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行記 第21章大鴻居

    從我之前在范梅兒那的了解，這個李乾元是八位「問道」中實力最強的，據說他的武功還在仇陽真之上，而且仇陽真還在他手裏吃過虧！

    李乾元是西周李家最優秀的後輩，也是年輕一代中佼佼者。而李家向來行事就相當低調，我也沒想到他們也會為了千閣書而一改低調的作風，不過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由於事關自己，我不得不謙虛的請教姚蘭心：「那姚大小姐對於這個李乾元有沒有一些了解？」

    姚蘭心搖了搖頭：「了解談不上，也就是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但是也不多。」

    我真誠的替姚蘭心斟了一小碟酒，請她繼續往下說。

    「傳言說他在年輕一輩中已無敵手的事應該不假，但我了解到的還不止這些。」姚蘭心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李家是所有家族中最神秘也是最低調的，就連我們也無法打探到真正有用的情報。李乾元既然是李家的『問道』，那他的行事作風就應該也是相當低調的，可是他...」

    「可是他卻並不忌諱展示自己的實力，並且還奪得八位『問道』之魁！」我忍不住接着姚蘭心的話往下說。

    姚蘭心若有所指的對我說：「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李家在拼命隱藏實力，而他卻毫不忌諱。」

    我細細的思考了一番姚蘭心的話，覺得她說的沒錯，李家和李乾元簡直就像兩個相反的極端。但就連我也一直忽略了這麼大的一個矛盾。

    李乾元之所以這麼做，當然不可能是他敢於反抗整個李家，而應該是經由李家允許的，否則李乾元也不會當着李家的「問道」直到今天，畢竟「問道」很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家主。

    那李家究竟為什麼要自相矛盾呢，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李家覺得自家實力已經足夠強大，已經不需要再韜光養晦了，於是就借着李乾元來詮釋？又或者李家因為太過低調而在西周博不到話語權，為了對抗強大的陸家，不得不祭出李乾元這柄利劍？

    可是沒過多久，我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些猜測都只能在理論上說得過去，而要揣測李家這麼龐大的家族，絕對不可能只靠理論就行得通的。姚蘭心既然把我帶到這個思路上來，就說明她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問姚蘭心：「那你怎麼看的？」

    姚蘭心笑道：「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們姚家一直特別關注着李家，但卻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想看看你的想法，畢竟李乾元馬上就要來天揚城了，我擔心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千閣書而已。」

    我點頭同意姚蘭心的觀點，但我並不認為她真的沒有什麼線索。我試着套姚蘭心的話：「你的意思是李家還另有圖謀？」

    姚蘭心並沒有告訴我答案，而是又笑了笑：「你認為呢？」

    我既然無法從姚蘭心的嘴裏套出話來，就只好試着自己分析道：「從李乾元的矛盾上看，李家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出於主動，一種是出於被動。如果是被動的話，情況還算不錯，怕就怕李家是主動讓李乾元這麼耀眼的。」

    「等等！耀眼？」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李家讓他們的『問道』如此耀眼，自己卻躲在陰影中，難道李家正是要世人關於李家的主意力都集中在他們的『問道』上，好讓人忽略本就低調的李家？」

    如果真的是推測的這樣，那李家隱忍了這麼多年的目的豈不是要比東方家的謀反還要可怕！難道正如姚蘭心推測的那樣，李乾元這次來天揚城的目的可能不只是千閣書。

    姚蘭心感慨：「不愧是大國師，分析的入情入理。」

    難怪姚蘭心明明知道內情但卻不肯爽快的告訴我，因為無論李家圖謀的是什麼，對於其他的家族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如果她直接把內情告訴我，那就是姚家在和我一起商量着對付李乾元了，如今她引着我自己把內情推論了出來，那姚家就輕鬆的把自己摘除在事外了。在他們看來，因為千閣書的原因，我與李乾元的衝突是必然的了，他們姚家又何苦把自己卷進和李家的衝突中？

    我在心中暗罵姚蘭心：「既然你們姚家又想從千閣書里分一杯羹，又想置身事外的觀虎鬥，那就別怪我拉着你們下水了！」

    我咧嘴一笑：「無論李家圖謀的是什麼，既然李乾元來忠孝公國，那就很有可能會對小皇帝不利，我身為小皇帝的老師，自然是需要多多提防的，這還多虧了姚大小姐的提醒。我看時辰也不早了，今日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姚蘭心見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樂呵呵的感謝她，就爽快的說：「也好，我讓麻丁送你回客棧吧。」

