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燃盡的篇章 S026-2 祈禱之廳

    陽光靜靜的透過窗戶射進聖潔之廳十七層的一間休息室里，鐘聲敲過了三下，大主教圖斯合上書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差不多該出發了，想到這他向多斯點了點頭後摘下眼睛把書放回原位，隨後叫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可科特。男孩揉揉眼睛不情願地站起身跟着圖斯離開，多斯則像個幽靈一樣安靜地尾隨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說是幽靈他確實很像，有的時候圖斯專心閱覽的時候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我們去哪？」男孩睏倦地問道。

    「去索盧特主教的辦公室？」圖斯笑笑回答。

    「哦~」可科特打着哈欠不再問了，因為問了他也不知道是誰，他才來這裏沒多久，很多人都不認識，他唯一想知道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

    三人走了一會來到祈禱之廳西側的一扇大門外，圖斯示意多斯在外等待，他敲敲門，聽到裏面人允許後他推門進入。

    「我的天，老師，您怎麼來了？」裏面的人見到圖斯後受寵若驚的立刻起身迎接。

    「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麼，索盧特？」圖斯笑着詢問道。

    「還好，還好。」男人趕忙搬來一把椅子請老師坐下。「您怎麼有空來我這啊？」

    「怎麼？不歡迎啊？」圖斯假裝生氣道。

    「哪能呢？」索盧特笑道。

    圖斯笑笑坐下說：「回來一直是忙於公事，今天正好天氣不錯所以過來跟你敘敘舊。」

    「老師有這個意思托人叫我去就行了，何苦大老遠地跑來這邊啊，而且我這亂糟糟的。」

    圖斯笑着看看周圍，圖表和紙張凌亂的堆放着，這次典禮全由祈禱之廳負責，確實夠他忙的了。

    「我畢竟也曾在這裏呆過，所以敘舊麼自然是回道這充滿回憶的地方啦.」

    「也對。」索盧特回道，他走到一旁的柜子出拿出兩個喝茶用的杯子，他沏好茶後畢恭畢敬地端給圖斯。

    兩人在辦公室裏面開始聊天，可科特見沒有他什麼事則坐在牆角的椅子上繼續打瞌睡。

    寒暄了好一陣，圖斯見暖場的差不多了，也準備直奔主題，畢竟他來着並不是只為了敘舊談天，有件事還是需要麻煩他的弟子的，他說：「對了，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消息？什麼消息？」索盧特一愣。

    「謝爾娜要回來了。」

    索盧特大吃了一驚，「謝爾娜大人要回教廷？」當年謝爾娜甩袖離開的那一幕他仍然歷歷在目，誰也不會想到身任聖潔、靜默兩廳主教的謝爾娜大人竟會突然請辭，而且當天就提着皮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聖都。這讓整個教廷措手不及，謝爾娜的做法讓所有人驚掉了眼球好久，議會中那些曾與她共同負責研發和魔物研究的極為議長們幾乎哭了出來，謝爾娜沒給他們留一絲的機會來挽留勸說她。教廷只能匆忙地從兩廳的六名副主教里進行簡單的選拔，勉強的任命了兩位新的接任者。

    「謝爾娜大人當年可以說是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沒人知道原因，但是每人都看的出來，她不會再回到這裏了，今天您這個消息真的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是我邀請她回來的。」

    「您？」索盧特幾乎驚掉了下巴，他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了。老師為人剛正不阿、嚴肅耿直，眼裏不容一點沙子，而謝爾娜大人則是一個有己無人，視法規教條為無物的另類，兩人都是性如烈火，在各自的信條面前絕不退讓。年輕的時候兩人就互看不順眼，相處起來如同水火。後來在謝爾娜大人的愛徒維克多加入聖武之廳後，兩人之間的衝突如厲火一樣，迅速蔓延到了整個教廷。

    謝爾娜大人憤怒地指責是圖斯大人暗中搗鬼，挑撥維克多離開她的，並發誓要讓圖斯大人好看。那個時期聖潔、靜默兩廳處處與祈禱之廳做對，只要是祈禱之廳的議案，對面兩廳必唱反調，好在聖武之廳的主教很反感謝爾娜的偏激做法，所以聖武之廳處事上還是很公道，算是偏袒他們。這反倒遭到了謝爾娜大人的遷怒，她憤怒的矛頭也對準了無辜的聖武之廳。當時四廳之間的關係幾乎是一場混亂的戰爭，就連教廷議會也無法調停，最後這股憤怒也讓議會分成了三派，分別站在謝爾娜和圖斯大人的兩伙，還有獨善其身的一夥。最後這場紛爭的結局是圖斯大人失去了教廷的職位，被發放到了大陸最南端的偏僻鄉村去傳教。

    經過那次的經歷，索盧特就已經十分的清楚，謝爾娜大人是一個極其不講理的女人。恩師被發放後教廷內部試圖找回原來的平靜，但謝爾娜大人的怒火仍然沒有平息，她開始遷於怒祈禱之廳的所有修士們，輕則怒目相向，重則抬起一腳踹過來。害得很多年輕的修士行路時都必須讓其他人放風，主教和副主教們則需要先打聽她的位置後才敢出行。

