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橋知道女兒一向也是喜歡這類有些古意的玩件的,古詩詞、書法、古玩等等,甚至在他的薰陶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蔓蔓,怎麼樣?」陳橋走到女兒旁邊,笑着問道。
陳蔓搖了搖頭,神色淡淡道:「一般。」
「你啊你,眼光真是高得沒譜了,這王子光的書法雖然不是最頂尖的行列,但可也不是一般啊。」陳橋笑着搖頭說道。
「反正我覺得不好,而且我討厭剛才那兩人的嘴臉。」陳蔓撇嘴說道。
「好好好,你說不好就不好。」陳橋附和道。
陳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是他目前在世的唯一親人,對現在已經餘生不多的陳橋來說,這些書法字畫之類的東西,已經遠不如年輕時候對他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他更希望女兒能夠活的開心快樂。
欣賞了一會兒王子光的書法之後,陳橋就把書法收起來,放進書房。
片刻後,陳橋走出來,對坐在沙發上玩着電腦的女兒陳蔓道:「蔓蔓,你的那個小茶館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父親問及自己的小事業,陳蔓無奈的搖了搖頭,「前段時間也打了廣告,但還是沒什麼起色,平日裏沒什麼顧客,除了我,就是兩個服務生。」
「有時候閒的無聊,還可以斗一把地主。」
陳橋搖搖頭,捋了捋鬍鬚,坐到茶几旁的太師椅上,道:「照我說啊,就是你定的價格太高了,一般人誰有那個閒情逸緻,花這麼多錢去你那坐。」
「爸,你思想太落後了,現在外面都流行這個,而且我這本來就不是給那些凡夫俗子準備的,不懂茶的人自然不懂,懂茶的人他自然懂,哼。」陳蔓懟道。
陳橋也不生氣,反而有些語重心長的道:「你啊你,這個性子得改改,這人啊,他又不是神仙,總得食人間煙火不是?」
陳蔓一看老父親又要有一大堆的說教,連忙挪開電腦,站起來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今天佳人約我,我換身衣服出去,午飯在鍋里,您自己餓了就吃。」
說完,陳蔓走回房間換衣服,留下陳橋吹鬍子瞪眼。
京城,一架從京城飛往魔都的客機轟隆隆升空。
頭等艙,顧獨靠在寬敞的座位上,目光望向窗外,看着不同形狀、不同明暗的雲霧。
「老大,你要不要點些東西,我有點餓了。」王瀟咧嘴問道。
之前她連飛機都很少坐,更遑論頭等艙。自從跟了顧獨之後,她才享受了頭等艙的待遇,不同航空公司的服務不同,王瀟在飛機上給自己立的主要任務就是——了解這些航空公司頭等艙的服務質量。
而顧獨一般只是安靜的辦公,從不理會旁邊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王瀟。
顧獨搖搖頭,「不用。」
「哦,那我自己看看。」王瀟利索的回道。
顧獨嗯了一聲,目光繼續轉向窗外,但思緒卻飄到了別處。
之前楊世賢給他打電話,說到了陳橋,顧獨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掛掉電話,顧獨才覺得這名字熟悉,這個熟悉不是在某處新聞雜誌上看到的熟悉,而是有人在他耳邊和他說過這個名字。
顧獨記性一直很好,略略思索一陣,就想起來為何對陳橋有股熟悉感了。
有一次,和趙佳人通電話,她正和人在外面約會,隱隱聽到一個女聲,當時趙佳人沒有多說,只是後來給他回了一個電話,聊了一些電影電視劇上的合作事情,最後提了一下那次約會,以及約會的那女子,似乎,就是陳橋的獨女陳蔓。
正是基於這些線索,顧獨才決定去一次魔都,否則即使他再想念白小憐,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
