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步 第79章 選擇

    雖然臉上蒙了黑布，但莫招邪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就瞞不住。在場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傻子，總是能夠透過種種蛛絲馬跡查到自己的身份。或許，就在剛才，能夠在四大掌門聯手下存活下來，自己就已經暴露了。可是，莫招邪不在乎。他也沒有想過要如何去刻意掩蓋自己的身份。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最好方法便是不出手，一旦出手必定會暴露。

    所以，莫招邪依然還是回到了天樞峰月珊小院中。

    此時的莫招邪可以說已經是真正的強弩之末，幾乎是奄奄一息了。雖然成功的突破四大掌門的聯手攻擊，但是可以說很大程度了是藉助了天碑的威力和震懾。能夠回到天樞峰真的是拼盡了最後一點氣力。

    推開這個算是自己家的房門，一頭栽倒在地上，莫招邪就此昏死過去。

    莫招邪是成功的昏死在了天樞峰上，就此不理人事。但是，天水教駐地前的公孫雲青卻是沒有他那樣好過了。莫招邪猜測的沒錯，就在莫招邪剛剛消失的瞬間。其他三門的掌門便已經猜到了莫招邪的身份。很簡單，在四門中淬體的只有莫招邪一人。而他在與水冉的一戰後，關於他的淬體早已不是一個秘密。

    可以說，莫招邪給出了公孫雲青一個艱難的選擇。一面是不惜徹底的得罪其他三門而全力維護莫招邪。不光是因為莫招邪此時手中有着威力強大的石碑，並且還有能夠使用它的能力。還有就是莫招邪乃是千星門弟子！一面便是與莫招邪撇清關係，任由其他三門出手對付莫招邪。從而確保整個千星門的安全。

    可是，若師門弟子就在本門內遭難，而自己身為一門之長都不出面維護。那自己這個掌門還有何臉面去面對門下幾千弟子，如何過了自己的良心！可是，若是為了一個弟子而使整個門派從而遭受大難，甚至有可能帶來滅派之禍。到時血流成河，橫屍遍地。自己如何去面對這些弟子的父母親朋。一個偌大的門派傳承到自己的手中就此毀滅，自己九泉之下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

    此時的公孫雲青腦中瞬間閃過萬千念頭。可以說，此時的他處在了兩難的局面。可是，現實不會給他思考的時間。其他三門的掌門也不會給他過長的時間。

    劉恆看向公孫雲青，正要開口。卻被公孫雲青出手阻止了。公孫雲青看了一眼劉恆三人，看了看其他三門的弟子。最後看了一眼本門的弟子，沉聲說道：「我需要時間。」

    「多久？」劉恆問道。他也知道不能逼得公孫雲青過緊，否則只會起到反效果。復紫荷和大明神僧也看向了公孫雲青。

    「三天！」公孫雲青說道，「三天後，我給你們答案！」說罷，急速轉身向着天樞峰飛去。而身後其他峰的峰主和長老緊緊相隨而去。

    那夜，天樞峰被千星門上下圍得水泄不通。而月珊的小院更是好不誇張的說，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

    莫招邪已經得到救治，有整個千星門在，莫招邪的傷根本不算事。更何況莫招邪本就是淬體，身體的恢復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雖然還遠遠做不到即刻自愈的神力。但是，在各種名貴藥物的作用下，恢復也是極快的。

    莫招邪靜靜的躺在床上，月珊看着莫招邪坐在床邊。月珊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臉上擔憂的神色還是沒有褪下。即使是天樞峰主和公孫雲青都告訴她莫招邪已經沒事了。她還是一臉的擔憂，月珊緊緊握住莫招邪的手。「師弟，兩天了。你為何還不醒來？師尊說，你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可是，你為何還是不醒？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整個千星門有多擔心你。掌門和師尊，還有各位峰主已經在院落中足足坐了兩天了，他們一言不發。令人感到壓抑，感到害怕。」月珊小聲的對莫招邪說着，不由的掉下了兩行清淚。「若是你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嗎？」

    之後，月珊只是看着莫招邪，沒有再說話。許久之後，月珊站起身，看着依然無反應的莫招邪美麗的一笑。「我知道，門派內很多人都想要將你交出去。」月珊抹去臉上的淚水，「招邪，不管他們怎樣選擇。師姐我定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縱然是死！」說罷，月珊的雙眼露出全所未有的堅定！輕輕轉身離開，輕輕的帶上房門。生怕吵醒熟睡的人。

    月珊走後，莫招邪的雙眼慢慢的睜開了。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微笑。「的盧。」

    「什麼事？」不知剛才在哪的的盧出現在的盧的胸口上。

    「給我說說天碑吧。」莫招邪的聲音很輕。雖然他知道的盧一定早已在這裏佈下了結界，外界是不可能探聽到分毫的。

    的盧並沒有立刻說關於天碑的一切。而是長久的沉默後，才說出一句，「我不記得了。」的盧搖着頭，「我不記得它是用來做什麼，不記得它到底來自哪，不記得它到底是屬於何人之物。只記得，它屬於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而那個人很強大，很強大。模糊記得，那個人一直在守護着天碑。千年萬年，永恆不變！人在碑在，人亡碑亡！天碑出現在這裏，就表示那人可能已經死了！」的盧的聲音很小很小，小的幾乎沒了聲音。但是，它還是堅定的說完。莫招邪也聽完。

