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63 寒冰之齒
1.
神官的居所在高聳的山巒腳下,在山岩和積雪的遮掩下,人們根本無法察覺在厚重的岩石下還有人住在這裏。
蘇月的雪豹來到山腳下減慢了步伐,很快他們來到山腳下的洞穴不遠處。這時從山岩的陰暗處跳下來一隻黑色的生物,徑直落在他們面前,發出一聲威懾的叫聲,突如其來的敵人讓他們胯下的豹子連忙後退兩步,當它看清敵人正要發怒回擊與之一戰時,蘇月趕緊將手搭在豹子頭上,安撫它不要發怒。
威廉定睛發現這是只跟他們胯下一樣的黑色雪豹魔獸,但從吼叫聲就知道他們騎乘的豹子絕不是它的對手。它的體型較小但更加的勻稱,撲躍轉身更加的輕盈,步伐更加的矯健優雅,而且從岩石上跳下到落地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豹子的牙齒十分銳利如兩把雪亮的刀子,它的身上和腹部裝着柔軟結實的皮甲,豹子身上到處都能看到條條長短粗細不一的傷疤,顯然這隻豹子與它的主人出生入死過多次,這讓它顯得殺氣騰騰,而且從它銳利的雙目就可以看出這豹子是個絕對合格的殺手。而相比之下他們胯下的這隻的優點則是與天地渾然一色的偽裝和優秀的體力與耐力,所以它更加勝任斥候的工作。
「好了,好了,我的大男孩,別生氣了。」蘇月一邊安撫豹子一邊皺起眉頭看着對面豹子上的男子。「你這什麼意思?雪伯爾。」她微怒質問道,但語氣上她並沒有生氣。
威廉定睛看着豹子上的男子,仍然一副冰原流民的模樣和打扮,如冰的肌膚,藍色的眸子,頭髮梳成一綹披在後面,他**着上半身,結實的肌肉炫耀着無盡的力量,胸口的紅色刺青紋的是他所屬部落的紋章,一道寬痕橫穿圓圈。下半身是毛皮褲子和翻毛靴子,手上背這與蘇月一樣的長矛,只是比她的更長,矛尖上是血紅色的寒冰,手上拿着一把長刀。
「我在山上看你往這邊來,一開始我以為看錯了,」雪伯爾露出微笑說:「你不應該去寒水那裏執行巡邏任務麼?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在路上遇到了她們。」蘇月說。
「我在上面看的很清楚,你能帶他們來這就表式他們是我們的客人。」雪伯爾繼續說,「但這裏是神官的居所。」說着他在空中畫了個圈,牙牙則伸出三根指頭從空中滑下。
「冷圇部落?」 這讓雪伯爾皺了皺眉頭,不過他還是收刀入鞘,「薩瓦撒苦嗖。」他再次詢問。
「漫塔。」牙牙回答,蘇月身後的維爾無奈的皺起眉頭,他不喜歡這種黑暗流民暗號般的語言。
雪伯爾點點頭說:「既然蘇月帶你們來這裏,顯然你們是來拜見苦卅察神官的。」
「正是,還請你為我們引見。」牙牙說。
「好吧,請隨我來。」雪伯爾驅豹轉身帶路,將一行人帶進洞穴口。
洞穴內的地上沒有雪,雪伯爾對蘇月點點頭,蘇月讓豹子趴下,威廉下了豹子,隨後牙牙也被抱了下來。「神官居所不是我輩能夠進入的,所以我只能送你們到這了。」
「感謝你的幫助,」牙牙感謝道,「願冰風在吾主之翼下再次吹起。」
「而吾輩將再重拾輝煌。」蘇月露出滿意的微笑,「好了,多保重。」說完她後跳上豹子離開了。
一旁的威廉按摩着已經坐的麻木的大腿內側,心中暗嘆着這是他唯一能聽懂的話了。
2.
威廉感到深邃的洞穴伸出向外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每往下走都能感覺周圍溫度在逐漸的下降,難道這裏會是至陰之地麼?威廉疑問到,即便沒有冰雪與寒風這裏的溫度也比外面低的多。威廉小心地吐氣,白氣在他面前化為濃重粘稠的霧狀然後撞在他臉上,如同棉花一樣的觸感,如果再冷些估計它們就會從他面前徑直地掉落下去。如果他未吃那塊餅乾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他心裏估計道,會變成一大塊冰凌麼?