趁着沒人打擾,也沒有什麼睡意,顧獨在腦海中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捋清一些事情的思緒。
「《我不是藥神》拍攝已經到了後期,接下來要錄音、準備宣傳工作等等《都挺好》已經殺青,播出的時間要比《我不是藥神》早上一段時間公司這次參加百花獎的藝人,貌似還不少唔,最重要的是,今年,要結婚了。」
三個小時後,魔都機場。
顧獨帶着王瀟,從機場通道離開,剛剛走出機場,顧獨就看到路邊停着的一輛粉色甲殼蟲響了一下,然後降下的車窗中,熟悉的倩影正巧笑嫣嫣,正是白小憐。
顧獨抑制住飛奔過去的衝動,加快步伐,向着甲殼蟲走了過去。
後面拉着行李箱的王瀟看着顧獨的背影,悄悄吐了吐舌頭,同樣加快步伐跟了過去。
走到甲殼蟲旁邊,顧獨有些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看着近在咫尺,同樣笑着看向他的白小憐。
白小憐今天化了淡妝,皮膚白皙粉嫩,嘴唇紅潤泛着誘人的光澤,下身穿着淺藍色牛仔褲,上面套着一件青色衛衣。
「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小憐姐才回魔都兩星期好吧。」已經放好行李,拉開車門的王瀟小聲道。
顧獨轉頭瞥了一眼,「我看你更適合去坐出租車。」
白小憐笑的很開心,伸手握住顧獨的手輕輕搖了搖,道:「好了,我們走吧,爸媽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一起吃個飯。」
「啊?我都可以,看伯父伯母的時間吧。」顧獨說道。
白小憐點了點頭,「那好吧,去家裏嗎?爸今天有課,只有媽在家。」
顧獨搖了搖頭,道:「今天就不去了,先去酒店吧,我們說說話。」
白小憐皺了皺鼻子,道:「好吧。」
白小憐將車啟動,平穩的駛離機場。
「怎麼就穿了一件衛衣,冷不冷啊?」
「車裏有空調,後座還有一件羽絨服呢,出去的時候穿。顧兄,你穿的也不多啊,我給你買了幾件新衣服,放在家裏了,要不我先回家給你拿衣服吧。」
「不用,這衣服很暖和,心都是暖的。」
「啊?」
「咳咳,我說早上吃的什麼?」
「哈哈哈。」
「」
在外人眼中,二人都是那種話比較少的類型,但是此刻坐在一起,卻像是有着說不完的話。
如果不是顧忌後面還坐着一個王瀟,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肉麻的話呢。
到了顧獨訂下的酒店之後,進了房間,王瀟將行李箱放下就離開了。
看到王瀟離開,白小憐立刻跑到顧獨身邊,拉住顧獨的胳膊往床上坐去。
「小憐,你慢點。」顧獨任憑白小憐拽着。
白小憐將顧獨摁在柔軟的大床上,手伸向上衣里,緊接着,就從上衣內測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紙。
白小憐將紙平鋪在床上,紙上有許多黑色字跡,大多都標着序號。
「小憐,這是什麼?」顧獨疑惑道。
白小憐得意又開心的仰起頭看着顧獨笑道:「上午你不是說要來魔都玩嗎?我就做了一些計劃。」
「計劃?」顧獨張了張嘴。
白小憐點了點頭,指着紙上的一個地方說道:「你看啊,這裏是郊區那邊新建的一家觀光山莊,現在還沒對外開放,不過幸好我和山莊老闆是小學同學,我們可以提前去玩一玩。」
「還有這裏啊,魔都一百多年的老字號飯莊了,我吃了二十幾年他們家的特色菜,還是沒吃夠,知道你喜歡美食,我特意做了不少攻略,你再看這個怎麼樣?驚不驚喜?」
看着白小憐認真的模樣,顧獨點了點頭,抬手撫到白小憐粉嫩的臉頰上,輕輕將身子靠過去,「你真好,我的小仙女。」
被人在乎着、關心着的感覺,真好。
白小憐臉色通紅,順着顧獨手掌的力量,身子栽倒在顧獨肩上,小聲道:「也也沒有太好,我我還能更好。」
白小憐說完,自己都有想驚呆了,這種話,是從我嘴裏說出去的嗎?
