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王座 第98章 瓦哈拉

    [保密條令47：還記得你在現實世界怎樣生活嗎？不記得，那是最棒的。如有違反，合約終止。]

    皇城，梅克內斯

    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商販充滿激情地叫喊着。這是峽谷小型城鎮所不能見到的熱鬧情景，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這裏是梅克內斯，集峽谷最鼎盛的人氣於一城的地方。皇城的名號就像一個太陽，將光明普照給了整座城市。

    然而光明總是與黑暗相生，這用爛了的中二聖言卻也的確揭示着某種道理。

    棠棣輾轉在人群當中，接連拐進幾個巷道，真是神奇，前一秒還熱鬧的氛圍現在消失的無影無蹤。棠棣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的門前，她黑袍加身，但小巧的軀體和精緻的身材還是通過黑袍的輪廓展現了出來，來的路上不時有男人來搭訕——皇城從來不缺浪蕩公子，但都被她半露在帽檐下疤痕累累的惡顏給嚇跑了。

    兩天了，變成這樣已經兩天了。棠棣很痛苦，她痛苦的不是自己變成了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她不在乎，她擔憂的是維持她模樣的人。易容術突然消失，無疑是施術的人出了問題，難道先生他……

    唐棠搖了搖頭，把不安的揣測拋諸腦後。伸出小手，扣在門環上，身份識別的程序自動進行。真是難以置信，在這樣一個破舊之處，竟會暗藏玄機。

    「你知道涿郡嗎，不，現在似乎叫北京了。」

    唐棠回憶起先生和自己的對話。記得那是唯一一次先生和自己閒聊，嗯，撇開陰謀、撇開心計、撇開先生大業的，閒聊。

    「嗯，但……不大清楚。」奇怪，明明自己什麼也不了解，為什麼非要說嗯呢？可能因為對方是先生，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裝出一副有用的樣子吧。

    「千年了，那裏如今成了玩家們的首都了呢。據說那裏有一條商業街，叫做王府井商業街。每當夜幕降臨，五光十色的燈光會把黑夜點亮，人們強行延伸白晝，旅行的人自由自在地閒逛，買衣服，吃小吃，湊熱鬧，小情侶們手牽着手，大老闆們昂首闊步……」

    諸葛亮眼睛裏泛着光，仿佛他正身處在王府井商業街。棠棣不知該如何接話，對於玩家的世界，她實在是一無所知。

    「可是啊，當你繞到那一排排光鮮亮麗的店鋪後面，看見的卻是寒酸昏暗的小門面。別說流光溢彩了，連馬路的燈光都比他們更加亮眼。生意更是門可羅雀。棠棣啊，你說，為什麼彼方就是光明，我們卻要蝸居黑暗呢？」

    「我不大明白，先生。」

    「你應該明白！那些大人們將我們創造，賦予我們認知，卻把我們囚禁！這是一場謀殺，謀殺我們觸碰真實世界的權利！」

    「先生……只要先生在的地方，就是棠棣的光明。」

    諸葛亮止住了洶湧的情緒，悲憫地看了一眼棠棣，再也沒有和她講過類似的話。

    是被先生輕視了嗎？棠棣想，這樣也好，終我一生，服侍先生，這便是我的意義。

    稍稍用力，這扇不起眼的門被輕易地推開。就在剛才，身份識別程序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對棠棣的識別工作，予以通行。若識別失敗，這也只是變成一扇無法打開的不起眼的木門罷了，在隱蔽方面，無疑做到了極致。

    但識別失敗，來者仍舊不依不饒會怎樣呢？棠棣不知道，但從定期會有人員對這扇不起眼的門進行檢修與火藥裝填這一點來看，硬闖的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進門過後就是一段幽長的漆黑隧道，剛好容得下兩人並排行走，不過對棠棣來說就偏大了。由於環境突然變暗，棠棣的瞳孔開始放大，捕捉着任何稱得上是光的東西。

    「進口為什麼不設照明？」

    「因為我們身處黑暗。」

    稷下眾議院的隱殿——瓦哈拉聖殿裏的尊者們當初的疑惑被先生輕而易舉地懟了回去。雖然尊者們平日裏不大好說話，但對先生的這個見解倒是頗為贊同。

    棠棣繼續前行，按理說以外界的度量，自己早已橫穿建築物了，但卻沒有絲毫到頂的跡象。微光，一點點擴散，突然之間，棠棣一下子暴露在了純白穹殿下，她沒有回頭看，她知道，自己來時的「進口」已經消失不見了，這裏，稷下眾議院的神隱之所，瓦哈拉聖殿，乃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異時空間！

    猙獰的紅獅石像，白玉雕砌的巨柱，華貴絢麗的地磚。這是不亞於天空之眼規格的巨殿！曜日的白陽永不墜落地懸在憑欄之外，從這種視角看過去，整個瓦哈拉聖殿其實是高懸在天空之上！

    棠棣無暇顧及這些自己早已看膩了的場景，徑直穿過空無一人的大殿中央，去往先生平日裏休息的地方。

    「錯了喲，醜小鴨。」一個尖尖的聲音響起。

    棠棣皺了皺眉，真是倒霉，剛回來就遇見這傢伙。

    「什麼錯了？」

    「方向，方向錯了。你是要找諸葛亮亮吧？那你該去英靈池才對嘛！那邊那邊。」倒懸在樑柱上的傢伙說道，然後伸出被羽毛覆蓋的手指，指向了英靈池的方向。

    「什麼，英靈池？金烏，你是說先生他……」棠棣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實如此還是讓她驚了一跳。

    「啊哈哈哈哈哈嘎嘎！誰讓諸葛亮亮敢一個人去面見嬴政，本來戰力就菜，還去砰華夏之金龍的逆鱗，他不進英靈池誰進英靈池？蠢貨，哈哈，蠢貨！」金烏撲閃着背後的一對火焰翅膀，像烏鴉一樣笑着。

    「注意你的言辭！金烏！諸葛先生值得你的尊重！」

    「嘖嘖嘖嘖。護主的小母狗，看你這麼忠心，花了僅僅兩天的時間就回來瓦哈拉，我就大發慈悲，不調戲你啦！」話是這麼說，但金烏着重說了「僅僅兩天」這四個字，分明是嘲諷棠棣回來得晚。沒有多餘地停留，金烏扇動翅膀，飛走了。

    棠棣氣得臉都紫了，她都來不及解釋自己是因為先生交代的任務而回來晚了，況且梅克內斯的傳送裝置非戰爭情況下不得使用，自己只能繞遠，就被金烏諷刺了個體無完膚，還說醜小鴨什麼的。果然，自己在瓦哈拉里最討厭的人就是金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