    原來那個畔心湖的小二叫麻丁，不過我降低姚蘭心的防備可不是為了一個小二的名字，我需要得到而是姚家大宅的地址。姚家大宅是家主姚萬城眾多居所中的一處，姚蘭心如果不告訴我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找到的。而姚蘭心完全可以推遲我與家主見面的時間，從而獲得更加有利的站位。

    我裝作擔憂的問道：「那姚家大宅的位置呢？等以後我再找個時間去提親吧。」

    連我自己都開始佩服我的演技了，我覺得自己無論是神情的韻腳還是眼神的餘光，都像是一個憂國憂君的政客，似乎已經完全把姚家的事撇到了一旁。

    姚蘭心畢竟還要借着我讓姚家重獲慕容珏的信任，她自然不可能僅僅因為李乾元的事就不告訴我姚家大宅的位置。姚蘭心思索了一番後，將隨身的一個荷包遞給了我：「姚家大宅的位置就在荷包里，記住後就把它毀掉。」

    我接過荷包，對着姚蘭心點了點頭，便轉身準備離開。我並不擔心姚蘭心會因為拖延時間而給我假地址，畢竟在姚家和小皇帝結盟的第一步上，她絕對不敢做任何手腳。

    姚蘭心最後還要試探我：「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提親？可別讓我久等了。」

    我背着姚蘭心說：「我怎麼可能讓美人久等呢，因為我明天就會去提親。」我之所以背着她說話，是因為如果姚蘭心看到我現在的表情，她一定會氣昏過去。

    「你...」

    我留下姚蘭心獨自在包間裏懊惱，自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大鴻居。我來到姚蘭心的馬車邊對着麻丁說：「小子，從哪把爺接來的，就把爺送回哪！耽誤了小爺我明天的事，你可等着瞧！」

    這個叫麻丁的小二，見我居然如此囂張，剛想跟我頂嘴，卻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只好恭敬的把我請上馬車送回客棧了。

    回到客棧我卻發現范梅兒正在氣呼呼的收拾行李，只有胖胡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在勸她，而仇陽真卻還在悠閒的喝着茶。

    我好奇的問范梅兒：「怎麼了，小妮子你在幹啥呀？」

    范梅兒回頭看了我一眼，但卻並不搭理我，而是轉身繼續收拾行李。

    我轉而問胖胡到底是怎麼回事。胖胡說：「小梅說她堂兄來信了，信上說他馬上就到天揚城了。」

    「小妮子的堂兄不就是范家『問道』范縝嗎，那跟小妮子有什麼關係？」

    范梅兒停頭也不回的說：「既然我堂兄來了，那家裏長輩交給我的事就由他來繼續好了，反正我留下來也沒意思。」

    既然范梅兒肯跟我說話了，我便趕緊抓住機會誘惑她道：「怎麼會沒意思呢，我們不都是朋友嗎？再說，明天我還要表演一場好戲呢！難道你也不想跟我一起去？」

    范梅兒畢竟還只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對於新鮮有趣的事物是沒有免疫力的。她轉過身來，臉上雖然還是不怎麼高興，但還是問我：「什麼好戲？」

    我笑嘻嘻的回答：「明天跟我一起去姚家提親，怎麼樣？」

    范梅兒幾乎是吼着回答我：「不去！」

    小妮子說完立刻轉身繼續收拾行禮，速度相比之前還快了些許。倒是胖胡一臉震驚的看着我：「跟姚蘭心？」

    我笑着點點頭。我突然意識到胖胡他們還不知道我是去假提親的事，這也難怪他們無法體會我如勝利般的高興。

    「你們別誤會啊，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我再三確認沒有人偷聽後，便慢慢把我和姚蘭心在畔心湖商謀的事宜以及今天在大鴻居的事都跟他們解釋了一番。

    范梅兒仔細聽我把故事說完後，對我問道：「所以陸大哥你只是去假提親？」

    「拜託，我要真提親也只跟你提啊，怎麼會跟姚蘭心提啊？」我為了讓范梅兒高興一些，便隨口跟她開了個玩笑，說不定她一高興就不走了。

    誰知道範梅兒雙臉通紅，罵我一聲「討厭」後，又獨自奔出房間了。難道範梅兒真的喜歡上我了？這不可能啊，我一直把她當作妹妹一般，再說我又有什麼值得她看上的？

    結果我還沒思考結束，就已經被胖胡指着鼻子在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