天啊,沒臉見人了。
下一秒,白小憐直接翻身撲到顧獨懷裏,將顧獨撞倒在床上,:「討厭,討厭,不,不討厭,不討厭」
看着把臉埋在被子裏,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的白小憐,顧獨不僅沒有厭煩,反而覺得越發可愛。
「到底是討厭還是不討厭?」顧獨打趣道。
被顧獨這麼一調侃,白小憐才哼了一聲,滾到顧獨旁邊,把頭從床上抬起來,「有沒有覺得我特幼稚?有沒有煩?」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顧獨立馬表明態度。
之後,顧獨向白小憐說明了情況,要去做一些工作,本以為白小憐或許會悶悶不樂,但白小憐卻十分支持,說工作比玩鬧重要,等有時間了再玩也可以。
顧獨聽了心中倒是有些愧疚,自己沒說清楚,害白小憐白忙活這麼久,這些計劃也都用不上。
想了想,顧獨最終還是決定,先辦正事,辦完正事,陪白小憐在魔都玩一天再回京城。
一個小時後,白小憐走出顧獨房間,開心不已,「媽媽說的方法真的很好用哎,叫什麼名字來着?」
下午三點,天氣還不算太冷。
顧獨帶着王瀟走出酒店,向和趙佳人約好的地方走去。
魔都,某高檔咖啡廳。
顧獨到的時候,趙佳人已經在了。
「顧總,坐。」趙佳人站起來道。
前幾天,趙佳人去京城參加幾個頒獎典禮,順便去鼎盛娛樂公司和顧獨見了一面。
顧獨也沒客氣,讓王瀟坐到了裏面,然後自己坐到了趙佳人對面,「事情就像我之前在電話里和你說的那樣,你怎麼看。」
「嘿,你不早些說,我前天剛和那女人逛完街,被她說了一耳朵氣話。」趙佳人撇嘴道。
顧獨挑了挑眉,道:「我挺好奇,你們兩個是怎麼玩到一起的?」
顧獨了解到的陳蔓蔓的消息大致不過幾點,三十七八歲,離異,性格奔放,常出沒於夜店等處。
而趙佳人,卻和她像是相反面,這兩人怎麼能玩得到一起去?
趙佳人道:「我們是在一個酒會上認識的,後來不知怎的,就慢慢的玩到一起了。」
頓了一下,趙佳人繼續道:「其實,她也不容易。」
顧獨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而是問了其他的問題。
從趙佳人的描述中,顧獨也知道了更多關於此行目的的消息,自己之前想的,不直接面對陳橋,而用陳蔓作為突破口,不管是陳橋還是陳蔓,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他這個時候出現的目的。
「佳人,有時間嗎?帶我去陳蔓的那間茶館吧。」顧獨直接道,兩人關係很好,也一直沒有斷過聯繫,用不着拐彎抹角。
趙佳人聽了沉吟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小品一口,眼角瞅了瞅對面的顧獨,這傢伙淡定的很,似乎吃定了她,沒有半點被吊胃口的樣子。
「行吧,我正好有點空閒。」趙佳人沒好氣道。
「那好,以咖啡帶酒,多謝了。」顧獨笑着舉起咖啡杯。
趙佳人白了顧獨一眼,別有一番韻味,但顧獨卻無動於衷,好似牛嚼牡丹。
趙佳人道:「我提醒你啊,那個女人一向眼高於頂,鼻孔朝天放,到時候她說的話不好聽,你可忍着點啊。」
顧獨點了點頭,笑道:「我儘量吧。」
趙佳人呵呵一笑,道:「其實也不一定,她好像對你印象還不錯,她比較喜歡有些古意的東西,自從你的《東風破》把華國風重新帶火了之後,她有時候也聽聽華國風的音樂,不過聽來聽去,最後還是只有你的《山外小樓夜聽雨》、《東風破》這幾首好聽。」
「是嗎?」顧獨笑了笑。
這兩年,華國風確實又有了一些上升的苗頭,大批的華國風出現,但真正能入耳的精品卻不多,甚至很少。
趙佳人點了點頭,皺眉道:「你這事還真有點難度,這女人性子犟得很,我想你很難說服她。」
頓了一下,趙佳人笑道:「不過,你到時候要是恭恭敬敬的求我幫你美言幾句,說不定,會有轉機哦。」
「哈哈。」顧獨笑了笑,「我對我自己還是有些信心的。」
趙佳人抿了一口咖啡,想了想顧獨往日的事跡,這個男人要做的事,確實鮮少有不成功的。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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