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某地,黃土高原。
一位扎着白色頭巾的中年人蹲在一個山坡上。
「吧唧吧唧」
男人大口的嘬着手上的煙袋鍋子,一張與自己年齡不相符的臉龐,那是生活的艱辛所刻畫出的。
倘若是在平原上生活久的人們,初到此處,定然會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高低起伏的山脈,似乎望不到盡頭,大風起,黃土飛揚,一副悲壯的景色呈現在人的視野當中。
然而對於當地人來說,如何走出這這裏是他們一輩子都在思考的問題。
黃沙鎮,一座磚窯,幾個工人正在忍受着頭頂的烈日為了生計工作着。
當地年輕力壯的男女都去大城市掙大錢了,只剩下一些留守的婦女和上學的孩子。
「狀元郎,悠着點,你這小身子板可別累壞了,要是閃到腰以後還怎麼討婆娘?」一個黑壯的中年婦女頭上包着一個粉色的毛巾笑着說道。
「哎,大花,要我說你,是不是男人不在家久了,都開始打小孩子的主意了?」一個看着有些瘦弱的婦女接着話茬說道。
韓冬聽着旁人的玩笑,只是羞澀的一笑,畢竟是涉世未深的學生,他的臉皮還是太薄了。
「小東?你馬上就要去龍京上學了,怎麼的,心裏激動不?」大花一邊搬磚一邊問道。
……
韓東用手擦拭了一下臉頰的汗水,繼續開始埋頭苦幹,一次15塊磚,一塊二分錢,一趟3毛錢,韓東將這個數字深深的記在了腦袋中,這些數字也是他的精神動力。
韓東在18年的高考中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全國十大名校之一的龍京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那天全縣的都炸開了鍋,真是雞窩裏飛出了鳳凰,就連縣長也提着1萬元現金來登門祝賀。
「十年苦讀無人知,一朝揭榜天下聞。」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好的連韓
東自己都感覺是在做夢,只不過最遺憾的是自己的父母為了節省路費,都沒有趕回來。
………
韓東回過神來,繼續低着頭搬磚,馬上就要開學了,自己的學費,妹妹的學費,爺爺常年看病吃藥,生活的艱辛讓韓東認識到,自己已經成年了,應該為這個家庭分擔一些了。
「哎,哎,下晌了,都去吃飯啊,今天改善伙食,肉滷麵條!」
「走走走,吃飯去…」幾個中年婦女吆喝着。
吃飯的地方就在磚廠不遠處的一個窯洞,那是老闆的家。
當地人吃飯很簡單,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往地上一蹲,一人捧着一個大碗。
「來,東子,多吃點。」一個身材不高的中年男人端着一大盆滷子往韓東的飯盆里加了些。
「謝謝啊,叔。」韓東蹲在地上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謝啥啊?娃娃給咱幹活,還能讓你挨餓,多吃點。」中年男人露出了一嘴的黃牙。
「哎,我說黃老三,你可是出了名的摳門,是不是想巴結人家小東呢?想讓人家做你的姑爺呢吧!」大花咬了一口大蒜哈哈笑道。
正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穿着牛仔褲和白色上衣,豎着馬尾的小姑娘從屋裏出來,嗔怒道:「大花嬸子!」
要說這黃老三生的身材矮小,長的是賊眉鼠眼,倒是自己的女兒黃蕾卻是眉清目秀。
「哎,大花,你可別這麼說,我姑娘和人家韓東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我蕾蕾也爭氣,也考上了大學,要我說這就是緣分。」黃三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臉驕傲。
………
黃蕾沒有理會眾人的調侃,走到韓東身邊說道:「韓東吃完飯跟我過來,有話跟你說。」
韓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嘴裏的飯菜,跟着黃蕾走開了。
……
黃三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笑開了花。
兩人來到窯洞後的空地。
「韓東,準備什麼時候去大學報道?」黃蕾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
「後天吧,你幫我把車票訂一下吧。」韓東站在黃蕾身旁,兩人身高相差無幾。
「放心吧,你去龍京,我去泉城,還是一路呢,咱們坐高鐵吧,體驗一下咱們國家的新四大發明。」黃蕾笑着說道。
「啊?那挺貴的吧?」韓東有些顧慮。
「行了,行了,我請你坐,就當上學的時候你每天幫我補習功課的學費好了,如果不是你,我的數學肯定拉後腿了。」黃蕾拍着自己的胸膛說道。
「這…」韓東還想說什麼。
「行了,行了,我下午跟媽媽去縣城買東西了,等回來再說吧。」黃蕾沒有給韓東拒絕的機會,一溜煙的跑開了。
……
韓東望着離去的黃蕾,懂事,漂亮,這也許就是自己心目中女朋友的樣子。
想到自己的處境,韓東眼中的光亮又變得暗淡了不少。
………
「三叔,她們都開工了啊?」韓東回到黃老三家裏,看到他正在收拾院子。
「嗯,幹活去了。」
「小東啊,下午你就別去了,馬上就要開學了,跟我過來,我給你結一下工錢,回頭去縣城買身好點的衣服。咱們出門在外,可不能讓人瞧不起。」黃三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往屋裏走去。
「來,這是兩個月的工資,3000塊。」黃三從柜子裏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現金。
「三叔,你算錯了吧,應該沒這麼多,我記得是總共不到2000呢。」韓東從自己口袋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行了,行了,傻小子,咱們這都是鄉里鄉親的,你跟蕾蕾又都出去上學了,以後成大事了,還能認得我黃老三就行。」黃老三揮揮手說道。
「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韓東彎下腰重重的鞠了個躬。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這小子真是的…」黃老三一邊揉着有些濕潤的眼睛一邊說道。
……
「呼!」
韓東走出屋子望着眼前熟悉的黃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滿全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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