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王座 第25章 契約：雨和月（下）

    [保密條令03：因為你選擇了接受她的一切，就不得不感受她帶來的刺痛。如有違反，合約終止。]

    「你做了什麼！」

    桐雨提起蔣虎的衣領，但二人的身高差距讓他不得不仰視着蔣虎。這些藥對露娜沒用，甚至破壞了她的傷口，顯然就是這個傢伙搞得鬼！

    「等……等等。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沒想害你的AI啊。」

    蔣虎慌忙摸着大腦瓢，一臉的無辜。

    看樣子蔣虎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桐雨把他猛地推走，然後跪坐在床邊，死命握住露娜的小手。

    就連桐雨自己也沒想到，一個遊戲裏AI的逝去將會帶給他這樣大的痛苦。

    月光之女，露娜。他在夢中分別，又再次遇見的夥伴。他進入遊戲後見過的第一個智能AI，帶給他熟悉的王者世界的AI，一起吵架一起鬥嘴的AI，一起勇闖星瀾淵的AI。就這麼要死去了……

    「別，等等，不要，不要死啊。露娜！」

    桐雨雙手握住她的手，把嘴唇湊到她的手邊，不住地吻着。眼淚像斷線般地落下。

    他有些明白露娜為什麼總愛掉眼淚了，明明是個冷傲的形象。因為啊，在這個世界裏，眼淚是藏不住的啊。你傷心，就落淚，就是這麼簡單。哪裏有現實世界裏那些無聊的堅強，還能隱藏眼淚？真是殘忍的設定。

    「喂！我們之間還有約定沒有完成呢！黎白，你還記得黎白嗎！我是……」

    桐雨想坦白自己的身份，想告訴露娜自己就是黎白。可一隻虛無的爪驟然握住他的心臟，讓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是……我是為了完成約定才來找到你的！怎麼能夠讓你這樣就死掉…………所以，所以請你不要死啊！」

    桐雨泣不成聲，他有些後悔，作為實驗品，難道這就是那些人想得到的實驗數據嗎？與AI結下羈絆，然後斬斷羈絆，再來分析可能造成的危害，可是，但是，這不是與空氣在鬥智鬥勇嗎！！

    露娜的瞳孔漸漸渙散，染血的銀髮怵目驚心，蒼白的嬌靨又讓人心疼惋惜。

    桐雨悲傷地看着重傷的露娜，就像看自己的妹妹一樣。

    啊，說到底，自己為什麼會幫助露娜呢？即便與鎧、與魔種、與龍族，還有與那不知有多強的峽谷組織為敵，自己依然要袒護她嗎？他也只是一個介於AI與玩家之間的沒有人身自由的實驗品罷了，他又何德何能……

    「可是我就是想幫你啊！不顧一切想找到哥哥的妹妹，該是有多麼勇敢啊！」

    桐雨大聲的說，把心裏藏着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不行哦，桐雨哥哥。這樣露娜姐姐會死掉的哦。」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進耳朵。

    桐雨猛然抬起頭。同時抬起頭的還有蔣虎。

    露娜？剛才是說了這個名字了吧？莫非床上瀕危的AI是……

    月月從凝成人型的空氣里走了出來，把大白當做踏板，像小孩子翻越圍欄一般翻上了露娜的床榻。明明鮮血淋漓，可仿佛月月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你是……月月？」桐雨問道。

    「呀，討厭，露娜姐姐告訴你我的名字了呢。」小蘿莉撒嬌，可桐雨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迎合她的撒嬌。

    「那你能想辦法救救她嗎？你是引導型AI吧？你說過的吧，她是你的露娜姐姐吧？那求求你救救她吧！」

    「是[聖痕-昆古尼爾]哦。槍兵職業的LV90覺醒技能。峽谷世界裏的中距離攻擊職業，可以在不完全近身的情況下與對手作戰。棠棣小姐姐就是這樣一個職業的巔峰哦。」

    「那是什麼技能？為什麼治不好呢？」桐雨只想問如何救下露娜。

    月月一面輕輕撫摸着露娜的臉蛋，一面唱着痛痛快走痛痛快跑。

    「因為是聖痕哦。傳說奧丁神的主神器昆古尼爾一經出手，就一定能擊倒想要擊倒的目標，而且造成傷口的無法治癒性。所以在傷口處用藥，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褻瀆呢。」

    「那怎麼辦啊？肯定能有解決方法吧？」

    「除非，讓棠棣小姐姐親自來解除。對露娜姐姐使用[聖痕-魯納符文]，不過那是槍兵職業LV100的覺醒技，即便是四大組織的領頭人之一，棠棣小姐姐本身也是沒有達到LV100的。這個遊戲的設定就是這樣，殺掉一個人總比救活一個人簡單。」

    「怎麼會……」桐雨心中的希望之火漸漸熄滅。

    「或者……」，月月用小指頭戳了戳僵硬的桐雨。

    「或者什麼？」

    「或者你和露娜姐姐結成契約。在與玩家結成契約而成為私人AI的那一刻，二人會同時得到系統的淨化。這大概算是一種遊戲BUG吧？好像測試員爸爸們想把契約締結弄得更神聖一點，所以連聖痕的特性也被計算在淨化列表之內了。」

    「真的嗎！」桐雨像獲得新生了一般，打開遊戲面板，記得締結契約在……

    「締結契約意味着接受AI的一切，而且對象還是隱藏着秘密的露娜。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確定！」

    「即便她只是一個謊言，當你發現真相會悲傷崩潰……你也確定嗎？實驗品哥哥？」月月歪着小腦袋，認認真真地對桐雨說。

    實驗品……果然月月是知道桐雨的一切的。

    「確定！」沒有絲毫猶豫，桐雨怎麼能夠允許那些虛無縹緲的擔心來阻礙自己救下露娜。

    「啵」

    小蘿莉甜甜地親了一口桐雨，這是他應得的。

    「加油哦！桐雨哥哥！」

    月月浮了起來，飛到了目瞪口呆的蔣虎的背上——她要架高高。

    「斑斕的王者世界，我桐雨今日蒞臨此地，誓與昔日的夥伴——月光之女露娜，結下契約。在我登臨純白色的王座之前，將由她來擔任我的私人AI！」

    是/否。

    桐雨點下確認的按鈕。

    頃刻，仿佛神祝的光芒突然來到，他與露娜共同沐浴在純白色光芒的恩惠之中。

    漸漸的，露娜本來岌岌可危的血條重新盈滿。身體上巨大的切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她得救了。

    桐雨激動不已，緊緊抱起她。

    這樣親密無間的動作，這樣神聖光芒的背景。仿佛構成了一幅跨越次元的救贖圖畫，又像是宗教意味頗濃的拯救圖畫。

    …………

    皇城，梅克內斯，瓦哈拉。

    這裏是稷下眾議院的聖地，同時也是隱藏最深的禁地。

    諸葛亮坐在窗前，輕撫着趴在他腿上的棠棣。

    突然，棠棣痛苦地扭動身體，一股淤血從口中噴出，不小心濺到了她敬愛的諸葛先生的衣服上。

    她立刻起身，躬身敬禮。

    「先生……昆古尼爾的詛咒被解開了。對不起。」

    兜帽被揭開，露出棠棣玲瓏的面容，分明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諸葛亮輕輕撫摸那吹彈可破的肌膚，

    「那真是太遺憾了呢。」

    顫抖，不盡的顫抖。棠棣感覺到自己的肌膚被割出裂痕。不，割回裂痕更恰當。

    諸葛亮停止了撫摸。然後把棠棣整個地抱在懷中，「下次可不准這麼馬馬虎虎了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