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就昨天在小亭的時候,皇上就已經猜到,珍妃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不是賢王妃元思璃害的,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這讓他也一時氣昏了頭,當場就懲罰了元思璃,現在想來,卻是悔恨不已,他那個從小就冷冰冰的皇兒,應該也會因此而恨着自己吧?
皇上的思緒已經在心裏轉過了一輪又一輪。
半響,他忽然把我放開了。
而珍妃,哭着哭着,也兩眼一黑,沒有了知覺……
……
當日,皇上回到景仁宮的休息的時候,因為心內積勞,一直以來的風疾又犯了,折磨的皇上痛不欲生,一直服侍皇上的劉公公趕緊請了太醫過來診斷,開了幾副方子,吩咐婢女們下去煎了一副藥,服用下去後,才感覺身體好了些許。
劉公公見這是個可以讓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表現的好機會,於是,偷偷的就差人去東宮報了信。
夜語非在賢靖王府聽說了這個消息,對着元思璃吩咐一番,才放心的連夜趕去了皇宮,服侍皇上左右。
所以,當夜寒風抱着一大堆的藥材和補品來到景仁宮的時候,夜語非人已經身處在景仁宮內殿,端着一碗藥,在一點一點的餵着皇上了。
即使這個父皇親手下旨賜死了自己的母妃,在自己的面前懲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可他畢竟還是自己的父皇,是與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人,他怎麼能夠看着他整日被病痛所折磨。
所以,夜語非在聽說他這個父皇風疾又犯了之時,才會從自己的賢靖王府急匆匆的趕到皇宮來。
夜寒風站在景仁宮的宮殿外,看着裏面夜語非正給皇上餵藥的情景,這原本都是屬於他的,卻被夜語非給硬生生的霸佔了,從小就是這樣,明明他才是皇后所生的太子,擁有一切殊榮,卻因為父皇只愛那蘭妃,所以,自然夜語非才獨得父皇的喜愛,而他卻被拋棄一旁,就連發高燒的時候,也只有母妃一人陪着他,而父皇卻在蘭妃的宮殿裏陪着夜語非,那才是一家三口,喜樂融融,後來,好不容易等到蘭妃死了,可父皇還是因為對親手賜死蘭妃的愧疚轉移到了夜語非的身上,他還是那個得不到父愛的孩子。
想到這裏,夜寒風的手指就緊緊的捏着,最終,他還是把那一大堆的藥材扔在了劉公公手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帶着自己的貼身隨從轉身走了。
劉公公抱着一大堆的藥材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喉間的那一聲「太子」也被硬生生的堵住了,他怎麼能想到那個賢王殿下消息那麼靈通,這麼快就先太子一步趕到了景仁宮。
皇上躺在龍床上,夜語非正一勺一勺的餵着他喝藥,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只是一個民間的老父親,享受這兒子帶來的天倫之樂,而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站在高處不勝寒。
「非兒……」皇上沉沉的叫了一聲,忽然,眼神瞥了一眼站在夜語非身後的默聲,才驀地停住了。
夜語非很快明白自己父皇的意思,向後吩咐了一句,」默聲,你先退下吧!」
「是!」默聲恭敬的應了一聲,就驀然退了下去。
只是,他剛走出皇上的寢殿,就正面對上了太子殿下夜寒風。
夜寒風剛才帶着自己的隨從原本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一向做事小心謹慎的他,立刻心生一計,於是又折返回來了。
看見夜寒風,默聲立刻拱手恭敬道:「屬下參加太子殿下!」
夜寒風快速出手,扶住了他欲垂下去的手臂,陰冷說道:「你、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
默聲慌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確認了四下里無人之後,才放鬆了心情。
「您是太子殿下,而我不過是一個賢靖王府一個小小的侍衛罷了,怎麼逾越宮中禮儀呢?」默聲沉聲回道。
夜寒風卻放肆一笑,而後緩緩湊近了默聲,在他耳畔冷冷說道,「本殿下今日來此,不是為了跟你耍嘴皮子功夫的,你是不是在夜語非身邊待久了,都快忘了你誰那邊的人,需不需要本殿下現在提醒你,別忘了正事,現在皇上生病了,正是那包藥粉最大的用處,你可千萬不要讓本殿下失望。
一語完畢,默聲的身體已經滿滿變的僵硬,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經凝固了。
夜寒風這才退離了開來,看着默聲沉思的表情,陰冷一笑,才重新帶着自己的貼身隨從向着東宮走去。
今日的他,心情大好,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夜語非就再也沒有和他作對的本事了,這大千國,終究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而默聲,還兀自站在原地,心底是又難堪又難受,他的手指在底下緊握成群,內心也不得放鬆片刻,自己,究竟要怎麼做才好?一邊是忠,一邊是義,他已經陷入了兩難的抉擇當中。