    莫招邪沉默了片刻後，看了一眼房門的地方。「你教給我的那個鎮字……」莫招邪沒有說下去，他希望事情不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的盧抬頭看了一眼莫招邪，帶着要莫招邪慎重考慮的神情問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一旦用了。會造成什麼後果，我也不會知道。」

    「但願不用吧。」莫招邪閉上了眼，輕聲說道。

    月珊走出房間，看了一眼小院中坐着的人。沒有說話，對天樞峰主輕輕搖了搖頭之後便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席地而坐了。而此時，與月珊一樣席地而坐的人很多，很多。

    公孫雲青看了一眼月珊，而後看了一眼身邊坐着的九峰之主，和各峰的長老，還有更多的各峰弟子。在這些人中，有他的長輩，有他的師叔師伯，有他的師弟師兄、師姐師妹，有他的徒弟。他們所有人的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整個千星門的生死存亡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沒時間了，」公孫雲青知道選擇必須做，拖再久都沒有用。深深呼吸了一下，「做選擇吧。」

    沒有人說話，公孫雲青也沒有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天色慢慢的再次變得暗下。公孫雲青知道必須到了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動了動三天來都沒有動過的身體，慢慢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勉強一笑。「或者我應該說的更明確一點。」公孫雲青故意將自己的聲音擴散到整座天樞峰上，讓所有千星門的弟子都能夠聽到。「我不想說什麼慷慨激揚的話來鼓勵大家，因為你們的命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中。我不會勉強，也不強求。我現在就直說一句，不想留下的就下山吧。」公孫雲青的話很平靜，聽不出有什麼悽然和悲涼。

    不用公孫雲青明說留下來會怎樣，所有千星門弟子都知道。因為在此時，在天樞峰外，其他三門早就將天樞峰團團圍住了。沒有平日間的和善，有的只有刺目的刀劍和充滿殺意的法寶。

    也許，在死亡的威脅面前，總是有人會很快做出選擇。果然，自公孫雲青話落未過多久，就有人做出了選擇。只是這個人卻是大大超出了公孫雲青的意料。也可以說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公孫雲青原本第一個做出選擇的會是一個受不住壓迫的小弟子。可是，萬萬沒想到的竟然會是天心峰主！

    天心峰主慢慢的站起身，看了一眼公孫雲青。之後沒有看其他人一眼，平淡的說道：「千星門不能為了他一人犧牲，我會給你們收屍！」說罷，一步步向着外面走去。而蓮邢更是沒有看任何人一眼，緊跟天心峰主而去。

    公孫雲青不敢置信的看着天心峰主的背影，想要開口叫住他這個師伯。可是，口中嘗試了好幾次還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最終公孫雲青無力的坐在石凳上，神態看上去淒涼了很多。

    有人帶頭，自然會有更多的人跟隨。公孫雲青對此只是靜靜觀望。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活命的方式。不管是對是錯，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罷了。他不勉強，也不強求！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樞峰上的人越來越少。月珊小院中中的人也越來越少。離開的人中，有所謂的精英弟子，有中堅力量，有剛入門的新進弟子。而留下的自然有所謂的精英弟子，有中堅力量，有剛入門的新進弟子。只是人數要少了可憐罷了。

    整個千星門，上到掌門，下到新進弟子。雖然外面盛傳乃是一大仙門。但那不過是凡人的誤傳罷了。其實千星門內，滿打滿算只有不足一千人。說白了，就是一個很小的門派。甚至還比不上凡間的一些大門派。至於外面傳言的弟子幾千，高手無數，不過是謬讚罷了！

    未過多久，整座天樞峰幾乎空了。可以說，在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們都做了一個最好的選擇。

    公孫雲青看着小院中留下的人竟然不足百人。竟然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看到此公孫雲青終於露出了強忍的悽然。「我這個掌門還真是失敗啊……」公孫雲青低聲說着，滿頭的墨發竟然在瞬間變為一片蒼白。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摔倒。還好被天樞峰主及時扶住了。

    「掌門……」看到公孫雲青竟然瞬間白髮，天樞峰主心中一痛。

    「留下的還有多少？」公孫雲青無力的坐在石凳上，無力的問道。

    天樞峰主艱難的說道：「天心和紫薇都走了。他們門下的弟子大部分也跟着他們走了。其餘七峰的人也走了很多。剩下的人實在不多了，只有七十九人。」

    「七十九？！」公孫雲青一陣神傷，「還真是可憐啊。」

    黑暗吞噬了最後一點光亮，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看了看剩下的七峰之主，低聲說道：「該是你們和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