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大教室里。
杜雷的肺都快氣炸了,以往對自己言聽計從,見了自己就害怕的學生,居然敢組團違抗自己的命令?居然敢不聽話?居然敢反抗?講台上的劉忙,直接成了杜雷撒氣的目標。
「劉忙,你他媽的給我下來!誰允許你上去的!人呢,快來人,快給我把他趕出去!是誰允許他進校的!是誰允許他佔用一號教室的!啊!是誰?保安,保安呢!快來給我把他趕下去!」杜雷一看到劉忙悠哉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憤怒的話都不會說了。
劉忙嘿嘿一笑,吞了口茶水,氣定神閒的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作為共和國第一音樂院校中音院校長的基本素質,我很好奇,怎麼沒人滾啊?你們的校長讓你們滾哎,快滾快滾,待在這裏幹嘛?聽我講有什麼意思,去聽劉老三給你們講啊,他講的多棒,講的多有意思。」
所有人低下了頭。
劉忙站起身,將茶杯放到椅子上,說道:「請抬起你們的頭顱,不要像罪人一樣站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們的低頭,也不需要你們的眼淚,更不需要你們的下跪,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個我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劉忙掃視一圈,頓呵道,「我真他媽的後悔當初沒有退學!」
不理會台下的喧譁聲,劉忙繼續大呵,「如果我沒有畢業於中音院,我就不會進入中黃,我就不會浪費一年光景,我就不會被打壓,我更不會被封殺!你們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被被送進了中黃嗎?你們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被中黃封殺嗎?你們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為中黃所逼而自殺的嗎?」
劉忙震耳欲聾的呵聲不斷的在大教室里迴響,杜雷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堪!
「大家請看看杜校長的表情。」劉忙笑了笑,笑的很無奈,「我不知道中音院和中黃之間有什麼特殊的交易,我只想對那些妄圖進入娛樂圈,妄圖成名的同學說一句:娛樂圈,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美好的娛樂圈了,而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骯髒到發臭發腥的娛樂圈。」
「也許有人對我說的話嗤之以鼻,說我危言聳聽,說我見不得別人好,你們可以這樣說,我只是想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一個敢和中黃作對和向朝華對罵的身份,敢在聯合音樂獎的頒獎典禮上誦一首《死水》的身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劉老三的身份,好不容易混了一年還沒被吃掉的學長的身份,告誡諸位學弟學妹們一句:你不勇敢,沒人替你堅強。」
「謝謝。」劉忙鞠躬,謝幕。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站了起來,不要命的鼓着掌,第二個,第三個,第十個,任由杜雷怎麼喊,怎麼憤怒,都沒人停下來。
漸漸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拼命為劉忙鼓着掌,李老站起來了,孫老師站起來了,藍老師站起來了,所有的老師都站起來了,整個一號教室,除了杜雷,全部站起來,為劉忙鼓着掌。
久久不息。
抬起表看看時間,七點四十分了,時間不多,劉忙連忙說了幾聲謝謝,就要往回趕,李老卻突然攔了下來,認真說道:「別回去了,就在這來吧,電腦啥的全都有,給同學們看看新時代的輿論戰爭。」
劉忙猶豫了一下,點頭嗯道:「我這沒問題,主要是學校這邊行嗎?」
「沒事,交給我吧。」李老咧嘴笑了笑,接過麥,轉身說道,「同學們,靜一靜。」
李老在聲樂系乃至整個中音院的威信很高,一說話所有人就停了下來,李老繼續說道:「對於劉忙剛才所說的那些話,我……非常認同!」
台下譁然!
