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爭奪錄 第121章

    到大魏龍德二年正月初一，趙都到西院看望趙處直，趙處直憤怒地用拳打趙都的胸部，說：「逆賊，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沒過多久，王處直因憂憤而死。

    此時突勒軍隊已經到達定州，晉王虞昌勖也到前線，晉軍偵察的騎兵回來說突勒軍的前鋒駐紮在新樂，準備過河向南進軍。

    將士們聽後都感到害怕，士卒們有臨陣逃跑的，主將把逃路的殺了，也無法禁止。

    諸將都說：「突勒人把幽雲的軍隊都調這裏來，我們寡不敵眾。又聽說魏軍入侵，應當把部隊調回魏州以救根本之地。或者撤了包圍鎮州的部隊，向西進入井陘來迴避一下。」

    晉王猶豫不決。郭韜說：「突勒人被趙郁所誘惑，本來是為了奪取貨財來的，他們並不能解救鎮州的危難。大王最近擊敗魏軍，威振夷夏，突勒人聽到大王已經到來。一定會灰心喪氣，如果能銼敗其前鋒部隊，後面的部隊就一定會逃跑。」

    此時虞嗣昭也從潞州來到這裏，也說：「現在強敵在前，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不能輕易動搖人心。」

    晉王虞昌勖說：「帝王的興起，自有天命，突勒人能把我怎麼樣呢？我曾用數萬軍隊平定了太行山以東，現在遇到這樣小的敵人就迴避他們，我還有什麼面目來見天下人呢？」

    於是他親自率領五千騎兵率先前進。一半軍隊剛走出桑林，突勒一萬多騎兵看到晉軍的旗幟，知道是虞昌勖親自前來，都嚇得逃跑了。

    晉王虞昌勖將部隊分為兩路追逐他們，追出數十里。當時泒水橋窄冰薄，突勒丹人掉在河裏淹死了很多。

    當天晚上，晉王住在新樂。郝連矅隨軍帶的車帳扎在定州城下，敗兵到來，突勒軍全部退到望都堅守。

    晉王來到定州，趙都到馬前去迎接，請求把自己的愛女嫁給晉王的兒子李繼岌。

    隨後晉王率兵直搗望都，突勒軍迎戰，晉王率親軍一千多騎兵率先前進，正好遇上突勒軍隊的五千多騎兵，被這些人所包圍。

    晉王奮力沖戰，出入好幾次，從午時起一直戰到申時都沒有沖開包圍。虞嗣昭聽說以後，率領三百騎兵從側面攻打突勒部隊，突勒部隊退走，晉王才從包圍中解救出來。

    晉王虞昌勖一看突出了突勒人的包圍，就讓士卒奮力追擊，突勒大敗，一直向北追到易州。

    此時正好又遇上十幾天的大雪，平地積雪有幾尺厚，突勒軍的人馬都沒有吃的，凍餓死的人一個挨着一個在一個在道路上。

    郝連峻舉起手指着天，對魯文進說：「老天沒有讓我到這裏來。」於是向北回去。晉王帶兵跟蹤，突勒人走，晉軍也走，突勒人休息，晉軍也休息。

    晉王虞昌勖看到突勒軍隊在野外睡覺的地方，地上鋪草，環繞的方方正正，都像編起來用剪刀剪過似的，雖然他們已經離開這裏，地上鋪的草還沒有一棵亂的，晉王虞昌勖很感嘆地說：「突勒人執法很嚴格，所以才能這樣，這是中原地區的部隊所不如的。」郝連峻責怪趙郁，把他捆着帶回突勒。

