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低頭想了一會,剛才神識放出,未曾疊加,若是將神識疊加,也許會看得更清楚,鐵大可說的這個法子倒不是不可行。
想到此處,當即道:「好,那你快去準備藤籠,老子就再去會會這兩個傢伙。」
說完剛要站起,卻覺衣服一緊,低頭一看,只見夜無霜兩隻手正緊緊抓住自己衣角,一臉悽然,雙眼淚珠滾動,望着他無聲地搖了搖頭。
玄鱗燭日蟒之毒,夜無霜也聽慕容輕狂說過,剛才張傲秋跟它們纏鬥的情形,她在旁可是看得清楚。
那樣的速度,就算自己將魅影身法用到極盡,也快不過那兩條黑影。
若是自己下場,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蛇咬中。
張傲秋雖強,但也只是剛進靈境,若是一時反應不及,有所閃失,那……。
張傲秋看她淒楚不決的樣子,心頭一痛,抬手擦拭她眼角快要滾落的淚珠,小聲道:「霜兒,男兒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你放心,我一定會沒事的。」
紫陌遂上前一步勸道:「霜兒,秋哥現在最需要的是心境平和,若你這樣,只怕……。」
夜無霜聞言,雙眼輕輕閉上,兩手無力地鬆開,低頭兩行清淚滑下。
張傲秋站起身來,轉頭對紫陌道:「阿陌,看緊霜兒。」
張傲秋這話已帶有準備失敗的意思,而失敗則意味着死亡,那時要是夜無霜衝動,只會多添一條人命罷了。
紫陌聞言一驚,抬頭看着張傲秋,見他一臉決然,只能默然地輕輕點了點頭。
張傲秋踏前兩步站定,體內真氣高速運轉,心神一收,將那擾人的情緒排除腦外。
等真氣運轉三十六周天后,神識放出,然後疊加在一起。
張傲秋清楚感受到真氣在經脈內暢流不斷,那種連綿不絕的感覺,仿佛天大的事也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時豪氣干雲,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嘯聲滾滾如龍,直入雲霄。
嘯聲中,張傲秋身形一晃,雙足踏入圈內。
在張傲秋嘯聲剛起時,那兩條玄鱗燭日蟒就已竄出三生草,滿場遊走不定。
待張傲秋雙足剛一落地,兩蛇立即發動攻擊。
張傲秋被這兩條黑線來回晃得頭暈,乾脆閉上眼睛,僅憑神識去看。
這次神識疊加,果然比剛才看得更加清楚,再加上這次張傲秋是有備而來,因此應付的比剛才略顯從容。
由於這次只是試探,因此張傲秋本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星月刀收窄,緊守身前三尺之地。
接着又是一連串的「叮叮」聲。
張傲秋因只用神識,識海內神識大量消耗,當消耗達到一定程度時,丹田內雄渾真氣自主沿着新開闢的道路,源源不斷匯入識海,補充不足。
這下倒是解決張傲秋長期以來未能解決的問題,丹田,識海兩者自主貫通。
雖然現在只是雛形,但卻是奠定了基礎。
張傲秋丹田真氣已經凝成水紋,根本不怕打持久戰,因此耐着性子,只守不攻。
漸漸地,張傲秋摸到了這兩條黑蛇些許門道,十刀中偶爾反擊一刀。
自此張傲秋心中大定,腳步亦開始移動。
只是在旁人看來,他這移動卻是另有章法,感覺他手中舞動的刀是風,而他的身子卻如落葉。
風吹往哪邊,身子就飄到哪邊。
以刀帶人,而不是以人帶刀,刀法至此,已將期於大成。
而這一斗,就是三個時辰,張傲秋在這段時間後半段,已能十刀反擊四刀,漸漸佔據主動。
而那玄鱗燭日蟒雖然刀砍不傷,但張傲秋刀擊卻是帶着內力,十次擊中一次,也讓那黑蛇夠受的了。
張傲秋趁現在開始佔據主動,虛晃兩刀,身子一飄,退出戰圈。
身子站定,左手一伸,沉聲道:「藤籠。」
此時鐵大可早已編好兩個藤籠,聞言提起一個快步上前,將藤籠掛在他左手上,小聲道:「阿秋,一旦黑蛇進籠,你只需食指一松,籠門自會掛上。
這籠門編有倒勾,任他如何掙扎,也休想再逃出來。」
張傲秋「嗯」了一聲,微一點頭,接着揉身再上。
這算是第三輪比拼,只是那兩條玄鱗燭日蟒一刻未曾休息,還挨了幾刀,速度比起先前來說,又要慢上些許。
一人兩蛇繼續游斗,只是這時張傲秋已掌握大半的主動,心中更是大定。
那兩條玄鱗燭日蟒也是精怪,見久斗不下,竟採取車輪戰,一蛇攻擊,另一蛇持機在旁。
但不想這樣卻是便宜了張傲秋,少了一半的攻擊,他的靈動性就更大。