「首先,我要向同學們道個歉。」說着,李老彎下了自己的腰,「對不起,孩子們,身為聲樂系的系主任,我明明知道李老三這樣一顆毒瘤,我卻縱容了他十幾年,這是我的錯,對不起,孩子們。」
「老師,沒關係,這不怪您。」
「對,不怪您,這不關您的事,是我們縱容了他。」
「……」
台下立馬有人回應。
李老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孩子們,這不是你們的錯,這就是我的錯,我們學校的錯,中音院,確實已經不是曾經的中音院了,娛樂圈,也不再是曾經的娛樂圈。是學校耽誤了你們,是我們害了你們,害了成千上萬喜歡音樂,熱愛音樂的你們,對不起。」
李老再次鞠躬,「在這裏,我代表中音院,正式向我校老師劉老三提起訴訟。在訴訟期間,劉老三的課程將由我來帶。」
「好!」
「太棒了。」
「耶!」
同學們一片歡呼。
杜雷的一聲冷呵卻突然傳來,「李如音,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代表不了我們中音院,你也不可能代表我們中音院,李老三的課程也由不得你!」
「啊,這。」
「這個老牲口!」
「我想要退學了。」
「……」
聽着議論,李老淡然一笑,仿佛早有預料一般,說道:「那好,那我就再宣佈一件事,我,李如音,從現在開始,正式退出中音院教師隊伍行列,辭去中音院聲樂系主任兼教授職務,從此我與中音院,再無一點瓜葛,我會以我個人的身份,對李老三提起訴訟!」
李老的聲音很淡,卻如同一聲震天之雷,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膜處,久久不散。
「你……你……」杜雷一聲聲往後退去,癱倒在了座位上。
學生們也炸了窩。
「不要啊,李老師,咱們系不能沒有你。」
「李老師,你不能走,我們還要聽您的課呢。」
「李老師,你走我也走,對於這個學校,我真的是失望透頂了!」
「李老師,要不你帶着我們一塊走吧!」
「……」
就在學生們還在勸說李老的時候,三位比李老年紀還大的聲樂系老師登上了台,待學生們安靜下來後,年紀最大的方老師作為代表說道:「我們這三位,就整個中音院來說,都算是年紀最大的了。」聲音跟蒼老,卻又中氣十足,「四十三年,我們三在中音院待了足足有四十三年。」
所有人對三老肅然起敬。
方老師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們經歷了中音院的起起伏伏,見證了中音院最為輝煌的時刻,同樣也見證了中音院從輝煌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木頭放久了會朽,鐵塊放久了會鏽,水放久了會發臭,如今的中音院,就是一段朽木,一塊廢鐵,一潭發臭的死水,春風,吹不起半點漣漪。」方老師回頭看了眼劉忙,看了看李老,看了看杜雷,看了看全場的人,「我們是歷史的罪人,中音院的罪人,所以我們……引咎辭職!」
劉忙愕然的看着這三人,原本因為李老三而對中音院的一絲怨念瞬間蕩然無存,轉而變成了肅然起敬!
一賭,就是一輩子的榮譽,他們把「引咎辭職」這樣一個並不算好的成語安在了自己身上,並且打上了最堅實的烙印。
「啊。」
「這。」
「連着四位老師一塊辭職,我們也該走了。」
「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啊。」
「就這樣吧,等會就回家了。」
「我的音樂夢,也該結束了,大家都走吧,待這裏還有什麼意思呢?是中音院自己毀了自己。」
台下的學生們垂頭喪氣的,卻再也沒有人阻止四位老師的離去。
「我也走,我也不幹了!」
「我也是!我受夠這裏了!」
「算我一個。」
「我也走。」
第一排側面,連着十幾位老師站了起來,或激動、或憤慨,更甚者酣然淚下。
瘋狂的一幕在中音院聲樂系一號大教室上演着,不斷的有學生在站起來,表示着願意一起走的決心,到最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唯有杜雷,癱倒在座位上,雙眼無聲。
劉忙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事情,貌似玩大了!
蠱惑八百師生集體退出中音院,不知道在史書會對劉忙致以怎樣的評價?
但不論怎樣評價,劉忙都不會後悔,因為今天劉忙沒做錯,劉忙只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而已,具體的行動,劉忙完全沒有干預!都是中音院自己人幹的!
李老愣了會,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坐回去,苦笑一聲,說道:「大家的行為,讓我很感動,但也請大家回去認真的思考思考,你們是真的想要放棄了嗎?」
李老還沒說完,台下就異口同聲回答,「是真的……」
「那好!」李老豪氣沖天,「那就讓我們干一件舉世聞名的大事,讓我等老頭也能年輕一把!」
「好!」同學們異常激動。
「不過!」李老話風一轉,「接下來,有請我最得意的學生,來為大家講述一節你們從來沒有學習過的課程。」
歡呼過後,劉忙淡定出場,瞬間關閉燈光,壓低聲音,陰森森的說道:「這是一種特殊的武器——它雖無影無形,卻有着巨大的能量,往往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是一種特殊的戰場——它沒有前方與後方,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
這是一種特殊的戰鬥——它能威懾人的心理、殺傷人的精神,弱化人的智力,以至摧毀一個國家與征服一個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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