    「老師您是在說笑吧？」

    「不要再懷疑了，她很快就會回到教廷了。」圖斯再次笑着回答。

    索盧特搖搖頭說：「她不會這麼簡簡單單地回來的。」

    「是的，我央求了她很久她才答應，不過相對的也開出了條件。」

    「什麼條件？」

    「她要祈禱之廳主教的位置。」

    「祈禱之廳？我的天啊！」索盧特感覺背脊發冷，當時一股冷氣衝上頭頂，在聽到謝爾娜名字的時候心裏就做好了準備，不過這句話還是如棒子一樣打的他腦筋轉不過來，索盧特努力的調整思緒。

    「三廳主教。」圖斯開心的笑道。

    但這笑話太很冷，索盧特一點也笑不出來。如果老師說的是事實，那麼這將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繼聖潔、靜默兩廳後謝爾娜將上任祈禱之廳主教，這意味這什麼？她將把教廷修士最多、權利也最大的祈禱之廳攥入手掌。

    他不僅開始懷疑其老師是否了解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思考着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右手上的主教戒指。

    「我會為你在議會安排一席。」圖斯安慰道。

    索盧特回過神來苦笑道：「老師既然開口了，我一定遵從您的安排。」　索盧特看了看戒指，「這我並不留戀。」

    索盧特明白這話說的很違心，自己心中對主教的位置仍有些戀戀不捨，可以的話他仍希望這枚戒指還屬於自己。如果是他人想要這位置，他一定會跟老師辯論力爭。但是謝爾娜提出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無論是價值還是地位上他都無法與之相比。

    謝爾娜大人離開教廷後聖潔、靜默兩廳的技術和法術上的開發毫無起色，與她任職時的研發速度相比幾乎算是停滯不前，說的難聽點可以算是毫無建樹，一些謝爾娜親手主導的研發項目在失去她後沒過多久，幾乎無一例外的全部暫停了。現任的兩廳主教基本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無論教廷在這兩個廳里砸進多少的財力、物力和人力，現在開發出的技術在數量和威力上，遠不及謝爾娜掌控時期所開發出來的一半。

    只要謝爾娜大人想回來，她想要什麼教廷一定不惜任何代價雙手奉上，如果祈禱之廳主教這個職位能把謝爾娜拉回教廷，那簡直是便宜大了。

    但是現在圖斯大人也回來了，即將成為教廷的大主教是圖斯，而非謝爾娜，現在這個時候她要回來掌管祈禱之廳？

    「老師您考慮清楚了麼？」索盧特問道。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老師，你我都從聖潔之廳出來的，您也任過聖潔之廳的導師，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明白聖潔、靜默兩廳那些人特點。」

    圖斯笑着點點頭。

    「謝爾娜大人把那兩廳變成了她的後花園，這兩廳的中高層人員可以說算是她的分身，是群崇拜知識和技術的狂熱分子，他們只追求知識和真相，全心的投入技術研發，對政治和教廷的管理上毫不心關心，誰的能力比他們強，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的被統領。這兩個廳雖然參加平日議會也不會發表什麼言論，只是走個形式，他們不會對教廷的運行有所參與，真正做教廷決策的是祈禱和聖武之廳，而且大部分議會的成員都是來自這兩個廳。我相信您應該知道，就在您說謝爾娜大人要回到教廷的那一刻，聖潔和靜默的兩位主教與六位副主教就已經毫不猶豫地站進她那邊去了，只要她願意，她們可以心甘情願的去親吻她的鞋子，跟不要說左右行政了。

    這兩廳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一樣，她回來也只有祈禱和聖物兩廳能與之抗衡，如果您把祈禱之廳交給她後會怎麼樣？她所掌控的主教副主教加上她在議會崇拜者們的數目將站總人數的三分之二，到時候僅剩的聖武之廳將無力成為您的後盾。謝爾娜大人會在您面前立上層層障礙，她會讓你在教廷所有的提議都無法通過實施，她會把你完全的架空，讓你在這裏除了名號什麼也沒有。您明白麼？老師。你把祈禱之廳交給她以後，她就掌握了整個教廷。」索盧特努力強調着。

    「我知道你對當年的事情仍心有餘悸，不過那時候我們太年輕了，而且都很固執。」圖斯開心的笑着說：「但是現在不同了，而且你不認為三廳主教對謝爾娜來說有夠屈才的麼？說實話我本來打算讓位讓她回來接替我當大主教的，但她拒絕了。」

    這一句話讓索盧特覺的腦袋發暈，他開始按摩着額頭懷疑老師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不過老師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反駁什麼了。「謝爾娜大人什麼時候回來？」他嘆了口氣問道。

    「這個還不清楚，她說回來前要先去拜訪個朋友。」

    索盧特點點頭說：「希望我還有時間把典禮的事宜整理好，轉交的時候我可不希望被謝爾娜大人挑刺，我可不想被她當面踢一腳。」他尷尬的搖搖頭。

    「放心吧，她現在不會那樣做了，不過典禮的事情你還得繼續操辦，」圖斯繼續說，「謝爾娜不會高興接受這項工作的，而且即使她想操辦，我也放不下心，你也明白..」

    「是啊，您的典禮，謝爾娜大人一定會故意搞成一團糟，她會讓您當眾出醜的。」

    「這個是肯定的了，不過這次她拜訪的人住的地方比較遠，而且現在正是汛期，我估計她也沒法趕回來及時參加。」

    「謝爾娜大人要去什麼地方？」索盧特皺起眉問道。

    圖斯笑笑說：「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