此時雄蛇攻擊完,剛要退出,雌蛇還未騰起的剎那間,張傲秋瞬間一刀劈在空處。
這一刀正是他觀察許久,掌握玄鱗燭日蟒移動特性後的一記神妙之作。
刀鋒劃下的時候,正是那雄蛇退避到此的當口,就像它自己送上門來一樣。
那雄蛇也是通靈,見狀身子在空中一扭,堪堪避過,一轉頭,沒想後面卻是一個碩大的籠門正等着它。
此時卻再是無從使力,「吧唧」一聲落入籠中,接着籠門關上。
在這同時,張傲秋右手一翻,星月刀逼開雌蛇的攻擊,左手一松,任由藤籠丟落一旁。
雌蛇見雄蛇被抓,立即形如瘋狂,舍下張傲秋,如電般撞擊藤籠,希望能將其撞開,將籠中雄蛇救出。
張傲秋趁着空檔,低喝一聲道:「老鐵。」
鐵大可「嘿」得一聲,將另一個藤籠拋過來。
張傲秋身子騰起,右手在空中一刀劃出,刀氣迸發,直斬雌蛇七寸。
同時左手一抄,接過藤籠套在手上。
那雌蛇感到危險,刀氣還未及體,蛇頭一扭,轉往一邊。
張傲秋身法展開,身形如青煙一般追過去。
到此時場面局面倒轉過來,獵物變成了獵人。
只是那雌蛇一心逃命,快如電閃,要想活捉,卻是難上加難。
張傲秋也不急,體內真氣逆轉,再配合神識,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後。
在如此高速下,卻能輕鬆轉向,這也正是他修為更進一步的緣故。
雌蛇這下更慌,行進退避路線均在對方算計之中,好幾次若不是天生速度佔據優勢,就已經被抓住了。
就這樣,一追一逃,一直纏鬥到黃昏時分。
這時的雌蛇已是精疲力竭,遊走速度更是緩慢。
張傲秋「哈哈」一笑,看定方向,身子募得加速,手中藤籠在空中一收,頓時空中一空,雌蛇亦被收入籠中。
張傲秋在空中一個筋斗,落地後仰首望天,星月刀斜指,總算了結一樁大事。
獨叟在識海內亦是贊道:「小子,了得,當真了得。」
張傲秋「嘿嘿」一笑道:「老人家還是極少這樣誇人的。」
獨叟笑道:「這是你應得的。唉,後浪推前浪哦。」
說完接着提醒道:「那三生草按現在情況,估計還要三天,十二色花方能開完。
三生草最後一朵花開時,第一朵花會同時凋謝,如此往復,直到一個周期完後,再重新開始。
所以要想得到三生草全效,必須在十二色花同時開放的那一剎那下刀。」
張傲秋道:「放心,那時我會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到時用刀一割,誤不了事。」
獨叟道:「老子正要跟你說這事,三生草採摘時可千萬不能用兵器。」
張傲秋奇道:「那是為什麼?」
獨叟嘆了口氣道:「等這裏事了後,你回去跟老子好好讀幾天書,不要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白痴。」
說完耐着性子解釋道:「三生草是靈草,是有靈性的。兵器見過血,是兇器,若用不吉的兇器去沾靈物,會將其靈性全部毀掉。
所以採摘三生草時,記住一定要用玉刀。」
頓了頓接着道:「你今天也累了,自己先休息下,這段時間,我老人家就辛苦下,幫你看着。」
張傲秋「嗯」了一聲,收刀入鞘,彎腰提起地上藤籠施施然走了回去。
夜無霜此時方才鬆口氣,緊握的拳頭鬆開,迎風竟是一陣涼意,原來手心早被汗透。
張傲秋走到她身邊,兩人四目對望,張傲秋伸手擦拭她臉上淚痕,接着相視一笑,均是一股暖意在心頭。
張傲秋對鐵大可道:「老鐵,再編一個大一點的藤籠,將這兩個裝在一起。」
說完一屁股坐下道:「三生草還要三天才能採摘,當第十一色花開的時候,你們叫醒我。
哦,對了,你們誰有玉刀?」
剩下幾人聞言對望一眼,歐陽雪怡則轉身背着眾人,從胸前貼身掏出一個玉墜道:「這玉蝶可以麼?」
張傲秋伸手接過,觸手一陣溫軟,竟是暖玉。
暖玉又稱為之為「溫玉」,因軟玉色澤、質感溫潤如脂給人的感覺就有一股溫暖之感。
軟玉光滑細膩,油潤亮澤,手感溫潤,放在手中,先涼後溫,但這種涼並不是冷冰冰的涼,盤摸把玩之後,還會油油的,就象要流出油脂一樣,可稱得上是玉中的極品。
而歐陽雪怡的這支玉蝶正是暖玉中的極品。
張傲秋仔細看了看,這玉蝶翅膀張開,呈傾斜模樣,翅膀上蝶紋清晰可見,層次分明,栩栩如生。
蝴蝶腦袋處於翅膀下方,腿肢張開,正是蝴蝶欲飛未飛的那一瞬間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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