顯然這裏並不適合他這種長城以南的人。威廉看了看黑豹子上的男人,周圍的低溫沒有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他側目看了看牙牙,這個冰原遺族的女孩,她也一樣並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只不過她嘴裏的白氣沒有像他那樣粘稠。
兩人跟着黑豹一直向下,威廉不知道他是否還能抵抗周圍越來越惡劣的環境。不過前方一道光亮告訴他目的地就快到了。
隧道在前方展開是一個巨大的洞穴,一座磚石砌成的方形祭壇坐落在中央,祭壇前方立着兩根型如鐘乳石的冰柱,在前方是洞穴上方吊下的兩根巨大的冰凌,四根冰柱相互呼應,發出白熾的光芒照亮整個洞穴。從這裏望去如同巨蛇的四根牙齒,它大張着要將嘴裏的祭壇吞噬下去。見到如此場景威廉不僅咽了下口水,但他立刻就後悔了,冰塊在喉嚨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三人穿過四根巨大的閃光冰柱,來到祭壇前一處寬敞的平台,負責駐守這裏的四位戰士迎了過來,雪伯爾跳下了豹子,其中一位輕輕拍了拍豹子的臉,黑豹子明白意思順從地跑到平台外的一處給它們休息的空場,它打了個哈欠便趴下休息了。
威廉看了看周圍,四位戰士的豹子就在不遠處,白的,灰的和兩隻黑的,它們嚴陣以待緊盯着平台上的幾人。
雪伯爾將武器交給同伴,回頭說:「面見神官,你們不能攜帶任何的武器,把武器交給他們,他們會幫你保管的。」
武器?所有的麼?難道他們從未見過槍手麼?威廉心中嘀咕道,如果真要他放下所有的裝備,顯然這塊平台還不夠大。他看了看牙牙,牙牙對他點點頭,威廉將手揣入懷中將早已準備好的火銃和匕首拽了出來交給他們。一位戰士接過來向他的夥伴露出一絲微笑,對方向他使了個顏色。
他們在小看自己麼?威廉察覺到對方接過武器的鄙夷之色,他微微皺眉心中不僅懷疑這裏的黑暗流民究竟與世隔絕了多久?當他拿出這中古品事心還七上八下的,生怕會出現紕漏,畢竟當今的槍械工藝已經完全不能比他們手中的中古品相提並論,殺傷力早已甩出幾條街了。現在長城以南的每一個合格的槍手都可以被視為一個活動的火藥庫,如果沒有強力的結界阻隔槍手與次元空間的聯繫,那他無論走到哪裏那些危險玩意就在他身邊,他們都會被視為一種威脅,就如同活動的炸彈。威廉吸了口氣感受自己與次元空間仍然暢通。
他們多久沒有遇到槍手了?威廉心中問道,還是他們從來就未了解過長城以南的科技發展。第二次血戰之時北部冰原的黑暗流民曾蠢蠢欲動,但仍沒有南下進攻長城。冰原的流民不想南進,長城上的教廷騎士也無力收復北地,雙方除了少許摩擦外沒有密切的交集,或許正是這種僵持讓對方這種陌生的認識。
他們也豪不了解槍手的特點。當然他們也不需要了解什麼,極北之地毫無價值也不會有吸引力,致命的嚴寒就足以殺死所有的來犯者了,沒人會來這白白送死。
幾個人細語交談和臉上不懈的表情,讓威廉暗自發誓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們見識自己的厲害。他們早晚會被他們的愚蠢害死,當然即便這群蠢蛋翻過長城也不會有所作為,失去了天氣和地理的優勢後,在無雪之地便會全軍覆沒,威廉心中暗笑,不過不管怎樣武器在身邊讓他倍感安全。
「我們走吧。」雪伯爾在前頭帶路。牙牙和威廉跟在後面,三人登上台階轉到祭壇後面的大殿之內。
「你們在這裏稍等我去稟告神官。」雪伯爾點頭離開了。
威廉查看了下周圍,這裏的大殿更像是挖出來的一個整齊的大洞,這裏由冰柱發光,周圍守衛森嚴,殿外兩名戰士,殿內也有八名戰士,不遠的隧道里還有領着豹子的巡邏兵,除了戰士殿內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座位,不過令殿內中心的一處長案上擺的東西讓威廉吃了一驚。
一根彎月樣的冰雕橫放案台的架子上。冰雕並不完整,它一頭尖銳彎彎如同鈎子,另一端則是在中間斷掉了,冰雕上沒有任何的雕刻,只有彎彎的柔順的曲線,看上去如同尖銳的鈎子,映着光芒滲透出一絲危險的氣息,令關注者心升畏懼,更奪走了周圍發光的冰柱的光耀,讓它們看上去更為暗淡憂傷。
威廉踱步向案台走了過去,他想走近仔細瞧瞧這個奇異的冰雕,案台前四名守衛的戰士立刻阻隔在威廉身前,示意他不可以再靠近了。威廉知趣的點點頭退了回去。
但是回到原位威廉的心狂跳不已,他能感到心中因靠近而生成的無盡恐懼,他的胸口滲出的汗水因低溫而瞬間結冰,威廉感到自己如處於冰窖一般。或許因為牙牙的原因,讓這一路上都太順利了,讓他忘記了他所在的位置,要面對的人是群窮凶極惡的黑暗流民,而他一個在長城以南、溫暖之地出生,一個生活在綠草花圃間的人,一個渴求着溫暖與幸福的人,現在正站在黑暗流民的聖殿之中。
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在威廉胸中熊熊燃燒起來,但威廉告訴自己必須忍耐克制,他不能讓一切的努力前功盡棄,他…
該死的!威廉心中狠狠地罵道。他低頭瞥了一眼那根放在案桌上的冰雕。
你們這群混蛋!狗雜碎!他再次暗罵道。
威廉看清楚了,桌案上擺放的根本不是什麼冰雕,那是一根鋒利的牙齒。
他.媽.的,真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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