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步 第66章 談話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以前，溫暖的陽光下，莫招邪與月珊兩人對坐飲茶。好似又沒有回到以前，每次月珊都會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而莫招邪不時的出聲附和，兩人詳談極佳。
月珊與莫招邪坐下後，就一直死死的盯着莫招邪。好像要在莫招邪的臉上看出花來，有好似要看穿莫招邪的臉皮看到他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
「師姐，你再這樣看下去，可是會喜歡上我的。」莫招邪看了一眼月珊，笑着開口調侃道。
「我對小屁孩沒興趣。」月珊終於停止了她的目光，倒掉手中冷掉的茶水。
莫招邪輕笑不語。
「師弟，沒想到你連我都瞞着。」月珊終於還是開始興師問罪了。
「沒有啊。」莫招邪一副我真的冤枉了的表情。
「哼，」月珊不滿的哼了一聲，「明明那麼強，為何還要騙我扮豬吃老虎？」月珊站起身看着莫招邪，一副你還想抵賴的神情。
「呵呵，」莫招邪一笑，「我何時扮豬吃老虎了，師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應該說我從未扮過豬，也從未騙過師姐。至於之前的事情，那完全是因為師姐從未問過我罷了。」
聽到莫招邪的話，月珊頓了一下。好像莫招邪說的是真的，自己的確從未問過莫招邪到底是強是弱。而是自己一直自以為的他很弱罷了。月珊重新坐下，重現看向了莫招邪。「師弟，以後不要再那麼傻了。」
莫招邪知道月珊所說的乃是和天心峰主玉石俱焚的事情。聽出了月珊口中的關心和擔憂，微微一笑，「知道了。」
月珊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後忽然低聲對莫招邪說道：「師弟，師姐是不是太弱了？」
莫招邪頓了一下，放下了茶杯。「師姐為何這樣說？」
月珊抬起頭，看着莫招邪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無助。「不僅贏不了一個水冉，而且在你與天心峰主對峙之時，那一刻我真的怕了！真的怕了！」
「這沒什麼不對啊。」莫招邪不解的問道，「怕是對的，師姐為何如此？」
聽到莫招邪的話，月珊臉上頓時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聽着莫招邪不敢置信的話語，驚聲說道：「師弟你在說什麼？怕怎麼是對的？求仙路上只有無所畏懼，一往直前。才能在天劫面前求的一線生機，成就大道！如果懼怕天劫，膽怯天威，只能在天劫下化為飛灰，形神俱滅。這些師弟難道不懂嗎？！」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莫招邪表情依然平靜。
「師尊一再告誡！」月珊說道。
莫招邪點了點頭，「天樞峰主說的沒錯。可是，他忽略了一點。」
「哦？我很想知道我到底忽略了什麼？」還不待月珊問出，天樞峰主的聲音便自院門處傳來。天樞峰主一步一步走來，阻止了月珊想要起身行禮的動作。徑直坐在了石桌旁，「不打算給我來一杯？」
月珊當即拿出旁邊的一個空杯，恭敬的給天樞峰主倒了一杯熱茶。
莫招邪沒有回答天樞峰主的問話，而是等着天樞峰主喝完了杯中茶水才問道：「天樞峰主覺得茶水如何？」
「勉強罷了。」天樞峰主說道，「珊兒明天去我那裏拿些好茶。」
「是。」月珊當即高興的答道。
「好茶？」莫招邪一笑，「請問天樞峰主，何為好茶？何為劣茶？何為茶？」
天樞峰主本想再喝一口茶水，聽到莫招邪的話頓時停了下來。好似在想着什麼。一旁的月珊頓時露出了濃濃的不解。
片刻後，天樞峰主才重新開口說道：「這就是你給我回答。」
「是，」莫招邪說道，「你只有真正去了解茶，才能知道何為好茶何為劣茶。即使是不能透曉，但起碼你也要嘗上一嘗，才能品出其中滋味。」隨後莫招邪看向了月珊，「師姐，怕沒有錯。感到恐懼，也沒有什麼可恥的。你只有真正去了解恐懼，你才能做到不畏懼。你只有真正的直面過恐懼，才能真正做到一往無前。會怕，這是強者必須邁出的第一步！」
月珊一時無言，細細回味。
天樞峰主點了點頭，「這就是我忽略的那點。呵呵，想不到我半載悟道，還不如你一個小毛孩。」
莫招邪搖了搖頭，否認了天樞峰主的話。「不是你不如我。而是你我要走的路不同。你們不過是各自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罷了。」
「什麼樣的位置？」天樞峰主問道。
莫招邪頓了一下才說道：「前輩，你是神仙！而我，始終是一個凡人罷了。」
「就這個？」天樞峰主不相信，也不理解。
「就這個，就因為我是一個凡人，所以我可以擁有全部的七情六慾，並且毫無顧忌的揮灑我的情緒。就因為我是一個凡人，所以我可以感到害怕。」
聽到莫招邪的話，天樞峰主沉默了片刻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有趣，有趣！」說吧，天樞峰主沒有多說什麼，隨即起身便離開了。
莫招邪和月珊目送着天樞峰主離開。可是月珊卻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看其的神情，仿佛要永久了陷進去，難以自拔。她想不明白，想不通！
