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風 第十二章 風皇

    星空倒轉，周圍的景色都變了樣，這裏沒有湖泊，有的只是密集的參天大樹，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輕羽走在落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時不時看向四周……

    「你來了……」似是遠遠的嘆息聲……

    「誰！」輕羽迅速結出一個符印，隨時準備打出，「出來！」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聲音頓了頓，「我一直在等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等我？」輕羽皺起眉頭，「又是一個方游嗎？我上輩子倒了什麼霉，怎麼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某個陌生的地方，然後再出現個莫名的聲音說等了我好久，都是什麼鬼！哼，這一次，看看你要說什麼！」

    輕羽在心裏默念，要是他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來，就是打不過，也要把他拆了！如果只是個意識，那就直接發散得了，省的麻煩……

    「你不記得我了嗎？」一個身影從樹林裏飄了出來，穿着灰色長袍，長髮及腰，頭上束着的髮髻上還戴着一個極為珍貴的發官，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他滿臉期待的看着輕羽，眼中也儘是期待之色……

    「站住！你別過來！」輕羽就要把手中的符印推出，「你在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好吧……」男子停了下來，臉上的期待也變成了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好像一點都不認識自己，還如此戒備，難道，她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嗎？可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到底是誰？」輕羽看他不說話了，還進入神遊狀態，好吧，那就讓我把你拉回來吧，「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你……你真的不認識我嗎？」男子有些急切，雙手拍着胸脯，「我是約綽啊！你仔細看看……」

    輕羽上上下下打量了約綽好幾遍，還是兩眼迷茫，搖了搖頭：「不認識……」

    「怎麼會呢？你再好好看看……只有你能喚醒我，我不會認錯的……」約綽有些着急，不肯相信事實……

    「我說大叔，你一定是認錯人了！你看看你，都好幾十歲的人了，再看看我，我才十六歲而已，我們應該認識嗎？」輕羽略顯無奈，她從小到大都呆在村里，所有人她也都認識，而眼前的男子，打扮的也有點怪異，不像是村里人……

    「可是……」

    「你不要再可是來可是去了，我的的確確不認識你！沒事的話，我走了……」輕羽轉身就走，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又轉回身來，看見男子伸着手，想要說些什麼，「喂，我說大叔，我突然想到，我之所以來到這裏，不會是因為你吧？」

    輕羽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狡潔，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想着，最好不要讓我聽是這個字，不然，哼哼……

    「這個……這……」約綽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怎麼？看你這樣子……難道……真的是你把我弄到這裏來的？」輕羽的言語中透着不善，總是被人莫名其妙的召喚來召喚去，是挺煩人的事，這種感覺可不怎麼好……

    「這……算是吧！額……」約綽看到輕羽那要吃人的眼神，馬上又改口到，「也不算是……」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想清楚了再說……」輕羽把牙齒咬的咯吱做響，手中符印一閃一閃的，隨時準備轟出去……

    「這個，你先不要生氣……」約綽想了想，決定先弄明白自己想知道的，「我能先問你幾個問題嗎？」

    「問吧……」輕羽眼神稍緩，她不是個喜歡隨便打人的人……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約綽抬頭看了看，卻看不到天，不知道再想什麼……

    「萬元歷1756年7月11……」輕羽翻了翻白眼，心中很是無語，自己怎麼總是遇到老古董！

    「萬元歷……距離風神時代多久了？」約綽有些茫然

    「什麼風神時代？沒聽說過……」輕羽想都沒想，隨口就拋出一句話，把約綽砸暈……

    「不可能！這裏不是風之界嗎？」約綽有些激動，隨即環顧四周，這裏應該是林海，沒錯啊……

    「風之界？」輕羽囔囔着，隨即兩眼一亮，「風之界！對了！你是說有個風吳山的風之界嗎？」

    「對……嗯？你知道風吳山？」約綽很是激動，雙眼瞪着輕羽

    「幹嘛這樣瞪着我啊！小心我打散你的魂！」輕羽向後退了退，揚了揚拳頭，「那麼激動幹什麼……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具體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

    「聽說？聽誰說的？」

    「方游……他比你好多了，至少他沒你那麼激動……」

    「方游……他還活着？他說了什麼？」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和你是一樣的，不過……現在嘛……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這話怎麼說？」

    於是，輕羽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順便告訴約綽一些現在的事……

    「原來是這樣……難怪……難怪……」約綽感覺深深地無力，他沒想到，自己千等萬等，等到的卻是這樣的消息，「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看着約綽陷入自責之中，輕羽無聊的靠着一棵樹坐下，在地上數葉子，她知道，又有千年的故事要聽了，估計還和方游所說的有關，也許又跟自己有關係……許久之後……

    「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輕羽。感慨完了？那說說吧，你又是什麼情況？」輕羽漫不經心的說着，聽不出有什麼感情……

    「千年前……按照方游所說，風后是去找了我，還和我打了一架，這一架足足打了一天一夜，最後，風后動用了風神之眼，在我虛弱的瞬間，把我的修為盡數廢去……失去了修為，我將命不久矣。我趁着清醒的瞬間，留下了一縷意識，但是，我沒法讓這縷一直存在，所以，我封印了這縷意識……原本我以為，以風后的實力，很快就會發現這個我專門為她設下的結界……呵~沒想到……風后也死了……沒想到，再次見到你，卻是千年之後……」約綽感慨萬千

    「那當年，你為什麼會和風后打起來呢？還非得弄得你死我活的……」輕羽雙手托着下巴，嘟嘟的說着，方游也沒有告訴為什麼……

    「當時魔族來犯，我孤身一人去抵抗魔族的進攻。也不枉費我多年辛苦修習而來的武技，我戰勝了魔族，還把魔皇殺了，但是，魔族也使計，在我身上種下魔魂……後來，魔族退出了風之界，但是，我身上的魔魂卻越來越強大……」約綽眼中儘是不甘

    「那風皇呢？他沒有出手嗎？」輕羽好奇的看着約綽

    「我就是風皇……」約綽緩緩說出一句話，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身為風皇，本應該守護自己的子民，但是魔魂逐漸控制了我，我開始屠殺我的子民……我的內心很痛苦……有一天，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趁着清明之際來到了這裏，並傳音給風後，讓她在我最弱的時刻殺了我……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的決戰……」

    輕羽已經驚呆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你看到的我只是一縷意識，很快就要消散了……不過，能在消散前再見你一面，我也心滿意足了……」約綽難得的露出笑容，再沒有一點傷心難過，「輕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只要你過的好，我就沒有遺憾了……」

    「唉~風皇……」約綽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慢慢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消散，輕羽心裏莫名的升起一種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