說什麼啊？」小刀憤怒的甩開老者的手，「半個小時之前，他們一個個還在生龍活虎的，他們都有爹媽有子女的，他的家人還在等他們回家，可是現在，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這都是我害的你知道嗎？！！」

    「這就是說，你寧願讓他們把你殺了，也不想殺了他們？」老者盯着小刀，嚴肅的問道。

    小刀怔住了，茫然的搖搖頭。他雖然不想殺人，可也不想平白無故的被人殺了。

    老者滿意的笑了：「這就是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除惡即是行善？你殺了一個惡人，從而能夠救更多的好人，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可是是誰來斷定別人是好人還是壞人的呢？我憑什麼自己認為別人是惡人就把他殺了？那樣我也是殺人兇手了！」小刀茫然的說道。

    老者點點頭，沉吟半晌，突然看着小刀說道：「如果你殺人不用負法律責任呢？」

    小刀愕然，茫然的重複道：「不用負法律責任？」

    老者詭異的一笑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殺人於無形，任何人都會認為那人是死於意外，沒有人會想到會是你殺的。」

    小刀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老者站起身來，兩隻手搭成蘭花指不停的揮動，最後兩隻手併攏，兩隻中指一齊彈出。

    小刀正不明白他在玩什麼花樣，卻見人堆里兩個死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狠狠扼住對方的喉嚨。

    兩人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低吼之聲，就像兩隻野獸一樣拼死相搏，兩人都眼珠突出，舌頭也伸了出來，還是不肯罷休，非把對方扼死才肯罷休。

    這情景太過匪夷所思，翹舌不下，根本就沒有想到上前去阻止兩人。

    過了良久，兩個人口吐白沫，一齊又重新倒在了地上。

    小刀看着老者，瞠目結舌。

    老者輕鬆的拍拍身上，又重新在小刀身邊坐下，其實他身上一點塵土也沒有。

    「如果是這樣，會不會有人想到，這兩個人的死跟我有關？」

    小刀傻*逼一樣搖頭。

    「這樣我還用不用負責呢？」

    小刀還是只有搖頭。

    「如果是這樣，遇到惡人行兇，你會不會用這種辦法除掉他呢？」

    小刀還是搖頭。要親手去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小刀從來不敢這樣想，也不敢這樣做。

    「如果對方不是人呢？」老者繼續問道。

    「不是人？什麼意思？」

    老者嘆息了一聲，悠悠的說道：「你覺得現在的人世間怎麼樣？」

    小刀沉吟着，不回答，他知道老者會繼續自己說下去。

    果然老者自己繼續說道：「我現在一百零六歲了（小刀大出意外，他估計這個老者七十多歲已經有些高估了，沒想到他竟然一百多歲！一百多歲，還能這麼矯健這麼精神嗎？），這二三十年以來，我從來沒見過世界變化這麼快過！這幾十年的變化，甚至比得過以前幾百年。」

    小刀不明白，老者說的這個跟之前的有什麼聯繫，邏輯是好像說不通。

    「在這樣的世界中，人心變得浮躁不安，急於求成，卻一點都沒有安全感。」老者繼續說道，「一個人就算是身家百萬，一夜之間很可能又一貧如洗。」

    小刀仔細一想，覺得老者說得有理，卻又反問道：「那又怎樣？」

    老者道：「在這樣的環境中，人活着不安，死了又不甘，一個個變成了鬼也沒有歸宿感，於是都變成了孤魂野鬼，在人世間四處遊蕩，有人更加四處作惡。」

    小刀將信將疑，覺得老者說的似是而非。

    老者沒有注意到小刀的反應，繼續說道：「這還不算最可惡的。更有甚者，有些人有心人利用邪術，收集這些孤魂野鬼為己用，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刀吃驚的道：「真的有這樣的人？」

    老者不答反問：「如果讓你遇到這樣的人，你會怎麼做？」

    小刀想了想道：「等真的讓我遇上了再說吧，別人的事，我不太感興趣。他是魔鬼也好，是天使也好，都跟我無關。」

    老者嘆息一聲道：「這怪不得你。現在的人，都跟你一樣是這樣的心態，各人自掃門前雪，只關心自己的前程和錢途，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關心別人，哪管別人的死活？更不要說具備什麼以天下為己任的使命感了。」

    「以天下為己任？」小刀喃喃的重複了一句。

    「以天下人為自己的家人，不遺餘力的愛護他們，保護他們，甚至不惜為此犧牲自己的性命，這個你能做到嗎？」

    小刀搖搖頭。

    「你做不到，現在能有幾個人做得到？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是：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我沒有這樣想，」小刀急忙說道，「我沒有想要什麼好處，我只是……」

    「你不想要什麼好處，你只是不關心而已，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當成秦子怡來愛而已。」

    小刀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指着老者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麼會……怎麼會知道子怡？」

    老者好整以暇的搔搔後腦，輕鬆的說道：「我怎麼會知道？我知道的事多了。我不但知道秦子怡，我還知道夏丹，知道楊晴，還有裏面的王佳琦。但是我老人家卻不知道，他們遇到你，不知道是福是禍。」

    小刀吃驚的看着老者，不知道他什麼來歷，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老者抬頭看着小刀，問道：「你是不是陰曆六月初六的生日？」

    小刀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是。」心想這個你也知道了。

    「那就沒錯了，」老者道，「你是上天選中的暗黑騎士。」

    「什麼暗黑騎士？」

    「活躍在人世間，以誅除各路惡鬼妖邪為主要職責的高手。」

    小刀冷笑：「我說了，我沒興趣。」

    老者又是詭異的一笑，說道：「就算是跟秦子怡有關，你也沒興趣？」

    「你說什麼？」小刀蹲下來，拉起老者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我什麼都沒說。」

    「你不是說子怡……」

    「我什麼都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