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爭奪錄 第93章

    虞昌勖打敗魏軍，但是並沒有把魏國的勢力徹底趕出魏博鎮，前不久張顏獻魏博叛歸晉國時，貝州刺史張元德不聽從他，聯合滄州、德州，南面會同朱宏貞派來的魏軍來抵禦晉軍，並曾多次斷絕鎮州、定州的糧路。

    此時有人勸晉王虞昌勖說：「請先派兵萬人奪取張元德佔據的貝州，然後再向東奪取滄州、景州，這樣沿海一帶的地方都可以歸我們晉國所有。」

    晉王虞昌勖說：「不像你們說的那樣。貝州城防堅固，兵士很多，不易突然襲擊，德州隸屬滄州，且沒有防備，如能奪取並派兵防守，這樣滄州、貝州就不能往來，兩個州孤立之後，就可以奪取。」

    於是晉王派遣五百騎兵，晝夜兼行，前往襲擊德州。德州刺史沒想到晉軍會到來，翻越城牆逃走，德州被晉軍攻下。

    到了七月，晉軍在一個晚上偷襲澶州，並攻破澶州城。隨後晉王在魏縣慰勞軍隊，趁機率領百餘騎兵沿河而上，偷偷地偵察魏軍的軍營。此時正好遇上天氣陰暗，魏軍在河流拐彎處的叢林中埋伏下五千多士兵，一邊呼叫一邊擊鼓沖了出來，把晉王虞昌勖從裏到外包圍了好幾層。

    只看見晉王虞昌勖策馬騰躍，大聲疾呼，率領騎兵突圍，所向披靡。副將夏盧奇等手持刀劍與劉的圍兵奮力戰鬥，從午時一直打到申時才逃出去，有七名騎兵在戰鬥中死亡，夏盧奇親手殺死百餘人，他自己也是遍體傷痕，正好這時虞存審的援兵趕到，這才得免於難。

    晉王虞昌勖回過頭來對隨從騎兵說：「差點兒成為俘虜被人譏笑。」騎兵們說：「這次正足以讓敵人見見大王的英俊威武。」夏魯奇因為救駕有功賜姓名叫虞紹奇。

    此時朱宏貞認為晉軍都在魏州作戰，晉陽城一定空虛，打算用奇計襲取晉陽，於是派大將劉尋率兵從黃澤出發向西開進。晉王虞昌勖得到劉尋率兵向北進發的消息，對自己的左右說：「我聽說劉用兵，一步百計，這裏面一定有詐。劉尋擅長於偷襲別人，但在決戰上有所欠缺。」於是晉王迅速派出騎兵去探查劉尋的進軍方向。

    這時正好遇上十幾天來陰雨連綿，黃澤的道路更加艱險，爛泥有一尺多深，士卒們都是拉着藤葛等樹木向前推進，好多人都出現了腹泄腳腫的症狀，有十分之二三的士卒因此而死亡。晉將虞嗣恩領兵日夜兼行，跟在劉尋身後，發現他是要攻打晉陽，搶在劉尋先進入晉陽城，晉陽城內的人得知劉尋來攻，便整頓軍隊，防備劉尋的進攻。

    劉尋行到樂平時，乾糧將要吃完，又聽說晉陽已有防備，追兵又在後面，士卒們都感到害怕，行將潰散，劉尋告諭他的將士們說：「現在我們離開家鄉已有一千多里，深入了敵境，前面和背後都有敵兵，這裏山高谷深，就像掉在井裏一樣，下一步將怎麼辦呢？只有奮力戰鬥，也許可以免於不幸，否則就只能以死來回報君王、父老了。」

    將士們聽了劉尋的話，停止了哭泣。晉將周德遠聽說劉尋率軍自黃澤西上，於是率領一千多騎兵與大乾的邊境出發前往援救晉陽，行至土門時，劉尋已經整頓部隊下了山，從邢州陳宋口渡過漳河水向東而去。

    這時，晉軍缺乏軍糧，劉尋得知臨清有晉軍的積蓄的軍糧，打算佔據臨清來斷絕晉軍的糧道。周德遠追趕劉尋的軍隊，兩天兩夜趕到南宮，然後派出騎兵抓了劉尋的十多個哨兵，把他們的手腕打斷以後放了他們，讓他們回去告訴劉說：「周德威已經佔據了臨清。」

    劉尋的士卒十分驚駭。第二早晨，周德遠率軍劫掠劉的軍營而過，進入臨清，劉尋率領部隊迅速到了貝州。這時，晉王率虞昌勖軍駐紮在博州，劉尋駐紮在堂邑，周德遠率軍攻打劉尋的營寨，沒有攻下。