「師姐，」莫招邪豈能讓月珊陷入那樣的困境之中。當即說道，「天樞峰主說的話沒錯，是因為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的話也沒有錯，是因為我也有我的路要走。而師姐你，也將有你的路要走。我或者天樞峰主都無法決定或者改變什麼。你的路只能你一個人去走，也只有你一個人決定走什麼樣的路。」
月珊看着莫招邪看了許久，才重重點了點頭。
莫招邪清晰的看到了月珊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露出一片清明。
之後兩人都沒有在這樣的話題上多加探討。因為沒有必要，那只能自己去摸索，別人幫不上忙。之後兩人談了許多，不知怎麼的就談到了今天在石台上，月珊對付水冉所使用的制敵秘術上。
對那樣的制敵秘術莫招邪是最有發言權的。面對月珊的發問，莫招邪毫不保留的講解着。
「師姐，其實很簡答。你比之水冉，其實內息要強上很多的。可是，為何你在與水冉的比試中卻感到處處受制，覺得事不順心呢。那就是因為你犯了一個錯誤。你不該以己之短功敵之長。」
「你久在仙門，身邊所見之人比試之方式自然儘是仙門的方式。憑一個人的內息強弱來評斷一個人的強弱。殊不知，在評斷一個人的強大時，不光只有他的內息，他所會的一切戰技，他腦袋裏所想的任何謀略，他身邊的環境和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物，甚至口中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只制敵的關鍵。所以，你在與水冉的比斗中，開始便覺得你的內息要比水冉強上很多。一開始便採取強攻的方式，並且還大意的與水冉進行近身戰。妄想以強大的內息壓垮水冉。」
「是，就是這樣。」月珊附和道。
「可是你沒有想到的是水冉的近身格鬥技巧遠勝於你。」莫招邪繼續說道：「突然的變故，頓時讓你有些手足無措。而水冉便是抓到了你這個破綻，一再發起猛攻。更加讓你難以與之分開，更加讓你力不從心。直到最後的結束，其實一直都在水冉的控制下。」
「原來如此。」月珊恍然大悟。
「而之後我告訴你的制敵秘術其實更簡單了。其實，你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也是最簡單的一點。」
「什麼？」
「你是在千星門。」莫招邪說道。
「不懂。」月珊搖頭，「我輸贏和我在千星門內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我所說的環境影響。千星門內，什麼最不缺。那就是星光之氣。千星門內幾乎所有的弟子修的皆是星光之氣。因此，在千星門內自然可以與天上的星光之氣取得最大的聯繫。可以說，師姐你在千星門內可是事半功倍，幾乎誇張點說你有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氣源。而那水冉修的是水之氣，在千星門內能夠吸收到的水之氣本就極少，還要浪費大量的內息與你比斗。故，此消彼長下，你根本無需與之近斗，只需要遠遠的站着，浪費極少的內息與天空上的星辰之氣溝通，便可依靠充沛的星辰之氣死死的壓死水冉！」
聽到莫招邪如此詳細的解釋，月珊才終於知道了以前的自己戰鬥到底走了多少的彎路。「照你如此說，戰鬥真的很簡單。」
「嗯，」莫招邪點了點頭，「本來就簡單，只需要你找到戰鬥中對自己有利的人或物多加利用。只要你能準確的找到那點，你便能立於不敗之地。就拿我來說吧，我之力量和速度遠不是你們專修內息的人能夠相比的。試問師姐，如果遇到我這樣的敵手。你該如何對敵？」
月珊思考了一下，「不可近戰！只能遠遠的攻擊。」
莫招邪點了點頭，「那只能不敗，如何戰勝？」
月珊費力的思考着，可惜想了片刻都想不出來。
莫招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就拿我來說吧。雖然身體強橫了一些，力量和速度要強上一些。可是，身體內沒有內息終究是我一大軟肋。要想殺我簡單至極，只需要一杯劇毒茶水便可頃刻間要了我命。」
月珊一怔，看着莫招邪露出複雜的神情，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
莫招邪好像沒有看到月珊的表情，依然自顧自的說道：「或者一縷見血封喉的毒煙，也可要了我的性命。更或者是將我扔進一個水池之中，便可讓我溺亡。再或者說……」
「夠了！」一聲大喝阻止了莫招邪繼續說自己的死亡方法。只見月珊滿臉怒容的看着莫招邪，看其表情是真的生氣了，而不是故意裝出嚇唬莫招邪的。「莫招邪，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是要我一一在你身上試驗嗎？還是你覺得有朝一日會取你性命不成！」月珊一掌拍在茶杯上，將其拍成粉末。
「莫招邪，你這個混蛋！」沒有親切的師弟，只有鄭重的名字。月珊極度生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重重的甩上了房門。足可看出月珊有多憤怒。
院中只有莫招邪一人呆呆的坐在那裏，看着空空的茶杯出神。
「莫招邪，你為何如此不自愛！你為何要對我說那些！為何？！」月珊的房間內傳出一聲聲的怒喝聲。
莫招邪看着空空的茶杯，聽着月珊的怒喝質問。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師姐，你可知我乃是不祥之人……」
(本章完)
