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夜色黝黑,一臂遠近難分五指;山風饑寒,毛毛雪刺侵入脖間。
兩人趁着意興正濃,躲進左側小殿。
說是小殿,其實是一處小茅屋,石頭堆的一圈矮牆,上面枝條支篷,掩上些野草,躲在裏面倒也不受山風的摧殘。
老道熟嫻地摸到前角,找到火柴盒,嗤嗤摩擦聲,唰的一聲,火柴點亮。單手捂着火焰,放進煤油燈裏面。
焦黃的燈光照亮這一方之地,老道端着鍋,走到外面。
張塵倒是稀罕,後腳跟着老道,走近看到,老道手捧起石碓上的積雪,往鍋里埋。
老道端着鍋,轉頭看到張塵,笑着道:「山上水眼凍住了,這高山上的白雪是純天然的露珠水,神仙也羨慕着呢。」
張塵茫然地點着頭,一起走回小屋。
老道蹲在角落,面前石塊堆成的簡易廚灶。從牆壁拿手裏一把枯草,在煤油燈上點着,輕輕放進小灶,急忙取些短柴,搭在上方。
張塵圍在廚灶旁邊,看着火苗一節一節往上竄。
積雪融化,老道手捧一把米粒,撒進鍋里。時間分分鐘鍾過去,鍋里的水沸騰起來,漸漸米粒隨着開水翻滾,聞着熱氣傳來的米香,張塵肚子禁不住咕咕作響。
張塵挑着眉,瞧老道一眼。
老道早已察覺張塵的心思,不禁唏噓笑道:「餓了,等為師回來,馬上開飯。」
張塵開着老道出去,挪動到老道蹲着的地方,添些柴火。
老道匆匆去,匆匆來,來時手裏提着一根細繩,繩下報紙包裹着的一根硬邦邦的東西。解開繩子,剝去報紙,一根黑紅色的東西暴露在眼前,老道嘿嘿笑道:「秋天下山,一位老農送的,今天大喜之日,嘗嘗鮮。」
臘腸下鍋,混白的米湯邊上浮起一層油脂。
張塵坐在小凳子上,雙手捧着土碗,輕輕吮吸着碗邊緣的湯,小吸一口,吹吹繼續。手中的木筷扒着米粒,往嘴邊送。
老道單手抓着碗底,胳膊肘抵在膝蓋上,細細品嘗着。看到張塵狼吞虎咽的吃着,老道幾分洋洋得意,道:「當年為師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走南闖北,吃香的喝辣的,什麼沒有吃過,天上飛的金雕,地下鑽到蚺,水裏爬的老龜。」老道撇撇嘴,苦澀道:「哎,自從這人多了,社會也變了,吃的就沒有了。」
張塵聽着老道誇誇其談,一碗湯飯再次下肚,本來想在盛一碗,看着鍋里見底的米湯,也不好意思繼續吃了,放下手裏的碗。
老道看到張塵放下碗筷,問道:「還有,怎麼不吃了?」
「吃飽了,師傅你老人家多吃點。」張塵說道。
「小小年紀,還沒有老人家我吃的多,浪費了這青春。」說着,老道端起鍋,倒到自己碗裏,倒個乾淨,底朝天。湯也涼了,老道端起碗,扒拉着一股勁吃完。土碗放到鍋里,松松腰帶,站起身來搖晃兩下。提着油燈,朝張塵招呼道:「走啦,去休息,明天一早師傅教你些基本吐納之法。」
張塵學着老道,也把碗筷放到鍋里,急忙起身跟上老道。
右邊小殿,隨着煤油燈的到來,光線變的寬闊起來。
老道將煤油燈掛在西側的柱子上,才看清西側一張床,三個大箱櫃。
老道推倒一個較長一點的箱櫃,從牆腳拿出一扇葦席,鋪在上面。指着西牆邊的床鋪,道:「徒兒啊,今晚上你睡這個床。」
老道正要捲起床上原本的鋪蓋。
張塵急忙說:「師父,還是你睡床吧,我睡柜子上就行。」一把攔住老道。
老道看着張塵倔強的眼神,笑道:「那就今晚上委屈你了。」
老道鬆開手,轉身從之打開另一個方櫃,彎着身子,從裏面拿出來兩雙花布棉被,放在葦席上。
熄滅煤油燈,張塵躺在床上,壓緊被角,想着自己今後的生活,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黑夜裏一雙眼睛,久久未眠。
朦朧中,一個人影站在張塵腦袋前,小聲輕輕地叫道:「徒兒,起床了。」
張塵突然一個緊張,想起什麼,從被子裏緩緩伸出頭,撇開眼,天色未亮,模糊地道:「師父,天還沒亮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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