    這個時候劉尋駐紮在莘縣，晉軍接踵而來，劉尋只能加強莘城的城防，挖了壕溝堅守着，並修建了從莘城到黃河築起了甬道，用來運送糧餉。晉王則在莘城以西三十里安下軍營，兩軍煙火相望，每天都要打好幾仗。

    晉王虞昌勖面對兩軍對峙的情況，想到了一個叫源行欽的人，此人勇猛剛強，是一員勇將，此時在代州效力，便向代州刺史虞嗣源索求，虞嗣源不得已，把源行欽獻給晉王，晉王任命他為散員都部署。並賜給他姓名叫虞紹榮。

    虞紹榮曾深入敵軍奮力作戰，不幸面部被劍刺中，但他沒有放鬆戰鬥，幸好高行舟率軍救了他，才免於一死。晉王又打算索求高行舟，但難以啟齒，便秘密派人去用官祿來引誘他。高行舟推辭說：「代州培養的壯士也是為了大王，我侍奉代州也就同侍奉大王一樣。代州人從死亡中解救了行舟兄弟，我不忍心辜負了代州人。」晉王才作罷。

    當朱宏貞得知前線不利之後，就派絳州刺史尹昊攻打晉王的隰州，八月，又攻打慈州，都沒有攻克。隨後攻打澶州，把澶州攻克。後梁帝任命楊承嗣的舊部為澶州刺史，讓他率一萬士卒去援助劉尋，並招誘魏州人前去效命。

    而晉王虞昌勖這一邊，派出馬步副總管虞存審率領五千士卒去攻打貝州。貝州刺史張元德有三千士卒，每天夜晚出去搶劫，貝州人民甚為痛苦，請求虞存審阻止他們出城騷擾，以使人民能安居耕耘。虞存審便發動貝州八縣的丁夫，挖塹壕把城圍起來。

    劉尋在莘城駐守了很長時間，軍糧不能運輸供給，晉軍曾多次到他的營寨下挑釁，劉尋的部隊不出來。於是晉軍斷絕了他運糧的甬道，一千多人手持斧刀的士兵砍伐劉尋的寨木，後梁的士卒驚恐地逃出營寨，被晉人俘獲回去。

    朱宏貞下詔書譴責劉尋勞師費糧，造成傷亡大，又不速戰，劉尋回奏說：「我們本來計劃用騎兵攻打他的心腹晉陽，回師時奪取鎮、定二州，以十天為期，清除河朔一帶的敵人。但天時不利，十多天陰雨連綿，軍糧匱乏，士卒疲病。此後，又打算佔據臨清斷絕晉軍的糧餉，然而周德威突然來到，奔馳如神。我現在退保莘縣，讓士卒們一邊休息一邊訓練，以待下一步繼續作戰。我看到晉軍的士卒很多，又善於騎射，確實是一支強敵，從來沒有敢輕視。如果有空隙可乘，我哪敢偷安養寇！」

    朱宏貞又向劉尋詢問取決勝利的策略，劉尋回答說：「我今天還沒有什麼好的策略，只希望能得到每人十斛糧食，這樣敵人就可以打敗。」

    朱宏貞十分生氣，譴責劉尋說：「將軍你儲備糧食，是準備打敗敵人呢，還是打算防止飢餓呢？」於是派遣中使前往督戰。

    劉尋召集諸軍將領說：「主上深居宮中，不了解軍隊作戰，僅僅和一些新提升的年輕人商量對策。作戰在於隨機應變，不能預先估計。現在敵軍還很強大，和他們作戰一定不利於我們，怎麼辦呢？」

    諸位將領都說：「不管勝負應當決於一戰，這樣一直拖下去又能等到什麼呢？」劉尋沒有說話，不高興，退下來對他親近的人說：「主上昏暗愚昧，臣下阿諛奉承，將帥驕傲，士兵懈惰；我不知將要死在什麼地方！」

    一天，劉尋在軍營門口又召集諸軍將領，每人面前放了一杯河水，讓他們喝掉，眾將領不解其中的意思。劉給們解釋說：「一杯水都難以喝掉，滔滔不絕的河水難道能夠窮盡嗎？」諸將都嚇得變了臉色。

    幾天以後，劉尋率領一萬多士卒逼近鎮、定的軍營，鎮、定二州的人都感到害怕。晉將虞存審率領二千騎兵攔腰擊劉尋，虞存審副將率領一千多銀槍軍前來援助，結果劉尋被打得大敗，奔逃回去。晉軍奮力追趕，一直追到劉尋營寨之下，俘虜和斬殺了一千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