    就在晉王北攻鎮州和突勒的時候，虞存審對虞嗣源說：「魏人聽說我們在南邊的兵少，他們不攻德勝，必襲魏州。我們兩個人不如把軍隊分開來防備魏軍的進攻。」

    於是兩人就把軍隊分開，一部分駐紮在澶州。戴遠果然率領全部楊村的軍隊直奔魏州，虞嗣源率兵走在他們的前面，並派人通告了魏州方面，使他們有所準備。

    戴遠到魏店，虞嗣源派出將領石全率騎兵挑戰。戴遠知道晉軍有了防備，就向西渡過洹水，攻下成安，大肆搶掠後返回。

    後來戴遠又率領五萬士卒向德勝北城發起進攻，在城外挖了一條條壕溝，又修築了層層牆壘，切斷了晉軍的出入之路，晝夜連續進攻，虞存審全力堅守。晉王聽說德勝的形勢危急，從滄州出發，五天到達魏州。戴遠聽說晉王率過來，就燒毀了軍營逃回楊村。

    而在鎮州這一邊，晉國天平節度使嚴寶修築牆壘把鎮州包圍起來，並引掘開河水環繞在鎮州四周。鎮州城繼絕了與外界的聯繫，城內的糧食也快吃完了。

    為了解決食物短缺問題，鎮州城派五百餘人出城找食物。嚴寶讓他們出來，打算用伏兵把他們抓獲。但這些人出來後就攻打晉軍的工事，嚴寶輕視他們，沒有任何防備，不一會兒又有數千人到來。

    這時嚴寶的軍隊還沒有集合，鎮州人毀壞了嚴寶的包圍工事沖了出去，並放火攻擊嚴寶的軍營，嚴寶不能抵禦，退到趙州堅守。鎮州人把晉軍修築的牆壘等工事全部毀掉，並把他們的糧草拿走，好幾天都拿不完。晉王聽說此事，調昭義節度使虞嗣昭為北面招討使，代替嚴寶。

    張瑾一看打敗晉軍，就派出一千多士卒到九門外迎接奪取晉軍的糧食，虞嗣昭在舊營設下伏兵，阻擊迎糧的士卒，差不多把敵軍全都殺或捕獲。只剩下五人隱藏在牆壘的廢墟間，虞嗣昭騎着馬圍着用箭射他們。鎮州的士卒也射箭還擊，正好擊中了虞嗣昭的腦部，虞嗣昭箭袋子裏的箭用完了，從腦袋上拔下那根箭來繼續射殺鎮州人，一箭就射一個。這時太陽正好落山，虞嗣昭回到了軍營里，被射傷的地方流血不止，當天晚上虞嗣昭就死了。

    晉王虞昌勖聽說虞嗣昭的死訊之後，好幾天不食酒肉。虞嗣昭的遺言說：「把澤州、潞州的兵全部交給節度判官任煥，讓他率領諸軍繼續攻打鎮州。」

    任煥發佈的命令和虞嗣昭生前的完全一樣，鎮州人不知道虞嗣昭被射死。

    隨後晉王再任命天雄馬步都指揮、振武節度使虞存進為北面招討使。命令虞嗣昭的兒子們護送虞嗣昭的靈柩回晉陽，並把他安葬在那裏。

    他的兒子虞繼能不接受歸葬晉陽的命令，而率領他父親的幾千名牙兵，從軍營護喪送回潞州。晉王派遣他的同母弟弟虞存渥騎馬急速追上虞繼能，並給他講明要護喪到晉陽，虞繼能的兄弟們都感到忿怒，想殺掉虞存渥，虞存渥逃回。

    虞嗣昭有七個兒子，虞繼儔是長子應當接替父親的爵位，他平素比較軟弱。而他弟弟虞繼韜則是凶暴狡猾，他把虞繼儔囚禁在另外一個房間裏，假裝讓士卒們劫持他請為留後，虞繼韜再公開謙讓一番，然後把這件事報告晉王。晉王因為戰爭正在高潮，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改昭義軍為安義，任命虞繼韜為留後。

    而嚴寶戰敗後感到悲憤，背上長了個毒瘡，沒過多久也病死了，鎮州一下子折損虞昌勖兩員大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