而這邊,在默聲走後,偌大的一個寢殿,就只剩下皇上和夜語非兩個人。
沉寂半響,皇上才終於幽幽的開了口,「非兒,真難得,你還會來照顧朕?」
夜語非往藥碗裏吹了一口氣,才淡淡說道:「父皇說笑了,您是是我的父皇,我怎麼可能不會來照顧你!」
然後,又舉起手中的勺子,往皇上的嘴裏餵了一勺藥。
皇上輕啟嘴唇,喝了下去,才復又苦澀說道:「朕一直以為你心裏是恨着朕的,畢竟,你母妃的事情……」
皇上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夜語非給打斷了,「母妃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皇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們父子之間永遠的心結,也便沒有再提了。
見一碗藥已經餵完了,夜語非才把碗碟給放在了一旁,立馬有婢女上前來,將它收走。
夜語非把臉色蒼白的皇上扶着躺在了床上,輕輕給他掩好被子,才說道:「既然父皇沒事,那兒臣就先告辭了,明日再來看望父皇!」
接着,夜語非轉身就要走,可是皇上卻喊住了他,「非兒!」
夜語非疑惑的回過頭,不解問道:「父皇還有何吩咐!」
皇上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璃兒那件事情,是父皇做錯了,我知道,珍妃不是她推的!」
夜語非嗤笑,「然後呢?可父皇不還是懲罰了她嗎?」
皇上有些着急起來,「當日,那麼多人在此,我若不懲罰她,難堵悠悠眾口!」
「所以呢?你就非要下狠手嗎?那日若不是我把皇祖母請過來,父皇難道就要像二十年前一樣對待母妃一樣,而選擇賜死我心愛的女人嗎?」夜語非質問道。
「非兒,不是這樣的,你母妃的事,我心裏也……」
皇上的話,又再一次的被夜語非給打斷了,他再也不想重提母妃的舊事了,因為一想起,自己的心內對他的父皇就只有恨。
「夠了,父皇,您從小就已經對我說了很多遍了,我都聽膩了,可是,您身邊依舊還是那麼多的妃子,整日尋歡作樂,卻沒有一點懷念母妃的樣子,母妃的事情,恐怕在您心裏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吧,我也不想再提了,明日,我再來看望父皇吧!」
說着,也不待皇上回話,夜語非就徑直離開了景仁宮。
於是,又只剩下皇上一個人躺在冰冷的龍床上,低低的嘆了一句,「非兒,你我之間,終究還是生疏了。」
夜語非走出景仁宮的時候,默聲正一個人站在原地,眼眸迷茫,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看見夜語非出來,也不想平常一樣急切的迎上來詢問,而是默默跟在他身後行走着。
走了幾步路,夜語非才終於停下來詢問,「默聲,你怎麼了?」
聽見他的問話,默聲很快回神過來,斂下眼底的思緒,恭敬回道:「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通了嗎?」夜語非淡淡問道。
「沒有!」默聲顯得很是失落。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無論你做什麼,那都是你的選擇,本王會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兵戎相見那一天,本王卻希望它慢點到來!」
扔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夜語非一甩衣袖,就快步跨了回府的馬車。
默聲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像是決定了什麼,也一步一跨,穩穩的坐在了馬車上。
賢靖王府內,元思璃一個人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漸灰暗,也沒有等到夜語非從皇宮裏回來,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她很怕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讓皇上對夜語非有偏見。
此時,烏雲已經沉沉壓頂來,冷風呼嘯,顯得房子裏有些悶,元思璃轉身站在了內院,看着眼前雨勢磅礴,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可能由於下雨的關係,夜幕也來的早些,此刻天已經全黑了,只是能看見偶爾的閃電划過,緊接着便是雷聲轟鳴……
以往,在現代下雨的時候,都有顏桐陪着她,而穿越來古代的時候,也有夜語非陪着她,所以,顯得不是那麼的可怕。
可是如今,夜語非前去了皇宮還未回來,她孤身一人在這偌大的賢靖王府待着,心內卻是無線寂寥。
此刻聽見雷聲,元思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她害怕打雷,尤其是在晚上,從小就是,只是長大了,有人陪伴了,她便把這種害怕壓抑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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