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姬跪在楊家忠烈祠中焚香禱告,淚水漣漣。
楊家列祖列宗、神靈在上,不是我達姬狠毒弒夫,也不是我不顧楊家和大姜百姓的生死。
前因後果如此,有些仇不能不報。
只求你們對我的怨恨少一些,在我們死後保佑老夫人平安活下去,保佑楊家老少安寧,保佑大姜江山安穩。
我將陪着夫君一起赴死謝罪……
看着上面一個個莊嚴肅穆的塑像,強烈地自責起來。
她赴死謝罪又有什麼用?沒有了兒孫,老夫人就是活着也生不如死!
楊家也會很快沉寂下去,漸漸被世人遺忘,可能連這個忠烈祠都會冷清下去。
她真的要為了一己之私,斷了楊家所有的希望嗎?
明明已經想好了要讓別的女人給楊家留嗣,卻為何要被妒忌之心控制?
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再站起來,已經真正下定了決心。
楊簡也站起身來,兩人並肩出門來到院子,方才看到她眼角潮濕:「怎麼呢達姬?」
達姬隱去眼中的內疚,凝眸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說:「祖宗們剛才給我傳音入耳了。
他們說楊家現在最缺的就是子嗣,我若是真的賢惠,真的為你着想,就應該給你多納幾個妾室生兒育女,否則你我都是不孝。
我向他們保證,不僅要帶兩位妹妹回京,回去後還要秉明母親給你多納幾個有宜男之相的妾室。
我還向他們保證,我這輩子要你同生共死,絕不獨活一天……」
楊簡十分感動,給她戴好大氅上的帽子,責怪地說:「我們年紀輕輕的,人生才剛開始,說什麼生啊死呀的,多不吉利!
納妾的事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不行,別的女人離我不足三尺我就厭煩,你不要逼我了。
我們這麼年輕,將來要多少孩子沒有?現在想這麼多幹什麼?
走吧,跟我一起去拜訪幾位故交,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
達姬忍住眼淚,撒着嬌說:「不行,祖宗的話不能不聽!
必須要多生兒子!還要儘快生兒子!我一個怎麼生的過來?,你想累死我呀!
你不喜歡甄宓和息媯兩位妹妹,我們就回京另選,直到你滿意為止,好不好?
你如果真疼我,就依我吧,你放心,這回我說的是真心話!」
楊簡停下腳步,定定地看着她:「達姬,我聽出來你這次說的是真心話,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這麼緊張我的子嗣,這麼着急逼着我生兒子,讓我覺得我好象馬上就要死了似的!
我早就想問你了,包括上次你知道我的身份後,情緒那麼激動,那麼認死理,後來卻又忽然想開,我都覺得不能理解。
後來沒有問你,是覺得過去就過去了,或許是我前後反差太大你接受不了,只要你想原諒我就好。
可後來你又莫名其妙給我納了兩個妾,我們剛成親,又不是生不出兒子,你有這麼着急嗎?
現在你又提起這個問題,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對我說實話好嗎?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一定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扛着,好不好?」
達姬暗暗心驚,他居然這麼敏銳到這種地步,難怪人說楊二朗精明過人,以後還是要小心一點。
她裝作生氣的樣子瞪着他,嬌嗔地說:「你這個人心思真重,再簡單的事都能想出個花樣來!
你不願意正好,我正好不用裝賢惠!列祖列宗也就不會怪我了!回京後母親若是問起,你可要自個扛下來!」
楊簡仍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卻不再說什麼,擁着她附耳說:
「可我看見別的女人就噁心,她們就是脫光了我都硬不起來,你說怎麼是好?
除非是你,我只要一看到你或者想到你就來了勁!這會都想架起帳篷立即把你給辦了!
可這些話怎麼對母親說的出口呢?」
達姬覷了一眼後面跟着的孝天和撲天,笑罵一聲色鬼,心中甜蜜又惆悵。
夫君,二郎,前世的仇我必須得報,可我也是真心想給楊家留一線希望啊!否則我罪孽深重,走的也不安心呀!
可她也知道,楊簡已經起了疑心,這個問題不能再提起了。
想到自己出嫁前,曾被親爹林復禮哄着喝下一碗藥,達姬心中有了主意。
「反正我已經盡到做妻子的本份,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你記着從現在開始叫我玉姬,不要叫達姬了。」
楊簡搖搖頭:「我喜歡達姬這個名字,我以後私下叫你達姬,人前叫你夫人吧。」
達姬如小鳥依人一般緊緊偎着他,笑容嫵媚又清純:「都依你!」
「都依我?真的嗎?」楊簡斜着眼一笑,附耳一陣低語,達姬羞的又掐又捶。
孝天在後面嘿嘿直笑:「我就是說男人哪能不愛女人?將軍以前不近女色,原來是沒有碰到可心的!
現在終於如願了,嘖嘖嘖,三天三夜不出屋門,比在戰場上還神勇無敵!反正我是自愧不如!
嘖嘖嘖,看不出,夫人這小身板居然能受得住!」
回頭看到撲天面色陰沉,嚇了一跳,沉下臉訓到:「上次你出賣我和夫人的事,將軍已經原諒你了,你也不準備告訴夫人。
你應該心懷感激才對,不要再老是陰着一張死人臉,知道嗎?
以後再做這樣的事,不用將軍出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好了,不說了,大哥相信你是一時糊塗,走,今晚大哥帶你去開犖!」
撲天忽然發作:「那種下流地方,要去你去,我不去!」
他的聲音驚動了前面的楊簡和達姬,達姬回過頭,剛好看到撲天眼中的怒火和妒恨,頓時心裏一驚,撲天卻已經垂下頭去。
心中頓時疑慮重重,一個個都疑點都湧上心頭,特別在沙海幻境中孝天說的一句話:
「都是大男人,你怎麼和撲天一樣婆婆媽媽的,淨個手都和娘們似的要避着人!」
看來撲天的身份不一般啊。
她眼晴閃了閃,提高聲音說:「孝天,你說撲天最怕熬鷹,那你最怕什麼?」
撲天攸地抬起頭,滿目都是恨意,對上達姬的目光心裏一驚,趕緊垂下頭去,暗中攥緊了拳頭。
楊簡呵呵笑起來:「孝天最怕吃素,只要罰他吃素,最多一頓他就堅持不下去了!」
孝天撓着腦袋,笑的十分猥瑣:「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許我逛窯子!」
楊簡大怒,攸地一聲抽出鞭子就摔過去:「該死的東西!夫人面前亂說什麼?」
孝天驚叫一聲抱頭鼠竄,達姬笑的前合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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