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王座 第12章 遲到的拜訪
唐舞家。
黎白此刻正充當一個「家庭婦男」，又是拖地又是整理壁櫃的。平時這些都是唐震在替姐姐唐舞做的。
唐震呢。此刻也沒有閒着。
原來黎白與唐震二人剛一進門，就聽見唐舞手裏搖着半瓶雪花啤酒，仰天高呼，「我要游泳！！」。
然後對着馬桶一陣嘔吐。
吐完了就命令唐震趴在客廳地板上，自己則毫不忌憚地趴在唐震身上，二人成十字交叉狀，唐舞就這樣滑動着手臂，嘴裏吧啦吧啦地模擬水聲，然後開始游泳……
唐震求救一般看着黎白，臉紅的可以燙熟一個雞蛋。黎白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讓唐震自求多福。
和唐震擅長操縱的moba手遊《王者榮耀》裏的職業[坦克]不同，現實生活里這個名字簡煉又霸氣的傢伙羞赧地像個小姑娘，加之身材弱小，眼神柔弱，讓這個可愛的男孩子無論做什麼都跟在自己的姐姐唐舞背後。
黎白曾經暗暗地將唐震與周依一作過對比，發現如果以他做標準，那麼自己內向的妹妹無如一個粗獷的女漢子。
時間過得很快。清晨的溫水蛋一樣的太陽此刻高懸正空，投以地面熾熱的溫度。
唐舞從房間裏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唐震趁着唐舞睡得呼吸均勻的時候，已經將她搬回自己的臥室了。
「咦，黎白你來啦？」
看樣子是醒酒了。唐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也是服了隊長你了，小震震和你一起住，你都能醉成這個樣子。」
唐舞臉一紅，小聲嘟囔：「要不趁着他出去買食材，我哪有機會。」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黎白腹黑地大聲問道，順帶將剛才唐舞「游泳」的照片拿給她看。後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啊你給我刪掉！刪掉！不然我殺了你！」
「哈哈……」
站在一旁的唐震捂着嘴巴靦腆地笑了起來，二人停下打鬧，一同轉過頭來看向他。
唐震瞬間羞地捂住了臉，艱難地繃着臉不去笑。
「哈哈哈哈。」
三人一齊笑了起來，久違歡樂的氛圍啊，讓他們不由得笑出了眼淚。
只是，眼淚停不下來。
黎白拿起紙巾擦了又擦，淚腺卻像壞了的水閥，怎麼也關不住。
「那麼。星夢公司的決策是怎麼樣的呢。隊長？」
氣氛沉默了起來。唐舞之所以大清早就喝了許多的酒，一面是對黎白昨晚家裏發生的事感到困惑，一面是因為接收到原定今早星夢公司對他們這隻陌路戰隊的決議。
和大多數的戰隊一樣，他們這支星夢戰隊也接受各種各樣以電競為主業的財團公司的投資。為了更好的宣傳公司，他們將戰隊的名稱從TBK改為星夢，衣服也打上星夢的LOGO。
星夢是黎白待過時間最長的戰隊，因為這裏的隊友很合他的胃口。既有做事風格雷厲風行的隊長唐舞，又有如同暖寶寶一樣的小震震，還有技術精絕的國服第一射手雷瀚波，當然，最後有他願傾盡一切去保護的妹妹。
這樣一個代替了他「家」的東西，實際上命運全由星夢公司主宰。隨着moba王者榮耀的衰落，VR王者榮耀的崛起，沒有玩家基數的支持，他們的戰隊也會因為投資價值不足而予以處置，或是集體轉型，成為新遊戲裏的王牌戰隊，或是最不濟的，集體解散。
「責任顧問說……」
唐舞艱難地開口，作為隊長，這件事她必須得告訴自己的隊員。
「星夢解散。」
唐震腳下一軟，跪坐在地上，神色呆滯。黎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實際上在VR世界裏聽露娜說峽谷的第一戰隊是星夢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預感了。他們被徹頭徹尾地拋棄了。
「FFK獎勵金呢？」
唐舞搖了搖頭，「運營商為了舉辦這場比賽，宣傳、組織都已經花費完畢所有資金了。所以沒有大賽獎勵金。」
「真夠狠的。臨到了最後，星夢也要榨乾我們餘下的價值。」
「即便如此，你不是也願意嗎。」
唐舞歪着頭問，黎白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但他有需要獎金的理由，唐舞的家境可以支撐她和唐震的任性，而黎白他不可以。
唐舞並不知道的是，她每宣告一個公司的決議和現實的無奈，都在擊垮黎白心裏埋着的一顆顆希望的種子。
「滴滴滴——」
鈴聲響起，唐舞走到陽台，接了一個電話，再次折反回來神色顯得有些陰鬱。
「我還以為周依一是身體不好你才不帶她過來的。你要做什麼？為什麼要瞞着她？你知不知道她在找你？」
「雷瀚波不是也沒來嗎，不重要。」
黎白眉毛一挑，傲然面對唐舞的質問，毫不躲避。
「他是個怪人，依一不一樣！依一就像是我妹妹一樣，倒是你這個做哥哥的拋開她是想幹什麼？」
黎白微笑開來，前後態度的轉變弄得唐舞雲裏霧裏，完全想不通這個傢伙腦袋裏裝着什麼陰謀詭計。
再次看向黎白的眼睛，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
一種悲涼？一種決心？一種孤注一擲？看不清，又看得清。他究竟策劃着什麼東西啊？！
「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黎白朝虛空一划，某個文件一樣的東西彈了出來，通過模糊介質的構建，唐舞能漸漸能看清文件上的內容。
這是一個合同，密密麻麻地全是字，唐舞只能用眼睛快速掃描着重點內容，因為黎白已經開始簽字了。
[保密]…………
[虛擬世界構建參與計劃]…………
[期限：一年（暫定）]…………
[實驗秘密場所：α]…………
[確認人工智能AI的心理意圖]…………
[對現實人類的保護]…………
[參考遊戲：王者榮耀RPG]…………
[追蹤實驗品]…………
[實驗品備選：黎白]…………
[安全責任人：VR發展秘密研究協會（會長：王YS）]
[備選實驗品確認署名處：]…………
「你……你要去哪兒？」唐舞顫抖着問到。她從來沒有聽到黎白談起及過這個合同，為期一年……為期一年是什麼意思啊？！
「你說過的吧，把依一當做妹妹。那請你儘量幫我隱瞞，作為她的姐姐！麻煩你照顧好周依一，雖然我感覺我很厚臉皮，但是，拜託了！」
黎白迅速地說到，因為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傳了進來。這是黎白所要求的寬限時長，畢竟他還想和昔日的隊友確認一些事情，所以——遲來的拜訪。
門被強行破開，密密麻麻的人衝進來強行帶走黎白，自打黎白署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屬於他個人了。
唐舞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正在離她所在的世界遠去，不僅僅是物理層面上的遠去，他的靈魂，他的心意，統統就要飛走。
唐舞抓住黎白的衣角，她有很多要問的東西，然而後者強勢地撇開她的手。門外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們嚴密地護送着這個[實驗品]，一同離開了唐舞和唐震的棲身之所。
…………
唐舞呆呆地站在門口，良久，唐震的呼喊聲才傳入到唐舞的耳朵里。
唐舞跌跌撞撞地回到屋裏，打了好幾通電話。父親——舞城市長唐萬鳴說從來沒有聽到過[VR發展秘密研究協會]這樣一個組織。公安局長蔣一理說，舞城保安系統查無[黎白]此人。
他，星夢黑刃，榮耀王者——黎白，從舞城人間蒸發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