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醉青葫 第15章 江湖智士鄭睿明

    富可敵國！

    北冥有魚一出手就知富不富，一手靈丹入口就是滿腹真氣，再看他座下雄犱並未正面上場，只是從旁協助就讓游恪賣了心思，與他五五開，所謂世家富公子莫過於此。

    「北冥有魚，念在你入理境巔峰的修為，今個我要讓你知曉入理之深。」游恪退走十丈外，第一次在眾人的目光中，高高地抬起寬大的雙袖袖口，在呼吸間喚醒沉睡雲層中的風，口中道一聲【雲涌】，頓時見到百丈高處的烏雲有奔騰之勢，竟然隨着游恪的這一聲化作大漩渦。

    空中百丈，地面千丈方圓，不論敵我。

    這一刻，天地有大聲勢，入理境巔峰修士之外的六關武夫紛紛大呼小叫，失聲叫嚷，卻無力抵抗那股來自於雲霄的吸力。

    饒是入理境巔峰修士也被那股吸力吸的身影不穩，一一張開自身的入理之勢，試圖抵擋，不過片刻的功夫就略顯後繼乏力，搖搖欲墜。

    「舵主，煩請動手。」帝都之中，有上境修士向舵主請求道。

    今夜觀戰的上境遠遠不止此地雲頭這些人，有些在城中作壁上觀的人見此，再也按耐不住，急忙不約而同地聯名請和，務必讓舵主護住這方天地下的武夫、修士。要知道敢在今晚出城的不少當世英傑都是背後有人、頭頂有人之流。

    可！

    舵主並未和這些人多做糾纏，道一聲可，揮手截斷游恪與天地間的感應，從根源處斷絕游恪的感應之理，讓那大漩渦憑空消失。

    「今夜過後，出聲者當入朝為仕。」

    舵主一言以蔽之。

    眾多上境觀戰者紛紛應聲稱是，不敢拒絕，更有甚者藉此聯手封禁游恪所在之處的自然法理，徹底斷了那群入理境修士的念頭。

    此舉自然激怒入理境之輩的上境觀戰者，連忙出手烙下更為壓制的禁止，對武夫之流大有壓制。

    三番兩次之下，此地已經成了一處極為古怪的存在。

    武夫、修士一身修為發揮不過其一，真氣流轉速度不足其一。

    千年百年，此地都不曾變過。

    是以，帝都各大文武世家共襄盛舉，在此搭建名為【紅袖榜】的比武擂台，一共搭建一百零八座，不論武夫、修士，皆可在此地參戰爭魁。

    後以贏帝蓋棺定論，凡繼任十二年一度的魁首，皆可直達天聽，入宮面聖，更有機會入帝宮參悟帝家學問。

    所謂魁首，無異於文武狀元之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是後話，暫且不一一敘述。

    莫名失去大漩渦，感受到自然法理的羸弱，游恪已然醒悟有外力干預此間，並未出聲責備求全，而是視若無睹地放下雙袖，靜靜觀望。

    除游恪之外的武者、修士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當場吐血，某些修為不夠者當場因天地法理改變而昏厥不醒。

    先前與錢元果磨礪氣勢的兩位六關武夫深受其害，一口六停之氣未能運轉通暢，硬生生將自身震成內傷，使得一時半會兒難以恢復，只得含恨淪為此間的看客。

    有些屹立在武夫、入理巔峰的特殊存在，面對這番困境雖然有些吃力，但是也在極短時間內調整好自身狀態，從暗中走向明面。

    以游恪為中心，正北方是北冥有魚，正西方有兩位六關武夫，東南方有一武夫、一修士、西北角有氣息不明的石甲人。

    場中，皆是人。

    靈物，不見端倪。

    北冥有魚可以說是場中受損最小的那位，只見他大大咧咧地吐血後，張口又吞服一枚靈丹，一屁股坐在雄犱的背上，以虎踞之姿環視全場。

    他這個動作一出，其他幾個存在心知肚明，既沒有貿然打擾他的意思，也沒有聯合動手的念頭，反而不謀而合地將游恪圍起來。

    以五敵一。

    其他四人沒有出聲，石人最先開口，「紅袖香主，我等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只好強強聯手，先滅了你的囂張氣焰，再來談談各自的勝負。」

