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鵬知一路被人互送到館驛,新濟國的百姓在兩旁肅立,這是朴鵬知的祖國,聽到的全是鄉音,甚至有一些人朴鵬知還認識,因為朴鵬知去過他們的店裏喝酒吃菜,但是這一次朴鵬知就感到兩個字,生分。
路上的百姓有一些認出朴鵬知,竊竊私語說:「這不是昌玉公的兒子嗎?」
還有的人說:「這不是那海捕文書上畫的人嗎?」
他們說的有一些朴鵬知都聽到了,他只能感嘆人生變化無常。新濟國群臣對他的畏懼,百姓對他更是恐懼,因為他是天朝的使節,雖然品級不高,卻是一句話可以左右新濟國命運的人。
回到館驛安歇,朴鵬知怎麼也呆不住,因為他回到久違的祖國,自然想要到處看看,尋找過去的回憶。但是他一出門,就被新濟國的士兵保護得嚴嚴實實,別說見見以前的朋友,就是隨便走在大街上,也見不到幾個人,因為百姓早已經被保護他的士兵擋在兩邊。
新濟國首都金城的街道難得的寬敞。朴鵬知就像籠中的金絲雀。到了祖國卻沒有自由。
朴鵬知住在若大的館驛之中,覺得不自由,便住到了雞林州都督府下屬的官舍之中,搬出了新濟國禮部所屬的館驛。
但是朴春秋仍然派來一大群人以保護天朝使節為由,把朴鵬知看得死死的。自從朴鵬知即位以來,新濟國有兩套系統,一套是新濟國原來的官職,一套是雞林州都督府已經下屬的機構,雞林州都督是朴春秋,而此時擔任雞林州都督府的第二把交椅的是雞林州都督府別駕燕京人王希逸。
王希逸原來是劉仁光的下屬,擔任薊州刺史,後來歸順大乾之後頗有政績,因此被郝連峻賞識,讓他來當雞林州都督府的別駕,加通議大夫的銜,大乾官職很多是因事而設,尤其是北面官,為了定官員品級,郝連峻開始用中原的散官的形式來作為定官員品級。就比如朴鵬知現在擔任內殿通直,這就表明他的品級為正六品的宦官,而他真正的職責就是在郝連峻左右侍奉,同時擔任內侍丞,幫張德翰管理內侍局,或者當在捺缽的時候,管理行宮之中的內庭事物。
原本王希逸與朴鵬知並不認識,這一次朴鵬知住到了雞林州都督府的官舍之中,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在與朴鵬知的聊天之中,有一次,王希逸表達了對昔奈忽的不滿,說他是把持朝綱,貪污索賄。
朴鵬知聽了王希逸的這些話,對他說:「王別駕,此事應當上奏陛下。」
王希逸說:「如今中貴人奉陛下之命前來,當為陛下效力,就新濟國這一方黎民百姓。」
朴鵬知說:「我此次前來,一來是給新濟國王宣旨,二來探望為蘇昭容的父母,三來是為蘇昭容採購一些物品。王別駕所說的事情,還是請王別駕自己上表陛下吧。」
聽到這句,王希逸沒有辦法,只能離開。其實朴鵬知怎麼會不想對付昔奈忽,但是他沒有辦法,他來就是這三件事,而且他如今的身份,朴鵬知每時每刻不在提醒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干政的。
朴鵬知嚴守這一規矩,縱然有時候是郝連峻主動問他對一些政務或者對大臣的看法,朴鵬知都到說這不是他作為一個內侍應該說的,連郝連峻都說朴鵬知太死守規矩。
其實自從挨了一刀,又在郝連峻面前展示自己的殘缺之後,朴鵬知越發的自卑,沒了少年時的鬥志昂揚,他困於他的身份,也困於他所受到的教育。
雖然住到了大乾自己的官舍之中,可是監視朴鵬知的人一個也不少,這讓朴鵬知很不開心,而且當朴春秋和昔奈忽知道朴鵬知的身份之後,朴春秋是一種複雜的心態,一來是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他的王位了,二來對朴鵬知的遭遇有那麼一些同情。
而昔奈忽則是笑開了花,他沒想到一貫看不上自己的朴昌玉以及當年那個不可一世之人的兒子如今成了一個宦官,那個不可一世之人終究成了斷子絕孫的人。
不知道是照顧朴鵬知,還是羞辱朴鵬知,朴春秋與昔奈忽派來了新濟國王宮裏的宮女與宦官來伺候朴鵬知,原本朴鵬知是富家公子,身邊有丫鬟下人倒也不會不習慣,但是在大乾,他也習慣了親力親為,更何況有些事情他是不願意讓別人侍候在左右的。
但是這群人是領了王命來的,又怎麼肯離開半步,朴鵬知衣食住行,全部由他們負責,朴鵬知真的是對朴春秋與昔奈忽無語了,這那是服侍他,分明是盯着他的。
對於朴鵬知的身份,無論朴春秋與昔奈忽這一邊,還是朴鵬知這一邊都沒有提及。因為對於雙方而言,這都是禁忌,不過朴鵬知一來到新濟國,還是會被人認出來他是朴昌玉的兒子,雖然大家不知道他是聖品貴族,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真品貴族,朴春秋給的一應日用品也是按照真品貴族的標準給的。
原本每次大乾使節來新濟國,昔奈忽都會過來慰問使節,但是朴鵬知來了,昔奈忽卻實在沒臉過來,畢竟是殺父滅門之仇啊,他只能將當年主管招募貢宦的官員以玩忽職守的名義下獄處死,而給朴鵬知動刀子的人則是以傷害真品貴族的名義被處死。
但是昔奈忽不會處死自己,當年朴鵬知就是他送到大乾的,他那怕去看過這些可憐的孩子一次,朴鵬知就不會有日後的故事了,但是昔奈忽一路只顧喝酒看景,這才導致朴鵬知有再回新濟國的一天。
昔奈忽看到朴鵬知回來,覺得好像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畢竟他的行為已經遭到許多人的嫉恨,大乾官員,新濟國官員,新濟國王,都對他不滿,但是昔奈忽已經無法回頭,而且他也不想回頭。
朴鵬知來到新濟國之後的幾天,他換上一身武士服,憑藉他的高超武藝擺脫了新濟國人的保護,來到當年救助過他的那戶徐姓人家的家中,不過他還是來晚一步,這一家人家已經被昔奈忽以窩藏罪犯的名義全部抓起來了,如今那鄉間只剩下一棟房屋而已,但是就在屋內的床下,朴鵬知還是找到了那留下來的寶劍。看來是過來抓人的士兵一看這家家徒四壁,以為沒什麼寶貝,就沒有仔細搜索。
朴鵬知拿回寶劍,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官舍之中,而此時新濟國的人已經如熱過上的螞蟻,亂作一團。直到看見朴鵬知,這懸着心才放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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