    無論五人誰獲得最後的魁首，也要先淘汰了紅袖香主。

    「螻蟻終究是螻蟻罷了。」游恪放聲一笑，抬袖招來白骨鞭，張口噴出一道精血，「好夥計，再來助我一臂之力。」

    別人只要用一分的力氣鎮壓先前的不適，然後用九分的心思適應此間。游恪卻不得不用九分的心思壓制自然改變的不適，用一分的心神適應場中種種。

    「武夫周行執特來領略香主高招。」當眾人圍住游恪，已然沒有佔地方位的意思，先前在等游恪的同時，也在相互磨合彼此的氣勢，以五行之理鎮壓住游恪的氣勢。

    「武夫吳慶常特來領略香主高招。」如果說周行執代表的是火，那麼吳慶常代表的就是水。

    「武夫鄭睿明特來領略香主高招。」此人面色如常，一身修為綻放不過其一，卻是眾人中氣息最盛的那位，顯然是代表的金位。

    「修士王志亮見過紅袖香主。」恰好是自然草木之理的王志亮坐鎮後方，以自身勉強循環的氣機牽引其餘四位。

    「修士韓信忠見過紅袖香主。」石人理所當然佔據着土位，只見他首當其衝，一步踏出土石飛濺，攜巨力與碎石飛屑朝游恪衝去。

    「入理修士，當以一劍平之。」

    游恪以鞭作劍，心中默念之餘，手中白骨鞭也變了氣勢，隨心遞出那本該是劍的氣勢。

    當亂石碎屑撞上游恪的白骨鞭，叮叮噹噹不絕於耳，竟無一遺漏，紛紛被游恪加持的白骨鞭攔住。

    也在這時，石人匆忙趕到，將其主寄託石身的真氣都聚集在拳頭，不容多疑地一拳砸下。

    游恪見狀，只得以白骨鞭向上擋去。下一秒，拳骨交接，竟然是游恪腳下的大地陷下去半寸，整具石人應聲崩落，揚起灰塵滿天。

    刷！

    對於游恪與石人，此間戰事已了，但是周行執與吳慶常才剛剛動手，只見兩人在同一刻踏出，在游恪架住石人的一瞬間趕來，齊齊對着游恪的左右腰間砸來，拳中有風急呼嘯之聲。

    就算是六關真氣不足其一，兩人的體魄也是實打實的六關武夫，所以這一拳也是毫不遜色，只消落在實處，以游恪的體魄也得疼上分秒，露出個破綻。

    可惜，這兩者到底是低估了游恪的耐力。

    游恪氣走一停之數，護住腰間，生生吃了足以開山裂石的兩記拳頭，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極為輕蔑地看着這兩人，在一息之際張開雙臂，不給兩人任何思考的時間，猛地朝他們頭頂按去，一擼到底，直直地砸入地面。

    「你們以為我會吃痛而猶豫不決？」游恪按下兩人過後，並未急着動手。

    對此情此景，王志亮沒有丁點的驚訝，只是深深呼出一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周行執與吳慶常的身上，強行激起兩者體內的真氣。

    原來游恪那一袖按下，不只是以蠻力與瞬時制住兩人，更是以巧勁折去了兩者的攻勢，輔之暗勁鎮住他們體內的真氣，使其一時三刻不得動彈。

    不過，王志亮機敏過人，一眼看破其中的玄機，以腹中一口精氣巧妙散去游的真氣。

    乍一脫困，兩者就急不可耐地運轉真氣，以力掙脫游恪的手勁，齊齊翻身，四拳朝天，攻向他的腹部。

    「還想故計重施？」

    游恪祭出白骨鞭，公然抖出四節三寸骨，瞬間打在兩人的拳指。

    剛一接觸，咔嚓聲清脆可聞，要不是游恪手下留情，並未刻意動用真氣，僅這一手就要他們雙臂齊廢。

    「還望香主手下留情。」鄭睿明坐鎮金位，一直在靜候游恪露出破綻，可是方才的短暫交鋒，已然讓鄭睿明懂得，不論是他的氣機流轉，還是他的戰力高淺，都已經是達到運轉自如，隨心所欲的地步。

    所謂無敵，莫過於此。

    「給我個留情的理由。」游恪再次制住他倆，沉聲向鄭睿明問道。

    「我等願為香主座下武將，此生不渝。」鄭睿明語出驚人道。

    周行執與吳慶常大驚失色，不解其意，正想開口喊不可能。

    「徒兒、玄孫，莫要誤了自身，趕緊接受鄭睿明的提議。」異口同聲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急急忙忙地落在兩人的腦海中。

    今夜一戰，無論勝負成敗生死，游恪必然是新生代的領袖，場中能有幸敗在他手中的武者修士日後必將能在新生榜中留有一席之地，若是藉機登上這艘登頂的大船，後世受用無窮。

    今晚此地，觀戰者不論何人，都深知游恪若不破境，此地後生絕無一人能再破境。

    我輩風流，莫過游恪。

    身為香主的游恪放開他倆，凝視鄭睿明的眼神幾近逼迫，但鄭睿明迎面不懼，始終面帶笑意。

    「未來千年，江湖有你鄭氏。」

    所謂言出法隨，此時的游恪當之無愧。

    鄭睿明躬身稱謝。

    諾大的江湖起起伏伏，世家如林此消彼長，不過百年風光。從今夜起，我鄭氏可享千年風光。

    這一世江湖，我鄭睿明風流頭角初露。

    「鄭睿明，你個叛徒。」相比於韓信忠的畏手畏腳，王志亮幾乎是正面對上紅袖香主，必須得在勝負譜上走一遭，所以在他的心裏，已經將這三位六關武夫痛罵無數遍。

    「報紅袖香主，志亮自幼研習古典書籍，日後可為香主立宗開派坐鎮一方教習，以文風教化香主之江湖。」痛罵歸痛罵，王志亮可絲毫沒有大無畏的壯舉念頭，急忙低下身子，近乎將頭垂到了地面般高聲喊道。

    良禽擇木而棲，本就是修士修行的法理。

    一時間，氣勢洶洶的五人，四人降伏，一人潛逃。

    北冥有魚再次直面游恪，非但沒有預期的車輪大戰，反而孤身一人要對戰五人。

    「我也想拜入香主座下。」北冥有魚滿臉無奈，大聲喊道。

    游恪坦然拒絕。

    北冥有魚面如死灰，抬手高舉認輸的大旗。

    游恪欣然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